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兒「啊」地尖叫了一聲,洞里的空氣震顫了一下。「情哥哥」凶惡地昂起了頭,嘴里竟然發出「唬唬」之聲,它把身子彎成一張弓,蓄勢待發,劍拔弩張,氣氛異常緊張。那長著長毛的東西抖動了一上的毛,倏然消失在洞口。洞里又驀然明亮起來,李梅兒依然驚魂未定,「它來了!」她瑟瑟發抖地說。
「誰來了?」張黨員問。「野人。」李梅兒蜷縮成一團,臉色慘白。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胸前敞開的衣襟,但欲蓋彌彰,一片春色在她胸前肆無忌憚地彌漫著。張黨員驚詫于李梅兒被嚇出來的美,那美潺潺地流動著,他又聞到了青蒿的味道。味道有時會記錄歷史,它記錄的歷史甚至比筆墨記錄的歷史更真實,更可靠。他從這種青蒿的味道中,品嘗到了沁人心脾的,女人月光般的陰柔之美。
張黨員把手伸向李梅兒,李梅兒現在迫切需要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的安慰。但張黨員踫到了李梅兒胸前雲彩般柔女敕滑膩的東西,他驚惶地一看,這才平息了他心里的慌亂,原來他是踫到了「蛇寶石」的臉。這是個極其美麗的誤會,他為這個誤會而羞愧不已。好在李梅兒還沒有從驚恐中完全解月兌出來,她根本就沒注意到張黨員臉上涌起的紅潮。
張黨員心里潮起潮落,仿佛有什麼東西撥弄了一下他的心。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把手放在李梅兒的肩上,那是個恰到好處的地方,既可明確地傳遞安慰,又不會遭惹是非。張黨員問︰「你剛才說的是‘野人’嗎?」「它好久沒有出現了,」李梅兒心有余悸地說,「它一出現,就有女人要遭殃了。」
張黨員疑惑不解,「你是說‘野人’專找女人的麻煩?」「它需要女人,」李梅兒說,她的聲音有些變味,听起來怪怪的,「村里人說,它專找不安分的女人。」張黨員意味深長地笑了,「那你怎麼會擔心呢?你又不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李梅兒騰地紅了臉,她仰面看了一眼張黨員,張黨員驚奇地發現,她眼楮里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蕩漾著。
「以前不是,」李梅兒的眼光直刺進張黨員的骨子里,「現在就不好說了。我原來不知道什麼是不安分,所以我不怕‘野人’,可現在我知道了,這跟男人有關。」張黨員覺得十分可笑,「你是說那個什麼‘野人’知道誰安分,誰不安分嘍?」「它當然知道,」李梅兒堅定地說,「它什麼都知道,你看,它剛剛不是來了嗎?」
張黨員剛才沒有看清所謂「野人」的臉,它面向山洞,顯得高大而神秘。那東西異常敏捷,來無蹤去無影,就其體形來看,確實像人。而且當時張黨員還聞到了一股強烈的氣味,那是野蠻的氣息。「就算李梅兒所言非虛,但那東西怎麼知道山洞里有女人呢?」張黨員想。他覺得李梅兒的話有點荒誕,令人匪夷所思。
張黨員忽然想起王玉珍,王玉珍雖然像一個迷,但她卻要理性得多,如果王玉珍在,她一定會告訴他所謂「野人」到底是什麼東西。想到王玉珍,張黨員不禁心潮起伏,好久沒有王玉珍的消息了,他心里涌起無限的牽掛。這牽掛讓他甜蜜地痛,讓他痛苦地幸福著。忽然洞口傳來躡手躡腳的腳步聲,張黨員悚然一驚,那「野人」強壯高大的身影又神奇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張黨員下意識地模起了砍刀,但見一道金光一閃,「情哥哥」已經閃電般地射了出去。只听那「野人」嘴里惡狠狠地咕嚨了一聲,像是惡毒的咒罵,一轉眼就悄然消失了。張黨員還沒會過神來,「情哥哥」已經重新回到了李梅兒的胸前,依然纏繞在李梅兒潔白似玉的脖子上。
「我說過的,」李梅兒說,「它不會放過我的,它已經聞到了我的氣味。村里人說,它能聞到不安分女人的特殊氣味。」張黨員手的砍刀「 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又把手放在李梅兒的肩上,李梅兒的香肩有一種溫暖如春的實在。「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說,「它是個男人,是個需要女人的男人。」「不對,」李梅兒糾正他說,「它不是人,它只是一個可怕而危險的‘野人’。」「你以前見過‘野人嗎’?」張黨員問。「沒有。」李梅兒說,「我以前覺得它跟我毫無關系,雖然村里人說‘野人’很可怕,但我以前不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所以我自然也就不怕。可現在,我變‘壞’了,‘野人’會跟著我的。」
李梅兒的話讓張黨員大吃一驚,她的思想簡單明了。她的意思是說,她以前沒有遇到張黨員,所以她是一個安分的女人。如今張黨員的出現讓她不安分了,使她變「壞」了,她也就開始害怕「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