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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玄宸跟史朗盛初逢就是在杭州,在那間越酒鋪子,那麼究竟是哪年?憐兒听見自己的心都撲通撲通跳起來。
玄宸微笑,卻輕輕垂下頭去,「那年我娘已是病了,開始與我念叨起飛天魚。我娘在宮里沒有一日舒心,就總是每回提起飛天魚的時候,面上能露出那種夢幻一般的微笑。我便想著,要去杭州,去西湖,為我娘找一條飛天魚來。相信如果我能找來飛天魚,那麼娘一定會開心,一定會讓身子漸漸好起來。」
「我便偷偷跟著契丹派進杭州來的細作一起到了杭州。終于到了西湖,我以為到了那里就能找見飛天魚,卻被告知,飛天魚是可遇不可求的;等了多日卻一點蹤跡都沒找見。萬般郁悶之中,我便走進湖邊的越酒鋪子去喝酒,這才邂逅了小史。」
「那年我也是第一回喝到名聞天下的山陰越酒蓬萊春,真是醇美。所以那小子喝醉了,我本已不必繼續喝,可是我還是忍不住一直在喝。」
玄宸笑起來,仰頭,仿佛面上又有桃花飄落。繼而,隨同那嫣紅花瓣兒一同來的是個小子,一雙眼楮靈動得仿佛琉璃,俏生生地瞪著醉倒了的他們兩人,紅唇伶俐,
「小孩子怎可這麼喝酒,還喝得爛醉!你們家的大人都在哪兒,怎麼也沒人管你們麼?」
她嘴上說的嚴厲,可是玄宸還是看見她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分明是在嗅著空氣中的酒香!她那一彎小小菱唇也彎彎翹著,顯然已是在咽口水……
醉了的他便笑,從不知原來有人這般有趣,便忍不住召喚,「這里還有滿滿一大壇子的蓬萊春。你可,想喝?嗝」.
「我自然是要喝的!」小人兒便走過來,挨著他坐下,還伸腳踹開了爛醉如泥的史朗盛。
少年玄宸醉笑,「你方才還在訓斥我們兩個,怎麼換了你現在自己也要喝了?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少年玄宸逞著酒興兒,放肆逗她。
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子,雖然穿著男孩子的衣裳,卻怎麼看都是小丫頭的模樣。尤其那流轉的眼眸,與時時翹起的小小菱唇,總是讓人移不開眼楮。
「哼,你也說了,這里還剩下滿滿一大壇子的酒。我若不喝,你定然會再給喝干了。你看你此時,已然是醉了的;若果再喝下一大壇子的酒,豈不是要醉死了?」
那小子俏生生地講道理,「我喝光了,便是免得你再喝。我是為了你好,說得嚴重些,便是在救你的性命!你該謝我才是!閘」
這樣一大段話,分明強詞奪理,卻讓玄宸瞠目結舌,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傻傻地去看她眉眼流光、顧盼生姿。
玄宸從小到大,還是頭一回只能呆呆地望著某個人,被噎得生生說不出話來,卻心里反倒生起奇怪的歡喜,仿佛心都折了。
那天後來,她也喝了滿滿一大壇子的酒,也同樣醉倒了。就靠在他的肩上,呼呼地睡著了。頭頂的桃花全都飄落下來,落滿了她的身上、發絲,甚至睫毛……
他就那麼呆呆地望著那個仿佛是花兒變化出來的小東西,全然不敢呼吸。她那麼尖利,卻這般相信地靠在他的肩上睡;她穿著男孩子的衣裳,卻比花瓣兒還要美……
他原本的心在絕望里沉浮,那一刻卻有花瓣的輕柔與春天的希望溫暖了他的心。
那年還小,小到還絕不明白心中那微微的疼與甜蜜是什麼。手下找來,他只能與手下離開。卻輕輕地將她小小的臻首從肩頭放下,生怕吵醒了她的夢。離開杭州那日他只覺,他將自己的春天都落在了杭州,落在了酒鋪子後頭的那片桃花下。
他只知道,他必定會想盡了辦法,再來尋。
後來霸州街市,她戴著面紗向他走來。他全然看不見她面目,可是她那獨有的伶俐嗓音卻讓他瞬間僵住。她說「你只是我一個人的雪,不許再讓別人知道。」他的一顆心終于落定。
春天,終于從江南杭州而來,染綠了北方的天地.
提起往事,兩人全都落淚。憐兒淚中還在微笑,「後來是鳳熙尋了我來,將我抱了回去。如果他晚來些,我醒來說不定就也能結識史朗盛了。沒想到那一醉,倒是都錯過了。」
只能談上天造化,那日偷偷一醉的事情,除了鳳熙之外,她不肯讓旁人知道;卻一醉都忘了問那一同喝酒的少年是誰。卻只望見了他一雙碧藍的眸子。于是霸州那年,他見著這樣一個少年跪在街邊,雙瞳碧藍,她便不顧了自己的安危,跳下車去,向他走去……
憐兒輕輕依入玄宸懷中,只輕嘆,「從前我總怨上天誤我。可這一刻,我卻再無遺憾。」
就算死在此時,能在他懷里,能將這一生畫上一個圓滿的圓,已是知足.
「兮溜溜……」就在這溫馨一刻,拉車的馬忽然一聲長嘶!
馬蹄驟停,馬車猛地停下,車上的兩人好懸沒被甩出車外!
車外原本天光明亮,卻忽地全都黑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玄宸穩住憐兒,掀開簾子急問車夫。
可是一掀開簾子,便是玄宸和憐兒,也全都愣在當場!
他們早晨出了霸州城,一路前行,此時已近午時。原本是一天當中天光最為明亮的時辰,可是車簾掀開的這一瞬,看見的卻是天地暗如黑夜,天空陽光不見;而原本該屬于夜晚的星子,一顆顆的綴滿了天空!
驟然一瞬,整個天地再度淪入了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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