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起身來到樓下,發現偌大的大堂此時已經坐滿,不過布局倒是沒什麼變化,和趙習晴第一次來時基本一致,依舊是在大堂的中間搭起一個簡易的台子,不過上次因為是為了趕考而搞活動,台子上布置更多的是為了展示才子們吟詩作賦的架子,而這次是為了慶新春,大堂中間處處張燈結彩,放眼望過去四處是紅彤彤的一片,一派喜氣洋洋的祥和氣氛。
眾人剛一下樓就听見四處隱約有傳來抽氣的聲音,對于這樣的反應趙習晴早已習慣,稍作打量就能發現來的小姐為數不少,但是再一細看,頓時郁悶了,因為她已經看見楚玉玲在拼命地沖著他們揮手示意大家過去坐。
看到趙習晴略微有些頭疼的樣子鳳棲桐拿著手帕竊笑不已,不過此時頭疼的當然不止趙習晴一人,趙習書和鳳言真對于錢多多和楚玉玲的出現均顯得很意外,而掌櫃的給他們安排的位子就在錢多多和楚玉玲的旁邊,雖然沒有坐在一桌,但是桌與桌只見挨的極近,跟坐在一起已經沒什麼區別了。了。
等到趙習晴他們一行人走過去,錢多多和楚玉玲已經自發的站起來指揮小二把桌子並好,並且自發的擠到了各自心上人的身邊,趙習晴和鳳棲桐因為還在發育中,個子不高又比較瘦弱,所以輕易的就被擠出了人堆,二人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找了個視野還算不錯的位子趙習晴和鳳棲桐委身坐下,看著前面一對一對的人兒,趙習晴再看看身邊的鳳棲桐,心里十分不明白怎麼就跟她湊一對了呢?
此時台上已經鳴鑼開始,因為是除夕,四周一派熱鬧祥和,台上的伙計也是一會鳴鑼一會擊鼓,竭力想把氣氛炒得熱絡一點。
這時台上走上一人,站定之後開口做起自我介紹︰「首先代表店家歡迎各位公子、小姐,鄙人是今天‘鬧除夕’的司儀,敝姓薛,單名亮字,大家如不介意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叫我薛司儀。鄙人受店家的委托來主持今天的‘鬧元宵’活動。
今年大鳳朝北部地區春夏二季受災嚴重,全國上下都在祈禱希望明年是風調雨順的一年,使我們的誠心感動了上蒼,老天爺听到了我們的祈求,所以今早開始下的這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一定是再告訴我們明年是風調雨順的一年。
所以藉此雙喜臨門之際,今年我們鳴翠樓的‘鬧除夕’活動,與往年相比會稍作調整,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本店在民間搜羅的奇聞異事,供大家茶余飯後開懷一笑;第二階段,為京城最富盛名的名妓蘇月兒給大家帶來的琴樂歌舞;而第三階段應該說是店家最期待的時間,我們希望在場的眾位公子小姐能上來一展才藝,為鳴翠樓帶來一抹新春的喜氣。
介紹完我們的活動,小薛就不在多說廢話,馬上請出京城最知名的說書先生王老爺子給大家先帶來一段野史傳奇。」
說著,薛亮手做邀請從一側退下,另一側,一位發色斑白的老人緩緩的走到台上,步伐雖然緩慢但是腰桿挺得筆直,一身衣服雖然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是漿洗的十分平整,走到台中間緩緩地坐在椅子上,握起驚堂木,啪的一敲,雙眼頓時如夜空中的明燈大放異彩,矍鑠的望向眾人,傾吐一口濁氣,便開口說道︰「話說在大鳳朝建朝初年,有一天在西南邊疆之處一道碧綠光柱拔地而起,直沖雲霄……」
說書老人的聲音忽高忽低、時快時緩,緊緊的抓著眾人的心,時而節奏變得異常緊張讓眾人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時而節奏卻又變得舒緩,讓眾人可以伸手倒杯茶水,緩解一下緊張的神色,這雖然不是趙習晴來到這邊後第一次听到說書,但是確實她听過的最精彩的一次。
這位老人故事講的很傳奇,說在大鳳朝建朝初期,在西南邊疆處突然出現一抹碧綠的霞光,眾人紛紛推測是不是有寶藏在那附近出世,更有好奇心盛者入山打探。因為地處大鳳與周侯國的交界處,先皇派出使者前去查看,使者打探後傳回一封密折,而沒過多久卻見周侯國突然出兵至邊境處,而大鳳朝也緊隨其後派兵駐扎。雙方駐軍將落霞山的南北二側各自封鎖,老百姓不得隨意入山,于是老百姓即便好奇的不得了,也不敢再前去查看,于是各種傳言紛紛而起。
但是這樣的故事到了老人口中,稍加潤色就突然像是傳奇過時一般引人遐思,讓趙習晴不禁心生疑惑,難道在西南邊境那里真的有寶藏存在?雖然很多時候傳奇故事都是人雲亦雲,傳到京城早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面貌,但是大鳳建朝初期西南那里似乎是發生過一些事情,只是很多書里的記載都只是匆匆的一筆帶過,似乎是想要隱藏掉什麼,碧綠色的光柱?怎麼感覺像是仙家修煉用的法寶?趙習晴被自己突然而至的念頭逗的悶聲一笑。
此時說書老人的故事已經講完,眾人一片叫好之聲,各家公子紛紛讓隨行的小廝上台去送打賞,老人站起身,只是略微彎腰表示感謝,神情中並無多大的喜色也沒有一絲的卑微神色,趙習晴看著他突然覺得這位老者似乎今日前來不是為了打賞只是為了給大家說故事而已。
打賞結束,老人像是剛來時那樣依舊腰桿筆直的緩緩走下台去,眾人此時已經從老人口中那個玄幻的故事中清醒過來,四下一片私語之聲。
鳳棲桐此時也剛剛回過神來,拉著趙習晴的袖子滿臉的好奇之色問道︰「習晴,你說他說的故事是真的嗎?西南邊疆之處真的有寶藏嗎?」。
趙習晴略微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書上每每提到建朝初年西南邊疆的一些事情總是一筆帶過,從無一句多言,所以剛剛說書老人提到的我也頭一次听說。」
說道這里,又示意鳳棲桐把耳朵湊過來,咬著她的耳朵說道︰「不過你可以問你哥啊,你知道你哥的肚子里知道很多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要多想些辦法套一些出來才是啊。」
鳳棲桐听她這樣一說有些哀怨的說道︰「你當我不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本身就是一個悶葫蘆,以前我都很少能听到他說話,更別說看到他笑了。我對我哥天生就有一種敬畏感,我哪里敢去套他的話啊,何況你也知道我嘴很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常說話嗎?這人雖然話不算多,但是也沒有鳳棲桐說的如此夸張吧,而且世子大人也經常笑的吧,她看到過很多次的,想到這里趙習晴一臉不贊同的看向鳳棲桐表示她有疑義。
鳳棲桐當然知道她的疑義在哪里,白她一眼語氣很是不屑的說道︰「所以說你愚鈍啊,我哥對你與對其他人的差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好吧。」
「哦,這樣啊。」說完痴痴的一笑,美滋滋的樣子怎麼都藏不住。
鳳棲桐不禁抖了抖,搓了搓胳膊,「我們換個話題吧,你這幅樣子我真的有些受不住的。」
趙習晴暗自翻個白眼,就這麼見不得別人發春嗎?難得她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容易嘛!
「那你想換什麼話題啊?」趙習晴隨意問道。
「剛剛司儀說等一下上場的是名滿京城的歌妓蘇月兒呢,你听說過這個人嗎?我只听下人提起過,說這京城中的公子哥都以能得到她的允許,可以出入閨房听曲為傲呢。」鳳棲桐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臉三八的神色,眼神有些急切的望著場上。
「我也只是听大哥提起過一次,科考前他曾跟一些舉子去過蘇月兒的歌坊,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說琴彈得很好,曲子唱的也不錯,至于相貌身段嘛,」說道這里趙習晴上下打量了鳳棲桐一番,「這點你應該對自己很有自信才對,美人姐姐那麼漂亮跟你也只是打成平手嘛。」
鳳棲桐听她如此一說還有些不好意思,嬌俏的小臉上染上了一絲紅暈,滿臉小女兒的嬌羞。真是不耐逗啊,趙習晴心里不停地感嘆,轉身看向自家大哥,趙習書此時看向鳳棲桐眼神中果然有著掩飾不住的灼熱。
再看看鳳言真面色很安然,似是早已經知道了自家大哥的心事,這男人能不能不要什麼事都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趙習晴突然覺得有些不爽,心里隱隱的升起了一絲挑釁。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一抹倩影終于出現在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