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可笑的?單身漢都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我還算不錯的呢,最起碼有做飯的家什。我的很多哥們,從來不開火,東一頓西一頓,到處蹭飯,到處打游擊。」
「若愚哥,以後我給你來做飯怎麼樣?」小玉撲閃著那雙會說話的大眼楮。
「不不不,我可用不起你!你是伺候貴婦人的主,我可用不起你,可用不起你!來,喝酒,喝酒!」
「看把你嚇得!我不要錢。哥,我願意天天來給你做飯。」她又害羞地低下了頭,旋即把臉高高揚起,俊俏的雙眼放射著欲休還說的光芒。
「家里整天連個活物都沒有,你做了飯也沒人吃,豈不是浪費?你還是一心一意地伺候貴婦人吧。」彭若愚早听出了她話里的意思,極婉轉地拒絕了。
「若愚哥,你記憶中,最痛快的事是干什麼?」喝了幾口酒,小玉的臉紅彤彤的,像熟透的西紅柿。
「最痛快的事?你,你說呢?女士優先,你先說。」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彭若愚把球打了回去。
「是小的時候,在山里找野果;是上學的時候,與同學們玩丟沙包;是過年的時候,是娘領著俺去趕年集,買了花插在頭上;是麥子熟的時候,吃和俺家罵過仗的鄰居送來的又紅又甜的大紅杏……」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楮放著光芒,臉上滿是喜悅。
「是啊,是啊,這是人生最美好的光陰,最痛快的事情!騎在桑葚樹上,把一個又一個又大又甜的桑葚‘啪啪」地扔進嘴里,汁水把胸前的衣服弄得滿是也毫不在乎,那愜意勁甭提啦!;七八月份,雨季到來時,村東頭的那條河水漲得要溢出來,縱身一躍,一個猛子上來,一手抓著一條魚,那瀟灑勁爽死人!過年的時候,圍在灶台邊,看大鍋的滾水里翻騰著養了一年才殺的豬的大塊大塊的肉,騰騰熱氣,嘴饞得等不及上桌,乘大人不備,偷偷從鍋邊撈起一塊,燙得嘴‘嘶哈’‘嘶哈’躲到旁邊大快朵頤起來,那解饞勁真過癮!」彭若愚陶醉在過去的回憶里,閉著眼,晃著腦袋,嘴角的口水正蠢蠢欲流。
「若愚哥,你說我們在山里生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到城市里來呢?城市里,咱們所說的那種快活的感覺一點也找不到,找不到。」小玉搖著頭,擰著眉,顯出很深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