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強點鴛鴦(5更畢)文/miss_蘇
涼亭上的太夫人與長公主見鳳熙因琴音而止步,轉眸靜听,遂相視一笑.
「府里新添了樂伎?」鳳熙只停留片刻,便抬步上了染翠亭,鳳目卻依舊瞄著水榭的方向,「琴藝不凡,如聆天音。」
自打父親薨逝,府中多年少見歌舞,更不曾再招入新的樂伎。這回倒是令鳳熙驚詫。
「鳳兒妄言。那位可不是樂伎,你這樣說,可真真唐突了。待會兒少不得要跟人家陪個不是。」長公主嘴上輕斥,面上卻是笑開,遂向身邊丫頭,「去請沈姑娘上來。」
少頃,琴聲一停。珠簾微晃,一抹縴柔身影映著水色而來刻。
鳳熙鳳目一眯,遙遙望向那女子。只見她身著水粉色襦裙、外頭壓了件紫縐半臂,鵝黃的輕紗披帛輕挽臂間……整個人便如水上早開的一朵芙蓉。
走得近了,越發看清她如雲如霧的青絲上罩著珍珠串成的冠兒,鬢上只簪了一朵白茶花。整個人素淡清雅,卻是光彩照人。
「參見國太夫人、公主千歲。」輕聲裊裊,曼妙福身。妙目輕轉,望見一旁的鳳熙,靨邊便是一紅,「……見過小侯爺。」
鳳熙眉心一蹙。
「婉娥,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長公主伸手親自挽了沈婉娥的手,將她歸到身邊兒,挨著鳳熙坐下。
「鳳兒,婉娥是杭州通判沈珩沈大人的千金……」長公主與鳳熙介紹。鳳熙便是一皺眉噱。
「鳳兒,方才你只听見婉娥的琴藝;實則婉娥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在蘇杭一帶乃是首屈一指的美人兒。來日為娘定要听你與婉娥琴笛連璧一曲。」
「小侯爺風雅無匹,乃是詩、書、畫、樂都乃江南首屈一指。婉娥哪里敢以螢火之姿,攀附日光之烈?」沈婉娥也連忙客套。
「他雖在一眾公子中間,風雅第一;婉娥你不也是閨秀之中獨佔鰲頭?如果婉娥不敢配鳳兒,那麼旁的女子就更是沒有資格。」長公主靜靜盯了鳳熙一眼,隨即含笑,「你們二人,正是相得益彰。」
鳳熙挑了長眉,斜斜瞅了沈婉娥一眼。大家閨秀,果然適時地臉紅了。
鳳熙不置可否,只傲然掀了掀唇,「婉娥……嘖,我在秦淮河上倒是也遇著個琴藝不錯的,恍惚也是這個名兒呢。」
風乍起,吹皺一江春水。
「鳳兒,放肆!」長公主寒聲,「快向婉娥道歉!」
沈婉娥的眸子里也是含了淚,愣怔望向鳳熙。
鳳熙卻依舊慵懶向後倚著椅子,一雙鳳目寒涼落在婉娥面上,「真是委屈沈姑娘了。只是我安鳳熙習慣了與青樓歌伎說話兒,說什麼她們都只是含羞點頭——我反倒與沈姑娘這般的閨秀說起話來,只覺別扭。」
鳳熙說著將身子抬起來,緩緩趨前,甚至孟浪地捉住沈婉娥的帔帛,「我安鳳熙那一點青樓薄幸名,沈姑娘難道沒听說過麼?」
沈婉娥深深吸氣,用力抑制住眼淚。唯恐自己失態,只得起身告辭,「太夫人、長公主千歲,今日婉娥略有不適;來日婉娥再親來侍奉。」.
沈婉娥娉婷身影輾轉消失于花叢之外,原本就縴細的身影越發顯得無辜。長公主氣得指尖戳著兒子額頭,「鳳兒,你讓為娘這樣心寒!」
「娘,您跟祖母今兒倒是合唱了一出戲——亂點鴛鴦!」鳳熙面上也自壓抑不住。
怪不得剛到家的時候,門房就說祖母非但身子無恙,更是在操辦喜事!——原來,竟是這一樁!
長公主氣得身子輕顫,「你要明白沈家的身份!沒錯,沈珩不過是杭州通判,只是個從四品的地方官,為娘也看不上他門第。與他沈家女兒結親,實是委屈了鳳兒你。」
「可是鳳兒你該明白,沈珩那通判之職不過是個幌子,他實則是皇上派到杭州來監視我們安家一言一行的!——咱們家究竟有沒有來日,為娘究竟能保得你幾時,這全都依賴沈珩奏章上的措辭!」
「倘若沈珩筆下稍有歪斜,兒啊,為娘就算貴為當朝長公主,卻仍保不住你……聖上又豈肯多留我余杭一脈……」
鳳熙也自難過,「娘,兒子明白,您以長公主之尊,這般委曲求全,無非是為了保全下兒子……只是這樣依托裙帶,又能安穩幾時?」
「安穩一時是一時。只能寄希望于朝廷漸漸忘了前朝往事,對咱們家打消了疑慮。這些,就需要熬時光。」長公主面上寫滿疲憊。
「可是終生大事,兒子卻想與心里的人在一處。」鳳熙輕輕仰首,望高天上那一抹清清淡淡飄逸而去的流雲。
「晚了……」長公主闔上眼簾,「為娘半月前已經上了奏表,懇請皇上賜婚!」.
「娘!」鳳熙驚呼,「兒子自出生以來何曾有過半分自由?旁的兒子都忍了,寧肯做出一副荒唐樣子給朝廷看——可是終身大事,兒子卻要自己來決定!娘啊,難道您來這點憐憫都不肯給了兒子?」
「鳳兒……哪里是為娘不肯給你自由,實在是——你投錯了胎啊……倘若給了你半分自由,朝廷對你的疑慮就會多加百倍!鳳兒,為娘只想讓你安安穩穩活下來。」
「就算活下來,卻不能與自己心上的人在一處……娘,那與死了何異?」
「你心上的人?」長公主長眉一挑,「是誰?別告訴為娘,你說的是袁家的那個丫頭!鳳兒你若記著父祖的仇,便別忘了,他袁家同樣是你不共戴天的仇家!」
「再者,他袁承道的死……」長公主冷冷盯著兒子,「並非與你無由。」
「娘!」鳳熙痛心而呼,「您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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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五更完畢。明早繼續~~~明天要幾更?O(∩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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