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將盒飯送到了老媽媽手心,掏出了手機,輸了一行字,按下了外放功能,「伯母,您還沒有吃飯吧!這是韓式料理送給您吃的。」
老媽媽拒絕道︰「不,不,姑娘你幫我掃地,老婆子已經是很感謝你了,不能再收你的東西了。」
女孩微笑著硬著盒飯塞進了老媽媽的懷里。
「姑娘,你到底是誰啊?我該怎麼感謝你呢?」老媽媽歉然地問。
「我是咬咬的女朋友!」
「是嗎?真是一個好孩子,真是一個好孩子。」老媽媽微笑著說。
老媽媽的微笑,女孩可以看到。
陳思妤沖著老媽媽一直開心地微笑著。
「唉,姑娘,你為什麼不說話呢?剛才那個聲音怎麼像是機器在發聲呢?」老媽媽突然問。
最害怕的事情,最不想見到的事情,又不能避免又必須要面對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陳思妤的臉色變得極端的難堪,極度的擔心,仿佛這一刻便決定了她的愛情,她的歸宿,她一生的幸福。
陳思妤不斷搖擺著腦袋,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後退著,盯著老媽媽笑容滿面的臉龐,目瞪口呆。
突然,葉爾文出場了,他站在人群里,大喊道︰「一個瞎子,一個啞巴,正好是一對啊!嘎嘎,嘎嘎……」
陳思妤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葉爾文幸災樂禍的樣子,眼皮都沒有眨動過一下。
葉爾文譏笑道︰「你瞪我干嘛?快點滾吧!難道你還想讓我罵更難听的嗎?」
「什麼瞎子,什麼啞巴,不是在說我吧!姑娘你在哪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老媽媽和聲問。
陳思妤看了一眼老媽媽,抹了一把眼淚,捂著嘴巴,向校門跑去。
(149)
鈴鈴鈴,下課鈴響了。
陳思妤合上了書本,走出了教室,站在欄桿邊,揉了揉眼皮,眺望一下遠方,遠方,遠方,遠方,遠方……
突然,她的眼楮瞪得大大的,目瞪口呆。
咦,那不是咬咬的媽媽嗎?
校門外的一株合歡下,老媽媽手里拿著一個書本,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不能看到這個世界,只希望別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存在。
老媽媽來這里要做什麼,有什麼事嗎?
陳思妤二話不說,便跑出了過道,跑下了樓梯,跑過了操場,飛奔到了校門口。
她好想過去和咬咬的媽媽說,媽媽,我是咬咬的女朋友,您有什麼事就和我說吧!
可是她做不到,她一個字都講不出口。縱然她激情澎湃地從教學樓跑了下去,她也只能呆呆地注視著老媽媽,一言不發。
「老媽媽您有什麼事嗎?」門口的保安問。
「我找我的兒子。」老媽媽說。
「你的兒子叫什麼名字,我幫你通知他的老師。」「不用了,我就站在這里等他吧!如果他看到了我,會主動出來找我的。」
之後,老媽媽便站到了一株合歡的下面,眼楮死盯著合歡的根部,一動不動。
陳思妤站在大門里面,看著老媽媽執著而深情的樣子,心里陣陣酸疼。
她又望了一眼老媽媽,便不忍地回過了頭,向教學樓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便撞上了安琪兒,陳思妤快速地撲了過去,截住了安琪兒的道路,很慶幸地沖著她歡笑著。
「陳思妤,是你。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安琪兒疑惑地問。
陳思妤快速地掏出了手機,輸了一行字,擺到了安琪兒眼前,「安哥,門口那位老人家是咬咬的媽媽,咬咬到綺春園做板報去了,要一個小時之後才能回來。快告訴優子姐姐去照應一下她。」
「陳妹妹,這是真的嗎?你可不能耍我?」安琪兒又問。
陳思妤輕笑了一下,又輸了一行字,「當然是真的了,我不會騙你們的。」
安琪兒笑了笑說,「謝謝你,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陳思妤站在樓梯下,看著安琪兒跑出了校門口,簡單地和老媽媽說了幾句話,便攙著老媽媽走進了校門。
走過了操場,走過了樓梯口,路過了陳思妤的身邊。
(150)
安琪兒把老媽媽帶上了三樓,帶回了教室,猛然推開了門,大聲說,「老大,你猜我把誰帶來了?」
「姑女乃女乃沒興趣知道。」優子偷洋洋地說。
優子的制服像裙子一樣拴在腰間,兩條袖子在月復部打了一個結,坐在一張桌子上,左腳踩著一條凳子,右腳蹬著一條桌子,大腿都快露到根部了。手里刁著一只女煙,甩著腦袋,一副女流氓的德性。
「這下你完蛋了。」安琪兒謔笑著說。
優子抽了一口煙,一副慈禧臨朝听政的模樣,「咋呼我是嗎?就算你把王母娘娘帶來了,她也照樣要爬在我的腳底叫我一聲姑女乃女乃。」
說著,安琪兒便將老媽媽拉進了教室,站在了優子的面前。
「請問您是……」優子瞪大了眼楮,疑惑地問。
安琪兒捅了一下她的小腰,小聲說︰「老大,這是咬咬的媽媽,你未來的婆婆。」
優子二話不說便將女煙緊捏在手心丟到了身後,又火速地一邊解袖子一邊從桌子上翻了下來,將制服規規矩矩地穿到了身上,用雙手捋了捋超短的迷你裙。最後,點頭哈腰,滿臉微笑,結結巴巴地才編出一個理由︰「伯母好!我們班在排節目呢?我演得是一個地痞的角色,演得還挺像吧!嘿嘿,嘿嘿,嘿嘿……」
安琪兒,李小佳,站在一邊捂著嘴,偷笑著。
老媽媽直視著前方,問,「姑娘,你是誰呢?」
優子害羞地說,「伯母,我是咬咬的女朋友,您有什麼事就和我說吧!」
老媽媽驚訝地說,「終于又遇到你了,真是個好孩子。」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條白色的手帕,沒有方向地往前面遞了過去,說,「謝謝你給我包扎傷口,手上的傷已經愈合了,你的手帕還給你。還有,你送給我的午餐我全吃光了,很好吃。」
一邊說話,老媽媽卻將手帕一直在優子的肩膀邊懸掛,始終送不到優子的手心。優子注意到老媽媽的眼楮始終直視著牆壁,眼珠子都沒有轉動過。
優子就像怕被傳染瘟疫一樣扯著嘴皮,用食指和姆指的指尖捏住了手帕的邊緣,即小心又大膽地用手帕在老媽媽的眼前晃了幾下,這才不敢相信的相信了,老媽媽確實是一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