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娥,今日一切可好?」.
沈婉娥落轎進了沈府,沈珩與夫人都等在廳堂里。見女兒回來,都迎上來。沈夫人親手替女兒解下披風,仔細打量女兒面上神色。
雖然安家此時落魄,但是畢竟他們曾經是吳越皇室;退一萬步說,至少鳳熙的母親還是翔鸞長公主。縱然此時皇上忌憚安家,但是翔鸞長公主的身份卻是不容置疑的。以沈珩一個從四品的官餃,如果能讓女兒攀附上安家,當然是壯麗門楣的大事。
「爹爹、娘親……」沈婉娥給雙親見禮,本是努力壓抑著,可是一張口,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一直陪在沈婉娥身畔的丫頭茜雲先忍不住了,「回老爺、夫人,咱們小姐在安家受了委屈!那位小侯爺初初似乎為小姐的琴藝所折服,可是誰成想,轉頭他便將小姐比作秦淮河上的……!刻」
「什麼?」沈夫人驚呼,「真是太過分了!」
「茜雲!」沈婉娥驚呼,「休得胡說!」
「小姐!」茜雲本是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的,哪兒想到反倒被小姐給訓斥。登時也委屈得紅了眼眶。
「老爺啊……」沈夫人心疼女兒,忍不住跟沈珩抱怨,「這位小侯爺既然是這樣的脾氣,老爺當日又何必答應他們的提親!縱然他安家門第高貴,可是此時卻也不過是階下之囚;就算長公主身份尊貴,可是誰能說朝廷能容他們家到幾時!」
沈夫人說著轉頭望了一下堂外,「老爺難道忘了,南唐後主雖也封了侯爵,後來還不是被賜下一碗牽機藥!」
沈珩連忙擋住夫人的口,「休得胡言,那是李煜得病暴斃!噱」
沈夫人越發傷心,「……老爺,既然他安家朝不保夕,更根本不珍惜我們的女兒,我們又何必要攀這門親?安安穩穩為婉娥尋個人家,才是正理。」
「娘!」沈婉娥急忙走過來挽住母親,「女兒,女兒不怕這點委屈!女兒相信,小侯爺今日的態度,並非針對女兒;定是小侯爺也是出于意外,不滿這突來的安排而已。」
「好孩子!」沈珩贊許女兒,「這才是我沈珩的女兒!」繼而轉頭望夫人,「夫人,安家縱然朝不保夕,可是安鳳熙卻絕非池中之物……此時天下看似穩定,但是處處皆有機會。焉知來日鳳熙公子沒有機會東山再起!」
沈珩眯起眼楮來,「屆時,我們的女兒就將貴不可言啊……」
「老爺!」沈夫人驚得連淚都收住。自己的丈夫名為杭州通判,行使知州副手之職,實則他是皇上派來特特監視安家的……可是她絕不敢想到,肩負此等責任的丈夫,竟然私下里藏著截然相反的心思!
「夫人不必憂慮。」沈珩一介儒生,眼里卻有厲色,「究竟是尊奉朝廷旨意監視安家,還是密保安家來瞞著朝廷,這左右不過是為夫一念之間的事情。哪方有利于我們,哪方更容易實現,我自然便選哪方……」
「我的選擇,總歸是對女兒好,對我沈家好。」沈珩扶著老妻,轉頭卻望向女兒。
沈婉娥面上縱有珠淚,卻還是堅毅點頭,「爹爹,女兒願嫁!縱然開初也許會受些委屈,可是女兒卻寧願選擇小侯爺這般的風儀之人,而絕不甘心庸碌此生!」
「況且,皇上那邊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了。女兒願遵旨!」.
靜簫之事出後,黑丫眼見著主子一日日落寞下來。每到夜深人靜,主子總是獨自登上涼亭,遙遙望著北方關山。
北邊是契丹,想來主子定然是想念那狼崽子了。
夜色里,主子的身影孤零零地印在涼亭上,叫黑丫都心里難過得不行。
黑丫就在心里罵︰該死的小青,你家主子回不來;難道你這長翅膀的也被關山阻隔了,就不能飛回來看看?哪怕只是見了你,想來主子心里也能好過些。
你個死沒良心的,死沒良心的!
「清笛啊,掌院喚你去。」黑丫還沒罵痛快呢,郭婆婆的嗓音急急傳來。
發生什麼事兒了?黑丫好奇地瞅著主子一路急急走向院外。影影綽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
「媽媽,不知何事急喚女兒?」清笛給湉娘施禮,轉頭望見座上一位中年男子,圓領衫,目光凌厲。清笛便也是一禮。
湉娘看清笛的行止,就知道清笛已是猜到了幾分。遂與那男子交換了個眼色。
那人就也直言,「姑娘不必多禮,本官今日微服而來,實是有事相求。」
「大人請講。」
湉娘親自走到門邊兒去,闔上房門,守著不讓人進來。
「姑娘,你的身份,本官也略知一二。實話不瞞姑娘,此時北方軍機有變。本官已是許久沒有接到楊將軍的戰報。」
「此事來得蹊蹺。陸路戰報被契丹截斷,倒也有情可原;可是就連飛鴿傳書亦不能。本官坐鎮北路苦等楊將軍消息,真是心急如焚!」
「怎會這樣!」清笛也一急。
「當年袁大將軍在世,曾經創下許多行軍傳訊的好辦法。本官今日來就是向姑娘討教——是否有辦法能與北方傳遞消息?既能瞞住契丹,又能迅捷有效才是!」
清笛額上汗下,「大人,容奴婢想想。」當年爹爹雖從小將她帶在身邊,言傳身教了諸多軍中之事,但是她當年畢竟年幼,情急之下又如何拿得出良策?
「只是不知,大人欲向楊將軍傳遞什麼訊息?」
那人虎目灼灼凝著清笛,「依姑娘看,此時軍機當如何決斷?」
清笛秀眉輕蹙,俯身行禮,「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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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第二更~~~~清笛有何妙計?冥冥之中,已在與小六對敵……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