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蟲鳥鳴叫得讓人有些心煩意亂,佣人幫雲影肩上的傷口灑了一些藥粉後見她昏昏沉沉的靠在沙發上快睡著了,便替她蓋好毛毯,這才悄悄退出去.
當門關上的一剎那,雲影猛地睜開雙眼,盡管越來越嗜睡,但她還是強行站起來,將衣服整理好後,便拉開了房間的門。
關門時,一轉身,突然撞在了身後堅硬的胸膛上,她驚慌失措的抬頭一眼,只見林厲行正沉著眼眸盯著她。
雲影臉色開始發白,牽強的扯出順從的微笑,「干爹,今日怎麼在府里?」
林厲行掃了她一眼,冷冷的問,「想出去?刻」
雲影垂下美眸,溫順的笑了笑,「干爹,你可能忘記了,今天是我和四少相約見面的日子,我是準備出去見見他!」
見他?林厲行差點忘記了這個人,他狐疑的上下打量了雲影一樣,還是不相信她,「當真?」
「雲影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騙干爹你!」雲影低眉順眼的答噱。
林厲行這才點頭,「行,我讓人陪你去,你一個人外出,我不放心!」
「謝謝干爹!」雲影也沒多說什麼,恭敬的站在原地。
林厲行這才離開,雲影再抬頭時,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前廳內,很快,就有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來到雲影身邊,低聲道,「雲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知道了,你跟在我後面吧!」雲影不耐煩的扔下一句,轉身就朝出了將軍府,男子便訕訕的跟在她身後,簡直是如影隨形。
雲影率先去了她和甄佑良經常見面的西洋餐廳內,獨自坐了很久,甄佑良都不曾來。
她知道他是不會來的,兩人如今鬧成這樣,她也不期望甄佑良還會記得兩人曾經踫頭的這間西洋餐廳。
攪動著咖啡勺,雲影坐在雅致的窗戶前,不時有打扮或精致或妖艷的外國女子進來,看到餐廳內唯一一名與她們膚色有異的女子,尤其是女子神色冷漠,旁邊還站著傲然挺立的男士,她們的目光更是直愣愣的停留在雲影的身上。
雲影淡漠的瞟了她們一眼,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直到太陽西下,精致的骨瓷咖啡杯上都被夕陽踱上了淺金色的光芒,她才稍微挪了挪身子,而站在一旁的男子則是低頭,細聲提醒她,「雲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閉嘴!」雲影很不耐煩,也許是有身孕的緣故,她脾氣變得急躁了很多,冷冷一聲大喝,叫林厲行的手下乖乖閉了嘴。
侍應生過來,雲影從她手里接過便條紙,沙沙寫了一排地址,然後禮貌的說,「能麻煩你能幫我將這個紙條送到甄府嗎?就是後面一條街!」說完,雲影遞上一張銀票,侍應生一臉茫然的站在那里,似乎听不懂雲影的話,好在有其他人過來,立即恭敬的接下了雲影的活。
站在一旁的男子則是湊過頭想要看雲影寫的那張紙條,雲影看他那著急而迫切的神色,譏諷道,「真恨不得眼楮長在別人身上吧,不用看了,我告訴你吧,那是我約見甄佑良相見的便條,你回去可以直接告訴林將軍,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男子訕訕的抿了抿嘴,擠出一絲笑容,「抱歉,雲小姐,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雲小姐不要介意!」
雲影掃了他一眼,歪過頭去,懶懶的看著窗外。
當雲影的手寫紙條被阿青送到甄佑良手里時,他正和一伙狐朋狗友在家里喝酒吹牛,看到雲影的紙條,甄佑良嘴里一口酒差點都噴了出來。
不可能吧,這個女人居然會主動找他?他捏著紙條的手指頓時就有些發抖。
「散了散了……大家先回去吧……我這有重要的事情去辦!」
甄佑良將雲影的紙條揣進兜里後,站起來,便開始趕自己房間里的一伙公子。
「四少,你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好了晚上要去夜樂門玩的嗎?」其中一人站起來,手里還擰著酒瓶子,醉醺醺的問。
甄佑良狹長的桃花眼眯了眯,嘿嘿的笑,「今兒就委屈各位兄弟了,活動到此為止,晚上活動取消,改天我再陪各位兄弟好好玩幾場!」
「行吧……就听四少的!」大家也是經常出來玩的,這里,當屬甄佑良最財大氣粗,他一發話,大家也就听了,相繼散去。
甄佑良待他們離開後,立即轉回自己房里,換了一身衣服,又漱了漱口,這才慌慌張張的開著車去了雲影所在的地址。
當見到雲影的那一刻,他還在喘著粗氣。
雲影看到他,則是緩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兩人隔了好久沒有見面了,再相見時,兩人站在那里,各自望著對方,尤其是雲影,她抱有目的的約他見面,卻在見到他時,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甄佑良變得穩重了許多,他笑了笑,問,「你找我?」
「是……」雲影答,眼角卻情不自禁望了站在一旁的男子一眼,甄佑良思緒轉得快,立即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隨即又恢復了那痞氣的神色,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這里不適合我們兩個聊天,要不去我家,我最近正在玩一批古董,你給我看看!」
「好啊!」雲影迫不及待的答應。
「那我們走吧!」甄佑良立即紳士般的替雲影結賬,準備走。
出了咖啡廳時,男子還是不緊不慢的跟在雲影身後,甄佑良故作親密的湊到雲影耳邊,低聲問,「怎麼了?有人在監視你?」
「你知道還問?」雲影飛了他一眼。
甄佑良桀驁的挑了挑眉,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悶悶的笑出聲,看上去,心情還像是很好。
「那只能回我家才能甩掉他了!」他噙著笑容,卻不知道自己此時唇角的笑紋早就蕩漾開來,怎麼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雲影沉默,算是默許了他的建議。
上車時,雲影率先坐進去,甄佑良則是靠著關上的車門,不屑的瞥了站在車外一臉焦急的男子一眼,「你不用再跟了,我們要回甄家,要不你在這里等她吧,我們聊完事情,我會送她來這里!」
男子躊躇不前,最後不得不點頭,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甄佑良的車子遠去。到了甄府大門外,到處都可以看到佣人忙碌的身影,而那結實的大紅木門上,顯然是剛剛刷過了的,並且已經貼上了大紅的「囍」字,看上去,真的喜氣十足.
雲影站在門口,看著那耀眼的一簇紅,突然有些猶疑了,甄佑良捕捉到她微變的神色,順手就將佣人貼在門框上的「囍」字給扯了下來,猛地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我最很討厭這些東西,天天撕,天天貼……」他有些急躁的解釋,其實他即將要成親的消息,整個川州都已經人盡皆知,雲影也不會不知道,所以,在踏進甄府時,雲影突然猶豫了,為自己即將要提出的要求。
也許,別人一定會覺得她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吧!她突然苦笑,看了甄佑良一眼,對上他深邃而還是充滿渴望的眼神,她淡淡的笑了笑,低頭邁進了甄府。
甄府很大,要穿過前庭的假山和噴泉還有花園,然後經過長長的走廊再向右拐才能走到甄佑良的獨立庭院內。
而在甄佑良陪同雲影朝里面走去時,假山後面突然出現一抹黑影,甄信良眯著眼楮看著兩人的背影,神色有些詫異,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在兩人拐進右側的庭院內時,他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書房內,雲影坐下,甄佑良則是一瞬不瞬的打量著她,雲影目光有些閃爍,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第一次主動找我?」甄佑良開口,言語有些欣喜,但還是保持著他一慣的淡淡諷刺之意。
雲影抬頭,清澈的眸子盯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讓甄佑良心里抓得慌。
「你找我有事?沒事你不會想到我?」甄佑良忍著,沉聲問。
雲影笑,有些無奈,「對!」
言簡意賅的一個字,讓甄佑良莫名的覺得心一緊,只是想起之前兩人那些牽扯不清的過往,他還是有些孩子氣的反問,「怎麼?慕晉霖不能幫你嗎?」
雲影看著他,一如反常的變得很安靜,書房內光線也不好,甄佑良挑眉緊盯著她,只看出來了,她臉色很不好,似乎帶著一絲病態的白,完全沒有昔日冷艷的美感和高傲的氣場。
他打量著她,猜測著她和慕晉霖如今的處境,但他還是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以她的秉性,絕不會自己主動送上門來找他。
除非是她,為了別人。
雲影越是沉默,甄佑良就越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說吧,相識一場,如果我能幫你,我一定幫!」他眼眸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精光,嗓音情不自禁變得溫柔起來。
雲影听罷,目光這才緩緩聚攏到甄佑良身上,而一雙美眸,此時則是沒出息的開始氤氳起薄薄的水霧。
她又匆忙低下頭,手掌緊握成拳然後松開,像是正在拼命的掙扎著什麼。
甄佑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漸變得深沉,他模出口袋里的香煙,想要抽一根,看了雲影一眼,又將香煙扔在一旁。
「有什麼不能說的?」他淡淡的問,盡量放松著自己的語氣,暗自維護著她的自尊,語氣熟絡得就像是對待一個擱在心底深處的老朋友。
雲影咬了咬牙,這才昂起頭,迎著他的目光,問,「你要成親了?」
「是啊!想娶的女人娶不回來,不想娶的倒是偏要送上門來!」甄佑良自嘲的勾起唇角,說得雲淡風輕,雲影看得出來,他話里的不甘心。
她略帶尷尬的笑了笑,站起來,目光落在他的書桌上,書桌上擱著一疊燙著金邊的請柬,她眸光閃了閃,盯著甄佑良審視自己的眼,再問,」願意娶我嗎?」
「什麼?」甄佑良猛地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雲影神色淡然,只是眉心微微皺了皺,安靜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甄佑良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他抓著雲影的肩膀,唇角因突然涌上心頭的興奮而情不自禁朝上翹起,「你說什麼?你說我娶你?你願意嫁給我?」
他一定是在做夢,不然,他怎麼會听到這樣的話?她怎麼會願意嫁給自己?
甄佑良太激動,手掌也忍不住猛地用力,,觸到了雲影肩上的傷口,雲影吃痛的退了一步,躬側著身體,「 ……」的喘息了一聲。
甄佑良馬上反應過來,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看到她肩上薄薄的衣衫上逐漸浸出血漬,他驚得眼眸陡然睜得老大,也不管雲影的感受,下手就將她衣領撕開。
觸目驚心的看到,她肩上猙獰的爬著一道傷痕,傷口還沒愈合,上面還有……
甄佑良深邃的眸子劇烈收縮成一團火,他扣住她的手腕,低沉而迫切的問,「誰,是誰?到底是誰將你打成這樣的?」
「是不是慕晉霖,是不是他?」他目光駭人,似乎都要噴出火來。
「不是……你先放手!」雲影低著頭,忍著肩膀的疼痛吃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甄佑良松開手,卻是氣急敗壞的猛地一拳砸在書桌的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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