()卻說巡防營統領處,黃忠浩遣走甘興典之後,繼續埋頭辦公。拿QQ幣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黃忠浩眉頭一皺,站起來,走出去一看,卻原來是巡撫大人領著戈什哈過來了,因而驚動了外面的衛兵。
「大人,這麼晚了,您還親自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嗎?」黃忠浩一邊把余誠格迎了進去,一邊問道。
「澤生啊,你昨天說的巡防營軍心不穩一事,本撫思前想後,心中不安,這才斟酌著思量出了一個辦法。就是一面召集紳商會議,募集捐款,先酌量增加士兵餉糈,以為權宜辦法;本撫同時奏請朝廷,核準增加巡防營士兵餉銀。你看可好?」余誠格一邊舉步一邊說道。
「如此甚好,屬下代巡防營全體將士,叩謝大人。」黃忠浩說著跪了下去。
余誠格急忙將他攔住︰「澤生將軍,不必如此,你是替本撫代勞,本撫心中有愧,如何能受你一拜?本撫此時前來,卻是還有一件大事,要與將軍商量,耽誤不得,所以連夜趕來。」
「大人,您讓人傳喚屬下過去就是了,什麼大事,要您親自過來?」黃忠浩有些疑惑的問道。
「哎,本撫昨夜以來,一直心神不寧,雖然想出了募款這個權宜辦法,但總覺得不是釜底抽薪之計,難保萬安!所以特來與澤生共同商議,好擬出一條萬全只策。」余誠格輕輕嘆道。
「大人安心!屬下已經命令各防營管帶督促士兵,嚴密把守城門,各防營管帶都親自在城上辦公,並下令新軍士兵無故不得入城,否則格殺勿論;同時,屬下還讓人領著士兵巡邏全城,緝捕革命黨人,防止暴動。如今,省垣安穩如山,這點屬下可以擔保!」黃忠浩慨然道。
「唔,很好!很好!」余誠格听得連連點頭,不過他並未放心,但也不再那麼擔心,畢竟,他的家眷和行李,早在這天清晨,就走水路,搭洋船往上海行去了。
「新軍不穩,就像一顆炸彈隨時可能爆炸啊,新軍問題不解決,本撫還是寢食難安,澤生將軍可有良策?」沉吟良久,余誠格突然問道。拿QQ幣
「大人,如何處置新軍,屬下也是思慮良久。一著不慎,後果堪虞。屬下以為,如今之計,莫如抽梁換棟、曲突徙薪之計為妙。」黃忠浩斟酌著道。
余誠格只覺眼前一亮,拈須喜道︰「怎麼講?還請澤生細細道來,本撫洗耳恭听。」
黃忠浩拱了拱手︰「不敢,不敢。屬下以為,如今之計,只有一面將新軍拆散,限日調離長沙,分駐各處;一面調回分駐各縣的巡防營勁旅,維持省垣周邊治安。」
余誠格听得忍不住擊節而贊︰「此計大秒!澤生將軍果然無愧‘小諸葛’之稱!」
不過,余誠格畢竟並非知兵之人,所以旋即他又問道︰「將新軍分別調往何處,方為妥善呢?」
「屬下以為,新軍第四十九標可以調往常德、岳州方向,分駐各地;第五十標可以調往衡陽方向換防,擔負剿匪任務。新軍調動,宜早不宜遲,屬下懇請大人下令,明天立即調動新軍,限定九月初一日(按︰此時用的是陰歷,陽歷也就是10月22日)之前,新軍各部務必離開省垣。」黃忠浩堅決答道,他卻不知此時岳陽重鎮已落入革命軍之手。
「好!好!就按你說的去辦,你連夜準備,本撫明早就下令新軍即刻調離省垣。」余誠格點頭道。
…………
同一晚上,新軍第四十九標營地,安定超領著士兵代表王鑫濤、徐宏、李金山、楊玉生、劉芝德、彭友勝等人,匯合匆匆趕來的陳作新,以及同盟會湖南分會的負責人文斐、曾杰、文經緯,一同把隨後趕來的王麟等人,迎進了大營。
雙方互相介紹、客套過後,王麟開口道︰「敬臣(陳作新)兄、伯勛(安定超)兄、牧希(文斐)兄、伯興(曾杰)兄、晉藩(文經緯)兄,各位兄弟,武昌義旗一舉,虜廷破膽,調集北洋大軍南下,北洋勢大,僅靠湖北革命軍,不易抵擋。拿QQ幣所以,湖北軍政府特派王某赴長沙,來聯絡湖南同志,從速舉事,好組織革命軍,支援武昌革命。王某也是三湘子弟,此次有幸能來親見湘省光復,真是幸何如之!各位兄弟是主,我等是客,如有差遣,在所不辭!」
陳作新正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總長、如今湖北革命軍的實際領導人,他乃是崎磊落偉男子,自以為天下英雄皆我輩,如何看得穿王麟的那些花花腸子,聞言立即答道︰「王總長說哪里話,我輩志在推翻**,何分主客?王總長有領導武昌革命的經驗,如今來指導長沙革命,真是再合適不過。請總長下令,明天清早就把省城長沙一舉拿下!」語氣堅決,當下一句話就要把革命領導權拱手相讓。
安定超等新軍中人,早就被牛全德灌了一肚子的「**湯」,立即紛紛附和︰「王總長革命偉人,親自來領導我們光復湖南,是弟兄們的榮幸!」王麟听得內心大汗︰慚愧,我算哪門子的革命偉人!不過,臉皮功夫已經在武昌歷練出來的他,此刻表情卻是恰到好處。
王麟微笑著打量眼前的這些「辛亥志士」,尤其陳作新這個自號「夢天」的大才子軍人,另一個時空雖然革命未幾,即慘遭亂兵刺殺,還未來得及立下更多的功業,但他的文武全才、他的豪放、他的狂狷,都讓後世那個大學生王麟心向往之,曾不止一次到岳麓山憑吊他。尤其他的那首「狂詩」,王麟「至今」還能念出來︰「平生何事最關情,只此區區色與名。若就兩端分緩急,肯將銅像易傾城。」
可惜,陳作新最後被追贈上將,終究是死于「名」,而非他更希望的「色」上。王麟此時念著這首詩,心中默默道︰「既然我來了,看著吧,一切都會不同的。」
卻說王麟幾乎沉浸于過分的yy之中的時候,突然一個不那麼和諧的聲音響起︰「焦達峰同志奉同盟會本部特派,來湘組織軍政府,起義事宜,是不是等鞠蓀(焦達峰)回來再談?」
王麟循聲看去,原來是同盟會的曾杰發話。
「前次議事,鞠蓀與大家約定九月初一(按︰也就是陽歷10月22日)起義,現在起義提早舉行,是否太過倉促?」同盟會湖南分會的另一負責人文經緯接過話題。
「伯興兄、晉藩兄,如今省垣形勢緊張,剛才你們出城時也見到了,黃忠浩那廝調集巡防營緊守城門,還派人四處緝捕我們革命黨,若非巡防營弟兄許多已經被策反,此刻我們還未必出得城來。我建議,起義宜早不宜遲。鞠蓀去瀏陽召集會黨,明日方能趕回。若非王總長來到,確實非等鞠蓀回來發令不可,如今卻不必了。軍情如火,耽擱不得!」陳作新答道。
安定超也在一旁附和︰「軍中弟兄都已經完全發動起來了,隨時可以舉行起義。會黨徒眾再多,在作戰中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有光復長沙後,把他們編練成軍隊,才能大用。」安定超這等軍中老人,卻是不太瞧得起有如烏合之眾的會黨。
王麟微微一笑,從身上掏出一封信函,遞給同盟會湖南分會的負責人文斐,說道︰「這是王某動身之前,宋遁初囑我交給湖南同志的信件,是遁初兄親筆所書。本來,遁初兄是希望能親赴長沙的,只是武昌城里還需他坐鎮,所以特托付王某來與湖南同志聯絡。」
文斐接過信函,迅速瀏覽一遍,信件不長,言簡意賅,不過寥寥數句,大抵是贊王麟此子如何了得,乃我革命黨之干城,又以湖南之事托其負責,希望湖南同志配合雲雲。文斐念完又依次遞給給曾杰、文經緯、陳作新、安定超等人,一一傳閱一遍。
王麟也不急躁,靜靜地站于一旁,等著他們一一把信看完。
對于在場之人,宋教仁這封信的作用,可比什麼話都強,大家傳閱一遍後,再無異議,當即承認了王麟湖南革命領導人的身份,並開始商議發動起義的具體事宜。
王麟拿出信函,就料定了是這個結果,要知道兩湖同盟會,實際上就是宋教仁、譚人鳳、居正等人在負責,又以宋教仁為核心,剛才曾杰所說的「同盟會本部」其實指的也不是東京同盟會總部,而是上海的同盟會中部總會。
而在兩湖地區,直接策動革命的,除了蔣翊武等人組織的文學社之外,還有由同盟會員劉公、居正、孫武、焦達峰、喻培倫等人于1907年,發起組織的共進會(其中,前三人為湖北籍,焦為湖南人,喻為四川人)。共進會的成立,就是因為發起諸人,一致認為同盟會東京本部不能成事,才「另起爐灶」。
黃興曾面詰焦達峰︰「為何要另立山頭?」
焦達峰答道︰「同盟會舉趾舒緩,何時才能成事?共進會用以赴急,非是故意立異。」
黃興繼續責問道︰「如此則革命將有二統,二統將誰為正?」
焦達峰笑道︰「兵未起,何急也?異日公功盛,我則附公;我功盛,公亦當附我。」
時年黃興33歲,焦達峰21歲。
王麟有著後世意識,熟知革命黨的這些掌故,才敢暫時「拋下」湖北,帶著這麼一點人馬,就匆匆趕來湖南「搶功」。
可憐宋教仁也是當世英雄,但他可沒有「後知後覺」,如何能夠清楚知道如今湖南情況,有沒有王麟,都可以隨時光復。況且,宋教仁此人才真正是氣度寬宏,待人真有點「有疑處不疑」的古風。另一個時空,他即使被刺,臨死之前還寫信給袁世凱道︰「竊思仁自受教以來,即束身自愛,雖寡過之未獲,從未結怨于私人。清政不良,起任改革,亦重人道,守公理,不敢有一毫權利之見存。今國基未固,民富不增,遽爾撒手,死有余恨。伏冀大總統開誠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權,俾國家得確定不拔之憲法,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
所以他見王麟「銳意赴難」,幾乎是單騎去取長沙,他只認為王麟此子,急公好義,乃我革命黨又得一良將,因此,大筆一揮,迅速草就一函,讓王麟帶著南下,此時果然發揮了莫大作用。
Ps︰感謝書友「老吳小吳」的打賞!
汗~發現前文「議事」時用的是陽歷,大錯,不過不好改了,特此說明一下。
早上起來,吃了早餐,中午匆匆扒了兩口飯,幾乎一口氣碼到現在,終于碼完一章,累慘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