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門口,一輛豪華加長版的三頭馬車已經在門口候著了,不用問也知道,愛湊熱鬧的三皇子殿下又出宮了。趙習晴被鳳言真扶上馬車,撩開卷簾,果然露出了鳳然那笑的及其風騷的面孔。
「真是下雪天也擋不住三表哥出行的腳步呢。」趙習晴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絲的鄙視。
鳳然輕挑眼角白了他一眼,繼續在一旁斜斜的倚著,玫紅色的錦袍把他如玉的面容映襯的更加美艷。
趙習晴盯著鳳然打量了許久,直到鳳然被她看得有些毛毛的才收回視線。
「小表妹是不是覺得三表哥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身姿出眾、一表人才,看得小表妹心生愛慕之心啊。」鳳然輕聲的出言調戲。
「三表哥此言差矣,習晴是覺得三表哥國色天香、風華絕代、妖嬈婀娜,百媚生嬌,讓習晴覺得這樣的容貌本應天上有才是。」趙習晴毫不示弱的立即出言反駁。
其他幾人听到趙習晴的形容詞,再看看此時鳳然那番妖孽的打扮都偷偷的捂著嘴在一旁偷笑,鳳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趙習晴取笑長得太過像女人,所以此時他也不惱,如果剛剛趙習晴不這樣出言回駁他反而會覺得奇怪。
「那小表妹對三表哥的容貌是不是有些羨慕嫉妒恨啊?」
「說實話嘛,確實有一點,每次習晴看到三表哥這張美艷的臉,都很想用刀子在上面留點痕跡。」趙習晴的聲音听起來陰森森的,讓鳳然不禁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小表妹說話總是這麼不著調,那麼多時日不見三表哥,居然也不飛奔過來跟三表哥親熱一下。」鳳然的語氣有著一絲絲的委屈和抱怨,像是趙習晴做了多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三表哥都快躺在車里讓習晴如何過去抱你?再說了,如果三表哥真有這麼想習晴,為什麼不來府里看我啊。」趙習晴語氣冷冰冰的,完全不把鳳然的哀怨當回事。
「還不是小表妹每日都不在府上,表哥來了幾次都沒見到小表妹的身影,下人說你每日都去鋪子里的,不過听人說,前些日子玉傾有去鋪子找你,你們還合奏了一曲有沒有這件事啊。」
鳳然突然想到了這件八卦的事情,兩眼放光的盯著趙習晴,似是如果她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隨時都能撲過去咬死她一般。
「是有這麼回事的,前段時間楚公子確實有去鋪子里,還帶了一把名琴呢。」說道這里趙習晴突然想到了那把被她立在角落里的無限可憐的絕世名琴,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們猜楚公子帶到店里的名琴是哪一把?」
「他居然還送琴給你?」鳳然顯然有些無法置信,以他對楚玉傾的了解那麼冷傲的一個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的。
「為什麼不能送琴給我,而且不只是名琴,還是一把絕世名品。」趙習晴書說的及其得意。
鳳棲桐一听頓時來了精神,忙抓著趙習晴的手問道︰「是什麼琴啊,現在很多絕世名琴都快變成傳說了,很少能見到了。」
見眾人目光中都有些疑惑,趙習晴也不再賣關子,直接揭曉答案說道︰「是梅尾!」
「什麼?梅尾!」鳳棲桐顯然是及其的激動,拼命地扯動趙習晴的手和衣袖。
趙習晴的手被她抓的有些疼連忙用另一只手去拉開鳳棲桐,「哎呀,就是梅尾啦,你不要這麼激動好不好,還吼這麼大聲,我都要耳鳴了,注意淑女氣質,淑女氣質。」
鳳棲桐此時才懶得理會那些虛名,絕世名琴啊,學琴之人有幾個不想一睹古琴風采的,兀自激動地拉著趙習晴,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梅尾現在在哪里?什麼時候讓我也見識一下吧。」
「在鋪子里啊,楚公子走了之後我就把它立在角落里了。」趙習晴回答很隨意。
「什麼,角落!你怎麼能這樣虐待梅尾!你知不知道古琴是需要好好維護的,要每天定時清理保養的!」鳳棲桐听她這麼一說實在是有些氣憤。
趙習晴有點受不了這種河東獅吼的大分貝了,把身子往旁邊蹭了蹭,無辜的說道︰「他又沒說這是名琴,我當然就當作不知道啊,再說,我又不是喜音律之人,對琴並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嘛。」
鳳棲桐十分怒其不爭的看了她一會,轉身看向趙習書和鳳言真問道︰「我們能先繞道去鋪子里看看那把名琴嗎?」。
趙習書是無所謂的聳聳肩表示隨意,但是鳳言真眼神倒是變得異常深邃,在趙習晴無辜的臉上打量了一番,對著自己的小妹說道︰「琴為玉傾所贈,既然放在了鋪子,我們這樣特意過去看實在有些不妥,以後有機會再去鋪子里吧。」
鳳棲桐听自家大哥這樣一說也不再言語,也知道剛剛的提議有些唐突,于是有點落寞的點點頭,不過心里對那把梅尾的垂涎程度又深了一層。
鳳然在一旁倒是很安靜,此時微微垂了眼瞼讓人看不出心思,車廂里突然無人說話開始變得冷清,車外不時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和馬匹踩在雪地上有些微悶的嗒嗒聲。
趙習晴輕輕地撩開簾窗的一角看向車外,路上的積雪已經有人開始慢慢的清掃,只是雪還一直在下所以看不到效果,路二旁的的鋪子因為過年關掉了絕大部分,只有一些零星的鋪子還開著門,不過看掌櫃和伙計的狀態似乎也無心于生意,總是不停地張望,也許是希望可以早一點關門過年。
二旁的小販比平日里少了很多,因為過年又加上下雪,往日里擁擠的二側現在看起來卻十分寬裕,小販和小販中間都留著大段的空余。
看趙習晴撩開簾窗不停地張望,鳳棲桐也有些按捺不住撩開另一角向外看去,她看了一會就覺得毫無意思,看看趙習晴不明白她到底在看些什麼。
「習晴,你在看什麼啊?外面不是還和平時差不多嗎?就是很多鋪子都關門了而已。」鳳棲桐好奇的問道。
「你這樣隨意的看一眼過去當然會這樣覺得,但是仔細打量過就會發現,還開著的鋪子,基本上都是供給類的鋪子,這樣的鋪子即便是過年也會有生意,因為會有大戶人家來采購新鮮的蔬菜瓜果。你再看路二邊的小販,這麼冷的天而且又是除夕夜,他們還會出來擺攤,原因可能是因為他們本就住在城里,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必須每天出來做生意,不然就沒有收入,無法維持生活。」
趙習晴淡淡的開口,但是眼神依舊沒有離開外面的景色,冷風從她的的臉上一陣陣的吹過,把她鼻頭吹得紅紅的。
「小表妹觀察的果然仔細。」鳳然在旁邊庸懶的開口,「不過表哥好奇的是小表妹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細心觀察,細心分析就能明白了,習晴覺得這並不難。」趙習晴回答的頗為隨意。
不過其他幾人倒是神色都略微變了變,他們只知道趙習晴心細細膩但是從沒發覺她已經到了心細如發的地步,是不是當初即便他們不對她攤牌,她也能從蛛絲馬跡里面猜測出來?
馬車一路緩緩地前行,終于來到了鳴翠樓的門前,下了馬車趙習晴發現附近早已停了不少的馬車,形形色色,有的簡樸有的奢華,看來有此雅致的人不止他們這一群。
不過古人不是講究過年要一起圍在家中,祭祀祖先守孝床前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除夕日也會出門?趙習晴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大哥。
趙習書看著那幾輛馬車出聲解釋道︰「除夕日雖然很重要,但是真正開始講究禮法是從晚膳開始,直到大年初三才可以再出來走動,所以很多人趁現在天色尚早,出來散散心晚膳之前再趕回去。」
听趙習書如此解釋,趙習晴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跟著眾人走進門,因為穿著鳳言真的披風她總有一種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覺,披風垂著地上很容易被她踩到,于是她一邊把披風往上提,一邊小心的走路,姿勢看著及其怪異。
鳳言真雙眼微彎的看著趙習晴怪異的走路姿勢,忍不住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鳴翠樓里四處放置著燒的滾紅的火盆用來祛散寒意,鳳言真走過去幫趙習晴把披風解了下來,示意她去火盆那里烤烤火,不過趙習晴並不覺得冷,便擺擺手一蹦三跳的跟著鳳然他們上樓了。
還是上次周玖在時的他們用膳的那個包廂,里面的擺設依舊,只是因為到了冬季大大的窗子嚴嚴的關著,如果不是為了透光,也許會把二側的窗簾全部拉起用來驅寒。
此時屋子的四角早已經放好了火盆,走進來完全感覺不到涼意,這一切看在趙習晴眼里,她的心里便不停地出現二個字,腐敗啊,太腐敗了!
眾人坐好後示意小二先把茶水點心送上來,然後吩咐後廚備菜,趙習晴听他們這麼一說,便知道今日出游是早有預謀的,事先連菜都點好了,可是為什麼都沒人告訴過她!
「等一下我們用好午膳就去樓下坐坐,鳴翠樓每年除夕的下午都會舉辦一些活動,今年我們正好可以去湊湊熱鬧。」鳳然儼然一副東道主的神態。
「不是說下午要去鳳湖上走走嗎?」。趙習晴完全不知道他們的活動計劃,疑惑的出聲問道。
「鳴翠樓的活動往年都是午時一刻開始,差不多會持續一個時辰,等這邊結束我們正好可以去鳳湖上游玩,然後回府。」鳳然很好心的給這位小表妹解答疑惑。
趙習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點點頭,然後專心的攻擊面前的點心,沒多久事先點好的酒菜就被送了上來,眾人安靜的用膳,似乎沒人想要聊天,這樣也好,趙習晴專心的對付面前的美味,這里的廚子做的東西味道真的不錯。
酒足飯飽,趙習晴就差打一個響嗝來表示她對這頓飯菜的滿意程度,拿著手帕擦擦嘴角,正準備給自己倒點茶水解解油膩,就听到樓下傳來一陣擊鑼聲和一片嘈雜,這時小二也應聲進門說道︰「各位公子,小姐,鳴翠樓每年一度的‘鬧除夕’活動就要開始了,不知各位公子小姐是否已經用好,掌櫃在一樓給眾位備好了位子,等著眾位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