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卷陷入魔掌
第178節三十三章
失敗，讓人自卑；成功，讓人自信。挫敗了葉雨馨的陰謀，打掉了葉雨馨的囂張氣焰，彭若愚的自信頓時膨大起來，不，是恢復了！因為，原本他是很有自信的。
從他懂事的第一天起，他就非常自信。上學後，從小學到高中，他都非常的自信，因為他總是佼佼者。考上大學後，在那個人才濟濟之地，他發現了自己的不足，發現了自己的差距，于是他像饑餓的牛一頭扎進了菜園子，在知識的殿堂里拼力地求索，拼力地填充自己，拼力地滋養自己。他不但拿到了全額獎學金，而且視野大為開闊，境界大為提升，雄心大為成長，「會當擊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
可是，工作之後，彭若愚備受擠兌，備受壓抑，備受摧殘，開始還有「虎落平川被狗欺，龍擱沙灘遭蝦戲」的慨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間一久，在心理上，落平川的虎就變成了瘸腿的貓，擱置沙灘的龍就變成了毛毛蟲。
別說實現那乘風破浪，直掛雲帆濟滄海的凌雲之志，就連自己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問題，一個月幾百塊錢的工資，多年了一直住在狹**仄的出租屋里，高檔的酒店，豪華的汽車，舒適的老板椅，這些對自己來說都是遙遠的夢想，每每看到杜嬰寧他就感到強烈的自卑，自己與她相比，那簡直是泥之于雲，牛糞之于鮮花，癩蛤蟆之于白天鵝。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一個不屈服于命運的聲音在他心底深處不時做著強烈的吶喊。「哀莫大于心死」，我堂堂的彭若愚的心是絕不能死去的！當一棵小草的頭上被壓上一塊巨石的時候，正直難行，就要斜著出來，這是生命的本能。于是，經過痛苦的掙扎與艱難的思索之後，彭若愚就開始走向了「曲線救國」的道路。
「曲線救國」歸「曲線救國」，多年來一事無成、飽受挫折的彭若愚那自卑的陰影在心頭總是揮之不去，所以，無論對杜嬰寧，還是對葉雨馨，還是對任何比他強大的人，他都是懷揣著怯懦與忍讓，小心翼翼，畏畏縮縮。
省城之行，得到了杜嬰寧，這讓他的自信就開始復蘇，雖然彭若愚不敢有半點的放肆；今天，將無恥、狠毒、狡詐的葉雨馨給以痛擊，給以當頭一棒，逼她屈服，這是我彭若愚膽量的勝利，這是我彭若愚智慧的勝利，這是我彭若愚能力的勝利。從今後，我再也不必低三下四，忍讓畏縮了！主動的陣地已被我彭若愚佔領了！什麼通海市教育局局長，什麼廳長的夫人，什麼市長的母親，什麼行長杜嬰寧的老婆婆，都統統滾他媽的蛋！越貌似強大的人，越有軟肋越有死穴，一旦擊中，必然乖乖就範！
征服了葉雨馨，彭若愚收獲了自信；而葉雨馨對付小玉的「妙計」，卻又讓他飽受折磨︰這對小玉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彭若愚被人下藥，是出于無奈，而小玉又有何辜？我只想生存，只想發展，只想實現自我的價值，只想追尋自己的夢想，我不想傷害小玉，不想傷害任何人啊！
小玉的條件的確過分，但也是我與葉雨馨的侵害在先啊！難道弱者永遠是強者的犧牲品嗎？我彭若愚是弱者，深知弱者之悲，之痛，之不幸，沒想到我彭若愚今天也加入強者的行列為虎作倀，**自己的兄弟姐妹！有人說，現在社會之所以人欺人，人壓人，就是因為很多欺壓者當初都是不幸者，他們能從欺壓不幸者身上獲得一種快0感，一種別樣的享受。可是，我彭若愚不要這快0感，不要這別樣的享受！我現在得到的，只是一種無盡的折磨，無盡的愧疚，無盡的痛苦。可是，我卻又不得不為之，不得不與葉雨馨同流合污。蒼天啊，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難道非得逼良為娼嗎？捫心自問，我彭若愚真的不想這樣啊！
這幾天來，彭若愚飽受良心的折磨，他感到自己很卑鄙，很骯髒，也活得非常非常的累，非常非常的疲憊不堪。他好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歇歇，好好想想，好好睡一覺，但願睡醒後，這場折磨這場噩夢就徹底結束了。
「 ， ， ！」辦公室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請進彭若愚趕緊把身子坐直，拽了拽衣服，整了整領帶。
「彭主任，忙嗎？」隨著一聲甜甜的問候，一個嫣然的微笑，一個一身潔白的仙女飄然而至。喬娜！
「呵呵呵，還行。快請坐！」彭若愚回之一笑，立即站起來，指著他辦公桌前面的椅子非常客氣的禮讓。現在已是辦公室主任的彭若愚，除了對杜嬰寧和夏雄兩位行長，對振興支行的其他人，他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謙卑恭迎，但喬娜是個例外。那次**裁員，彭若愚是對喬娜深懷感激的，但是，更主要的並不是這個，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振興支行，不，應該說在這個通海市，喬娜是唯一個讓彭若愚由衷尊敬的人。她是一株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她是一棵冰天雪山上的雪蓮，冰清玉潔，遺世**。
「彭主任，你太客氣啦喬娜妍妍的笑著，在對面飄然而坐。
「你拿的什麼書啊？」彭若愚見她正拿著一本封面潔白的書撫在胸口。
「《問道》。你看看她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那雙好看的手恭恭敬敬地持著，把書送到了彭若愚的手里。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彭若愚忽然想起了詩經里的句子，這是描寫齊國美女齊姜嫁到衛國時的旖旎景象的。此時的喬娜宛如齊姜在側，嫣然的巧笑讓彭若愚心旌搖曳。
「呀，現在的出版界還能出版這等的書！太好了！」彭若愚細細地翻閱著，贊嘆不已。
「你看吧，是專門送給你的喬娜興奮地說。
「送給我？那太謝謝你啦，喬娜！」彭若愚一翻此書，眼前一亮，立即被里面的內容所吸引，真有愛不釋手之感。
「這本書很好的。看看它，品味它，能理理自己的情緒，能讓自己的心靜一下，很不錯的
「你既然認為這麼好，送給我，我不是奪人所愛嗎？」
「沒關系的，我早就看過了。你看吧。等你看完了，咱倆好好探討探討，可以嗎？」她說這話時，兩片桃花飛上了臉頰。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啊！」彭若愚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激動，他抬起頭炯炯地看著喬娜，他感到自己的雙眼有一種灼熱之感。
「你看吧，我走了喬娜裊裊站起，如玉樹娉婷。
「你，你等一下彭若愚慌張站起，打開抽屜，從里面最深的書里拿出一頁東西。
「謝，謝謝你啊！」喬娜接過來一看，頓時整個臉像火燒雲在燃燒。她嬌羞地說著，飄然地飛走了。
怔怔地望著喬娜飄走的倩影，彭若愚心潮澎湃。因為那是一首彭若愚寫了好久存了好久的詩。
花
每每看到你
我就想起一朵花
她是雪蓮
絕塵的美麗
出身在冰清玉潔的雪崖
她是海棠
綻放著生命的活潑
講述著動听的童話
她是石榴
處處洋溢經典的色彩
快樂吹起希望的喇叭
……………
彭若愚一直想送給她，卻沒有勇氣。他可以拿下葉雨馨，可以征服杜嬰寧，可是，面對絕世的美麗，絕世的聖潔，他卻由衷的膽怯。今天他之所以終于鼓足了勇氣，是因為《問道》里有一節《隱者的心》，里面有一段隱者的美麗愛情故事。而喬娜正好把一個美麗的書簽夾在那里，眉批上她用清麗娟秀的文筆寫著︰「水悠悠，雲悠悠，心愛之人在心頭……」
看得出，這是喬娜的精心為之。彭若愚一打開這本書，仿佛打開的就是喬娜的心。
「這是一個真實的愛情故事。它存在于白雲深處的終南山的山谷，幾間草廬，一窗明月，這是屬于陳居士風輕雲淡般的愛情故事。
終南山的山谷里，清水繚繞。陳居士和他的志同道合的伴侶寬宏生活在一起……采野菜，于琴聲相伴白雲清幽之處，與院中泉石上听風聲，鳥鳴，看山，靜坐，相互談自己思考的事情。他們不僅相濡以沫，更是相忘于愛的江湖……」
彭若愚沏了杯茶，任茶香裊裊，滿溢房間，他把書輕輕地打開，細細地看著，讀著，品著。他看的是文字，讀的是故事，品的是喬娜的心。
這段日子，特別是小玉的事情發生以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奈，身心倍受摧殘與折磨，可他絞盡腦汁又想不出更好的處理辦法來應付小玉，只能與葉雨馨這個狠毒的娘們同流合污狼狽為奸。彭若愚感到自己非常的卑鄙，心每時每刻都備受煎熬。隱居終南山，這是多麼令人向往的日子啊！他多麼想拋棄自己的骯髒，開始一種嶄新的生活啊！
喬娜，你能理解我此刻的心嗎？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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