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薇听到媽媽的聲音回頭微笑著，然後旋轉著門把，段少的臉真切地出現在女孩的面前。有些日子沒有見面了，今天的段少似乎與從前不同，著裝雖然依然如故，臉上卻多了些許的憔悴。
「不請我進去嗎？」
段少微笑著問怡薇。
「進來吧！」
怡薇淡淡地說，段少微笑點點頭從怡薇的身邊走進了客廳。段少看到白媽媽坐在陽台上看煙火，便向她正沖著他微笑的白媽媽問好。
「伯母，新年好啊！」
段少白媽媽見過一次，並且怡薇還介紹過他，今天看到這個青年，白媽媽依然有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臉的感覺，她似乎見到了熟人，今天也同樣像上次一樣否定了自己的感覺，或許某個段姓青年罷了。
白媽媽從陽台進了客廳，然後關上了陽台的玻璃門，把風都堵在外面。
「坐！」
白媽媽招呼著段少坐下，然後又向怡薇擠弄著眼，因為這時怡薇依然杵在原處不動彈。白媽媽給段少倒水拿果子。段少拒絕了。
「伯母，我是來邀怡薇看煙花的！」
白媽媽抬了下頭看著怡薇，女孩慢慢地走向沙發，然後輕輕地說。
「我要在家陪媽媽！」
段少看著女孩似堅定的眼神，然後微笑著，轉而對白媽媽說。
「伯母，一起出去玩會吧！」
白媽媽何嘗不知道青年人的心思，兩個戀人出門，中間夾一老太太，這算是什麼事，于是微笑著拒絕。
「我在家挺好的，你就和怡薇出去走走坐坐吧！」
怡薇挽著媽媽的手搖了搖，嗲著氣說。
「媽媽——」
段少看著母女兩，可惜自己的媽媽已經不在了，否則他便和她一樣的。
「伯母！」
段少說著揚了一下眉。
白媽媽無奈地笑了笑答應了。
「好！」
三個人下了樓，段少為母女兩一一打開車門，坐定才自己回到駕駛室，黃色的跑車開出院怡薇家的院子。
車里一時無人說話，怡薇默不作聲，白媽媽看著女兒，女兒卻沒有要動彈嘴皮的意思，或許是她老人家在的原因吧，白媽媽借機弄清楚她的事情。
「段杰，你還沒有主動介紹過自己呢！」
「媽媽——」
怡薇突然又來了一句重音加長音的「媽媽」，白媽媽拍拍怡薇的手，搖搖頭。
「對不起，伯母，你不說我還真的差點兒忘記了，我姓段，名字你都知道了！」
白媽媽點點頭，就這些，段少不說白媽媽已然知曉，她想知道的是更多一點點的，或許直白的問會有些冒失，不禮貌。
白媽媽不再作聲，已經問過一句了，沒有理由砍樹盤根的。
段少沒有再听到車廂里再有說話的聲音，從後視鏡里看到白媽媽似乎在沉思，或許在想有關更多他自己的事情吧，或許她正在想問，可是又苦于難于啟齒。
或許這將會是一個機會，怡薇的情感防線他能感覺出來正在動搖，或許能通過白媽媽加速怡薇對他的傾斜也未必的，于是段少揣測著，如果這樣，那麼白媽媽到底想知道什麼呢！
「伯母，我是做地產酒店的，段氏集團的總裁！」
白媽媽靜靜地听著段少的回復，慢慢地回味著，對的，這些都符合曾經她所歸屬的那個男人的身份，或許此時她該追問下一個問題，因為段少的介紹至此就會結束的。
「你父親是段瑞年？」
段少抬頭看了一下後視鏡里的白媽媽，她的表情告訴段少她似乎不相信，果然白媽媽的疑問證明了這一點。
「真的是段瑞年！」
段少佯裝輕松，微笑著。
「呵呵，讓伯母見笑了，雖然我們父子關系直到年前都不是很好，甚至糟糕，但我還不至于把我爸爸的名字都忘了！」
白媽媽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她的答案似乎得到了，然後卻讓她高興不起來，這是一個外遠的愁，本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她的生活與他的生活再也不會有交集，直到今天她突然發現地球其實也不大，所以把兩個不願意重逢的人又拉到了一起。
「媽媽，你怎麼了？」
怡薇看到後視鏡里的媽媽的臉表情凝重，回頭關切地問。
「我沒事，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雙眼無神的白媽媽把頭轉了九十度，把臉正對車窗玻璃，她看到外面的夜景，像是夢里的一般，曾經的這個城市里，她一樣是個憧憬美好生活的女孩，結果讓她悔恨了一生，直到今天她似乎重拾了那份痛苦，而且加倍。
汽車繼續行駛，直到市中心廣場，這里是今天晚最熱鬧的地方，廣場上人滿為患，在煙火的照耀下只看得到一片顫動的人頭，黑壓壓的。因為白媽媽也來了，而且她依然還是個病人，而且是終身制的，所以段少轉找了個廣場邊上的咖啡廳，在咖啡廳的二樓靠近窗的角落里尋得一個空位，三個人坐在咖啡廳品著咖啡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的煙花以及燃放煙花的人。
本來段少是想和
怡薇一起加入到燃放煙花的隊伍中去的，可是從剛剛來時母女兩的配合來看，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流產了。
本來咖啡廳是屬于安靜高雅的地方，可是今夜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一角都不會再是安靜的，咖啡廳里甚至停止了播放音樂，因為放了也會被煙花爆炸的聲音所掩蓋。
白媽媽的表情依然沉重，思緒也並未在煙火上，似乎一直沉溺在痛苦的回憶中，看得出來白媽媽是一個有著痛苦故事的女人，段少並不熟知她，所以不敢輕易冒昧打擾。看著怡薇，他的心情也隨著白媽媽的心情所變，也嚴肅著。
也罷，也罷，段少突然不想安慰，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就是因為他的冒失所致，或許安靜一下會好起來，他轉而靜靜地看著窗外天空中燃燒著的五彩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