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武,你她媽的,算什麼東西,你還呆在這兒干嗎?
深深痛恨起自己來的袁文武,直想光自己耳光。母親都那樣了,你還在這兒,母親想見自己都見不著,你還談什麼帶她去治病看病,還談什麼仁義孝心。
一邊淚流滿面,一面告訴哥哥,自己馬上去機場,最晚坐明早頭班飛機到成都後直奔大明鎮,預計中午可以趕回來。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想盡一切辦法穩定母親病情,不要出什麼意外,我不要任何意外,我要見媽媽,我要帶她去成都去北京好好醫治。
該死癌病你來找我好啦,你為什麼又要附上已被病痛折磨了大半生,自己最最敬重的母親。袁文武,你真是該死,你個什麼東西,你還在這兒等什麼,弄錢弄錢,人都快沒了,你弄來錢又有什麼用,母親生育自己,養育自己,在她老人家快不行的時候,想看自己一眼都看不上,生你養你有什麼想頭,生你養你又有什麼用處,母親她老人家,人都快沒了,你還在這里好吃好喝,花天酒地,你還敬重你的母親,你敬重的到底是什麼?你到底為此努力、付出了什麼?
這時候,夜深人靜的午夜,燈紅酒綠中的袁文武什麼心情都沒有了,連朋友都沒有握手別過,發了條短消息「我去機場了」,便獨自出來,什麼也沒拿,直奔火車站,他要馬上去浦東機場。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趕到機場,最後一班的飛機也應該起飛了,今晚自己是不可能坐上直飛成都的飛機。這個時候的自己,除了走在回家看望母親的路上,他做什麼事情都是不可原諒和饒恕的,最晚的飛機都起飛完畢,但他畢竟行進在回家的路上,即便露天守侯在浦東機場,自己也願意。
守在那兒,就如同守住了一絲希望,就守住母親的生命。
一路上,袁文武都在反復、默默地念叨︰「媽媽,我的媽媽,你老要挺住,你等著我,我來了。媽媽,你一定要挺住,還有四五個小時,就等我四五個小時,兒子就到了,你一定要等著……」
袁文武瘋顛奇怪的動作、神情弄得空乘小姐們一路緊張,隨時做好突發應變的準備。
隨著飛機的徐徐降落,袁文武早就做好了下機準備,等它一停穩成都地面,他第一個沖出艙門,在機場外一招手︰長途,便洶涌而上一幫子司機。
袁文武挑選了一位模樣墩厚,穩重的司機。
留陽縣大明鎮,多少錢?
兩百多里的路程,加上返程費用,800塊。
好,上車。急著用車的人都很爽快,不會跟人討價還價。
兩點說明,一是走高速,開車要穩,要安全為先;二是在安全的基礎上要快,如果兩個半小時內到達,我給你加50,兩個小時到的話,我給你加100。
鄭重其事地說完兩點要求的袁文武便有些撐不住了,搭拉著的雙眼皮使著勁兒朝一塊擠,越擠越用力,這會兒他還真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