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
鐘香醒來的時候,發現小八已經離開了石屋,不由撇了撇嘴,從床鋪上翻身起來,在窗外傳來的微弱火光之中舒展身體,令那曼妙的身材一展無遺。
短短片刻後,她便開始收拾狼藉的屋內,隨即看了眼仍然躺在床上的林凡,皺著眉毛用手指捅了捅他。
經過一夜的恢復,林凡體表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愈合,那些恐怖的傷痕也變成了血痂,如果不是氣息依舊微弱的話,看起來就跟睡著了沒什麼區別。
「姐,我來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小八的呼聲,鐘香推開門,發現他身邊還站著個俏麗可愛的女孩,神色頓時一凜,「小八,你帶著小晴亂跑什麼?」
「姐,公主說想來看看我救回來的那個家伙。」小八不好意思地模了模後腦勺,余光卻是不停打量著身邊的女孩,嘴角掛著有痴痴的笑意,令鐘香不由皺著眉毛道︰「你那副嘴臉可別把公主嚇到了。」
「沒事的鐘香姐,小八哥哥是個好人。」
曾經鐘家的小公主,如今落魄鐘氏的頂梁柱鐘晴柔柔一笑,輕快地說道。
「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鐘香微微一笑,親昵地拉住了鐘晴的手,說道︰「快進來吧。」
說完,她拉著鐘晴進了石屋,倒令小八在那里有些尷尬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進了石屋,首先便是朝床邊走了過去。
他看到林凡身體上那些好得差不多的傷口,驚奇道︰「姐,你的香丹真的這麼好使?」
「那你也不看看是誰煉出來的。」提到香丹,鐘香便有些得意起來,但想到身邊還站著一位擁有某些可怕能力的小姑娘,便抿了抿唇,問道︰「小晴,你覺得這個人如何?」
鐘晴聞言,收回好奇打量林凡的目光,水汪汪的大眼楮里滿是藏不住的疑惑,「他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鐘香驚訝道︰「難道他是從外界來到我們地界的?這怎麼可能?地界連接外界的通道全都把持在那些最頂層的勢力手里,如果他是從那些地方而來,總不可能沒有驚動到那些家族吧?」
「這個小晴就不知道了。」鐘晴顯得有些為難道︰「而且,我從他身上,看不出來那種熟悉的味道。他的命運,我看不懂。」
听到這句話,卻是輪到小八感到驚訝了,「公主,您沒看錯吧?」
鐘晴肯定地搖了搖頭,被扎在一起的柔順長發隨著她擺動頭部而一甩一甩,看起來極為可愛。
「真是個怪人。」小八看著躺在床上的林凡,不禁感慨地說道︰「這家伙出現的很奇怪,當時我們全都在昏迷,再一睜眼就發現他躺在那里。難道說,他是破開空間來到地界的?」
「別亂說話,他又不是破虛境的神者,怎麼可能破開空間?即便是西山李家那條老狗,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危險的事情。要我說,他很可能是遇見了空間亂流,然後不小心被卷到了這里,恰好被你們發現了而已。」鐘香一邊說著,一邊打了盆熱水,將干淨的抹布浸泡在其中,仔細擰了擰後,才替林凡拭擦著臉頰,嘆息道︰「不過這家伙吃了我三枚香丹,至今還沒有轉醒,真不知道之前他到底受了什麼樣的傷,居然能造成這般恐怖的後果,真是從未見過。」
「姐,不會是你的什麼丹藥失效了吧?」小八幫林凡打了幾圈繃帶,頗為不信任的說道。
鐘香橫了他一眼,「我的丹藥救了你多少次,如果失效了,你還能站在這里?」
「那為什麼他還沒有醒?」小八嘆了口氣,目光有些可憐的望著林凡,搖了搖頭道︰「這家伙說不好就要一輩子睡在床上了。」
鐘香表情一滯,臉色有些難看,但又不得不承認道︰「我能保住他的命,卻未必能讓他像個正常人那般繼續生活下去。可是這麼重的傷,整個地界除了我鐘香,還有誰能救他一命?」
就在她的話音落地的同時,石屋內的氣氛似乎變得沉重了起來。
好在鐘晴嘴巴甜,沒一會就將鐘香哄的笑聲不斷,完全忘記了剛才那點不快。
幫忙處理林凡傷口的小八撩開他的長發,卻發現他額頭那點淺淺的灰色痕跡,疑惑道︰「姐,你看這個,是不是跟那些自稱神族的家伙額頭上的東西很像。」
鐘香聞言,好奇的打量了幾眼,搖頭說道︰「是有點相像而已,不過卻不一樣。神族可是些高傲的家伙,不可能有族人遺落在外,而且現在哪里還有敢對神族出手的家伙?那些怪物隨便來幾個,便能將西山李家給徹底顛覆,可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存在。」
鐘晴在一邊點頭附和道︰「爺爺也曾說過,神族的本事難以想象,據說他們有邪龍神的一絲血脈,光靠這一絲血脈就足夠媲美大多數尋常天才,若是那些血脈渾厚的家伙,簡直強的不像人呢。」說到這,鐘晴那水汪汪的眼楮又落在林凡頭頂,輕快道︰「可如果他真的是神族,我們……」
「報仇就有希望了!」小八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直接將鐘晴後半截話給嚇了回去。鐘香有些惱火的給了他一巴掌,呵斥道︰「一驚一乍的,嚇到小晴怎麼辦?他是不是神族也沒有意義了,憑他這身傷勢,能夠留得性命就已經是運氣好遇上了我,難道你還指望他能醒來以後幫我們滅了西山李家?」鐘香指著林凡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沉聲道︰「他下半生可能就是個殘廢也說不定。」
「我去給你們倒杯茶吧。」似乎不想繼續說這個有些沉重絕望的話題,鐘香嘆著氣,走到了石屋另一邊拿出了還在冒著熱氣的茶壺,添了兩杯以後,正要捧起茶杯,不料一直躺在床上仿佛死人般的林凡忽然睜開雙眼,用一種沙啞的聲音低低道︰「水……我要水……」
小八和鐘晴面面相覷,顯然以為自己剛才听到的只是幻覺。不過林凡那睜開的雙眼卻在告訴他們,這一切並非是幻覺。
確認了林凡醒來的小八急忙跑到鐘香前面拎起茶壺,興沖沖打算喂林凡喝水。
鐘晴的情緒雖然沒有那麼興奮,但小臉依舊紅撲撲的,十分可愛。她在旁邊興高采烈的指揮著,同時還不忘提醒︰「他剛醒來,應該不可以太急著喝水,慢點慢點!」
鐘香也捧著兩個茶杯走了過來,秀美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喃喃道︰「醒來的這麼快,你是怪物嗎?」
林凡沒有回答,他費力張開嘴巴,將小八喂來的茶水全部吞進嘴里,也不管茶水滾燙,只顧著讓嘴巴里的干澀稍微緩解,腦子同時梳理一切自己知道的信息。
幾個零碎片段在腦海里浮起,他想起了自己最後揮出的那一劍,諸天萬界的通道全部關閉,混沌空間也被打破,林玉等人,應該也已經得救了。
想到林玉他們四個還活著,林凡心里就稍微安定下來,只要他們四個還活著,那就代表人界暫時還是安全的。
不過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體內已經變成狼藉一片,無數星河支離破碎,在那丹田海洋中化成銀水,無論如何都不能愈合,而他努力想要提起力量,卻發現經脈傳來一陣如同針扎般的刺痛,痛到了骨髓里。
「這兒……是哪?」
「很顯然是我家。」鐘香將手里的茶杯放在床沿,笑著道︰「你的運氣很不錯,本來我還在想,過今天你若還沒醒,我該怎麼處理一個永遠不會蘇醒的活死人?」
「現在嘛,看來是不必苦惱這個問題了。」
林凡眨了眨眼,感覺到體內那股維持著自己生命的熱流,輕蹙著眉毛道︰「是你救了我?」
鐘香抿了抿唇,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非要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雖然你不知道我藥仙鐘香有多厲害,但我還是勸你不要太驚訝,這世間我救不活的傷很少,哪怕你死了,我也有辦法讓你殘喘片刻。」
林凡听到了這,胸腔中生出的煩悶之感使他劇烈咳嗽起來,也打斷了鐘香那有些自得的獨白,使小八沒來由緊張道︰「姐,你不是把他嚇到了吧?」
「哪兒有人膽子這麼小?」鐘香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從袖口的暗層翻出兩顆小藥丸,直接塞進林凡嘴里,又強倒了杯茶水進去,毫不客氣道︰「既然醒了就快點把傷養好,我這里沒有地方養你這種家伙。」說完,她瞥了眼小八,道︰「其實是這家伙救的你,有什麼感謝的話就跟他說吧。」
「謝謝。」林凡對她點了點頭,又向小八笑了笑,說道。
小八連忙擺手,沒有任何心機道︰「我救你是覺得你看起來好像很厲害,我們現在很缺少高手的幫助。」
「小八,管好你的嘴。」鐘香瞪了他一眼,旋即對林凡道︰「你好好養傷吧。小晴,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