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校園里,草坪上。
「不會吧!像咬咬這樣沒譜的男生她都搞的定,優子泡男生的招術也太牛了吧!」安琪兒說。
「只是月兌一件衣服的事嘛,如果叫我去,我也能搞得定。」王珊珊說。
「一個張揚跋扈,一個沉默無語。一個非主流太妹,一個正統學生。一個是瘋子,一個是白痴……」李小佳說。
「我寧可相信如來佛主做了變性手術嫁給了玉皇大帝,也不敢相信這樣的兩個混蛋能走到一起。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爽歪歪的事情呢?」史曼曼說。
就在這時,優子突然跳進了圈內,說︰「我正式向伙伴們宣布,我已經不是處女了,你們以後少笑話我!」
(102)
我告訴過你的,陳思妤現在的同桌是葉爾文。
葉爾文這小子,整天欺負她。
有時候塞給陳思妤一個水壺,不客氣地說,死啞巴,到水房給老子打杯水去。
有時候故意將課本丟在地上,說,臭婊子看見大爺的書掉了,不知道撿起來,以後給大爺主動點,小心我揍你。
每次課代表剛把作業本發到葉爾文手里,葉爾文順手一扔就扔到了陳思妤的桌面上,說,幫老子抄作業,如果抄不起我要你好看。
每一次陳思妤都默默地忍受著,乖乖地受欺負。就這樣葉爾文還經常在她耳邊嘮叨,說,連句話都不會說,整天像個死人似的,跟你坐同桌真是丟人呢!
我也告訴過你的,咬咬現在的同桌是史曼曼。
下課屁事沒有,只要一上課,這兩人的對話就能寫滿一個本子,正反面都算上。那個熱乎勁就像蜜月期的小夫妻一樣,如膠似漆。也看不出到底誰是誰的小三。
「老實交代,是不是跟優子上床了?」「是又怎麼樣?」
「優子那股蠻橫勁發揮在床上,挺痛快吧!」「你想知道,你也去試試啊。」
……
每當看到咬咬和史曼曼緊挨著腦袋,擠在一個本子里滿面笑容的場景時,陳思妤總會想起開學那幾天她和咬咬打得火熱時的片段。每當葉二再次用別針故意地扎陳思妤的胳膊,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好好听課不允走思時。她便覺得很難過,撕心裂肺一樣的難過。
上半截課時,咬咬收到了一條短信。
「放學後,教室里等你,有一樣東西要給你——雙雙!」
咬咬扭回頭,望向了隔桌的她。
陳思妤沖著咬咬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咬咬也沖著她微微地笑了笑。
這一切,都被史曼曼看在了眼里。
(103)
放學的鈴聲響了,同學們都在收拾書包,口哨聲,歡呼聲,吶喊聲,還有女生收到男生情書的尖叫聲,以四面楚歌的陣式爆炸了整個學校。
而陳思妤和咬咬全都心照不宣地留在座位上,一個在那里畫畫,一個在那里寫作。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平靜而安逸。
咬咬沒有扭頭去看她,至于陳思妤有沒有扭頭瞅咬咬,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一直這樣 著,誰都不願先開口。
耗著耗著,天便暗了下來。憂傷的黑色漸漸侵蝕著教室里僅存的一線光亮。
最後,咬咬離開了座位,走到門口正準備按下頂燈按鈕時。
沉默者手機發出了最大的聲響︰「咬咬,不要開燈!雙雙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只能給你看!」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咬咬親切地問。
陳思妤打了一行字,等了一會,沉默者才發聲︰「咬咬走到雙雙身邊,雙雙拿給咬咬看。」
「對不起,我待會還有約會。不能和你在一起太長時間。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現在就走了。」說完,咬咬便轉回了身,拉開了教室的門。
「哇啊!哇哇啊啊!!哇哇哇啊啊啊!!!哇哇哇哇啊啊啊啊!!!!」
從陳思妤的嘴里發出了奇怪的聲音。雖然音色很難听,音質很刺耳,但是咬咬可以感覺到從陳思妤的靈魂最深處發出來的乞求與激動。
仿佛听到她在講︰「咬咬,等等我。咬咬,等等我。」
她是一個啞巴,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很難听,很刺耳。也知道自己的臉上有塊很難看的胎記,已經在視覺上給了別人痛苦,就不要再在听覺上刺激別人了。所以她從來都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講過話。從來都沒有,從來都沒有。
記得林肯有句名言,長得難看不是我的錯,但是出來嚇唬人就是我的不對了!
眼前的你自從陳思妤走入你的世界之後,你听到過她開口說過話嗎?听到過嗎?有嗎?
答案是沒有,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寫過,今天是第一次。
就在咬咬的手握住門把手的一剎那,陳思妤瘋了似的踢翻了桌子,蹬開了凳子,快速地撲到了門口,推開了咬咬的胳膊,把門板重重地甩了回去。最後,將後背躺在了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聲在教室里清晰地回蕩。
在昏暗的世界里,咬咬在陳思妤的眼眶中看到了傷心的淚花,回旋,回旋,再回旋,但就是流不下來。
「雙雙,你這是——」咬咬無奈地發問。
陳思妤低下頭打了一行字,將顯示屏擺到了咬咬的眼前,「你是不是很愛很愛優子?」
看到這樣的話,咬咬笑了,笑聲很流暢,很溫柔,也很讓人難懂!
還記得吧!優子曾經問過咬咬,你是不是很愛很愛陳思妤!
而陳思妤現在又問他,你是不是很愛很愛優子!
咬咬覺得,她倆才是天生的一對,自己才是多余的!
咬咬就是因為這個發笑的,一直這樣笑著。
唉,吃醋的女人,是不是都會說出相同的話?
「你和優子上`床了?對吧!」
看到這句話,咬咬的笑聲戛然而止,教室陷入了將近十分鐘的像墓地一樣的死寂。
在此期間,陳思妤的眼楮一直目不轉楮地盯著咬咬這張羞愧而暴紅的臉皮,一動不動。而咬咬一直低著頭,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避。
「雙雙很生氣!雙雙相當地生氣!雙雙真的沒有想到咬咬居然會是這種人!雙雙恨不得現在就將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咬咬知道雙雙因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嗎?」
咬咬沒有說話。
「回答,回答,回答,回答,回答,回答,回答……」陳思妤打開了手機的語音重復功能。
「你看錯了我,你沒有想到我是一個壞男孩,是一個無賴,是一個之徒!」咬咬沉聲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語音重復功能。之後,陳思妤認真地輸了三行字,顫抖著手掌將顯示屏擺到了離咬咬的眼楮只有一厘米的位置,暗示他,你給我看清楚了!
「你想要女人,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來找我,我會不給你嗎?」
「雙雙是因為這個才和咬咬生氣的!」
看完之後,咬咬輕聲笑了笑,不斷地搖擺著腦殼,嘆息道︰「我也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想的!呵呵!呵呵!呵呵!」
「咬咬,離開優子,回到雙雙的身邊好嗎?優子能給你什麼,雙雙一樣也能給你!不,雙雙給咬咬的會比優子多很多,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