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桃花又站不穩地要癱下去。
凌志西再次扶住了她，笑道︰「我扶你到那邊先坐一下吧。」
桃花也不好拒絕，便隨著凌志西在祠堂邊一棵榕樹下面的石椅上坐下，桃花揉著發麻的腳，很不舒服地皺著眉。
「對啊，大哥，流軒也實在是太放肆了，你該好好管教管教了！」凌志北也不悅地說，雖然兄長疼愛流軒，但實在是過火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兄長臉色看！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真要爬到凌家大皇子的頭頂去了！
「今夜，將舉行花燈會，我想邀你同往，可以嗎？」
抬頭，是一張溫柔的笑臉。
「累了？先到茶樓休息一下吧。」凌志西提議道。
「另外找個地方吧。」桃花無奈地看著他，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結果。
「不，只是沒想到你穿起來這般好看。」凌志西笑出聲來，欣賞的目光慢慢地打量著。
「凌大哥，您這小廝，您著實也太寬容了。」坐在桌邊的朋友婉轉地說道。
「嗯。」動了一下雙腳，桃花點頭。「二皇子，你怎麼還沒回去？」
凌志西還要說什麼，卻被她擋下。
華燈初上，洗過澡，桃花換上了藏著的比較正式的長袍，再將長發梳成發髻，戴上幅巾，儼然一個書生，多了幾分文雅之氣。當等候在後門的凌志西看到桃花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艷。
「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凌志西歉意地看著桃花。
一股熱乎乎的暖意從小腿與凌志西的手掌貼合的地方散發開來，好像打通全身血管一樣，每到一處麻痹的感覺就漸漸減少直至消失，桃花看著凌志西，心想這肯定是他的內力了。
桃花收到凌志南莫名的怒氣，心里也不快了，難道凌大皇子忘記自己只是低下的僕人嗎？還是故意找碴？
「沒什麼，反正我也玩得很開心。」桃花淡淡地笑著，雙手往後撐，仰頭看著頭頂墨藍的夜空。
「那真是多謝大皇子了。」桃花皮笑肉不笑地作揖，轉頭就走。
「怎麼，很怪嗎？」桃花笑著拉拉自己的寬袖。
桃花低笑，朝凌志西說道︰「我的家鄉晚上的時候天空是紅色的。」
回想著原來世界的一切，她雖然不厭惡，卻仍是懷念。
「大哥，蕊？……流軒剛才在祠堂幫忙。」凌志西開口為桃花解了圍，又說︰「他才做完了事情，又沒用膳，不如先讓他回去休息一下吧？」
叫賣聲此起彼落，桃花饒有興趣地看著在原來的全自動機械化世界絕對看不到的熱鬧場面，心里感到十分趣味。
凌志西看到兄長掃過來的視線，微微一笑，坐了下來。
「走吧，讓我好好看看這臨江燈會！」桃花笑道。
看了栩栩如生的糖人，又模了產自外域的金絲兔，再玩了一下簡陋但制作巧妙的活動木偶，桃花的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臉，玩心一起，她拿起面具攤上的羅剎鬼面具，轉身對凌志西做出惡鬼索魂的動作。
凌志南也收回了視線。
「夜空自古以來都是藍的。」
但兩人的心境卻掀起狂潮大浪。
在另一個世界，用另一個身份，自己還是一個人。
一股溫暖從頭頂傳來。
「二皇子繆贊了。」桃花假咳兩聲，故意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拱手作揖。
「真是抱歉，小店真沒位置了，今天的客人實在太多了，二位改日再來吧。」小二很一臉為難。
似乎看出了桃花地想法，凌志西笑著續道︰「花燈會也不一定只有賞燈，還可以猜燈謎、看雜耍，甚是有趣。我本想一人前往，又覺得獨樂無趣，所以想找一人與我同去，恰巧春兒今夜與人有約……你也不必勉強，順心即可。」
桃花愣了，心中更困惑，這種邀請對女人發出更合適吧？為什麼要找她去看花燈啊？她的易容沒掉吧？
又看過了木偶戲、歌劇、雜技……這麼逛下來，桃花也有些累了，彎腰輕輕捶著自己的大腿。
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凌志南臉色更是陰沉，沉聲喝道︰「蕊蕊，你到哪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做的。」凌志西解釋道，站了起來。
凌志西被拍得直咳嗽，他苦笑著搖手求饒道︰「這種稱贊還真不是人人都受得起啊！」
今夜的愉悅忽然全數消失了，桃花只覺得胸口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再看著河對面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心里更覺得孤獨。
桃花也站了起來，動動手腳，看著凌志西說︰「謝謝。」
桃花也有些心動，現下凌志西相邀。，正好給了她好好欣賞一番地機會。
善意的話在凌志南听來卻是掩飾的辯解，雙眸一沉正想發作，但看到桃花有些疲憊的臉色，還是忍了下來，硬聲道︰「看在二皇子為你說話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你伺候了。」
凌志南的臉色更陰沉了。
「用膳！」
「大哥那里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與大哥商量。」凌志西面露喜色，安撫地說。
「那，就拜托二皇子了。」
「因為地上的燈太亮了，所以天空就變成了紅色的了。」桃花也不指望他相信，因為自己以前也不相信異時空的說法。「而天亮以後，天空就會變成黑色的，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一樣。」
放下手，凌志西勾起一抹笑，問道︰「好點了嗎？」
兩人又去了幾家茶樓，連茶寮也看過了，都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有一間茶樓夸張到連樓梯過道也坐滿了人。
「唔，沒事。」桃花有些不解地回答。
冷眼一掃，眾人便乖乖地閉上了嘴。眼神掠過低頭吃飯的兩人，再望向還站著的凌志西，後者也用一種深沉的眼光看著自己。
最後，兩人也實在是累了，干脆在河邊的石階上坐下。
兩人看著對方可笑的模樣，都笑得直不起腰。
「喔。」
輕柔溫和地語氣，听著十分舒服，讓人不忍拒絕。
那是……
孤獨如潮水般席卷了她，她惶惶然地縮起腿用手臂抱住，想溫暖自己突然變冷的身體。
今夜注定是個不夜城，男女老少都換上了盛裝出門，在街道上匯成了人海，盡管人擠人的現象讓他們十分困擾，但他們還是興致勃勃地在各個攤子前轉悠著。
「原來晚上的天空可以這麼藍。」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紅色的？」凌志西皺眉，有些不相信地說道︰「夜晚天空怎麼可能是紅的？」
可是……
最熱鬧的非燈謎攤莫屬，精致的花燈上貼著寫著謎語的紙條，若有人想出了答案，就可以直接說出來，答對了紙條就會撕下來，花燈就送與答對者，若不對也沒懲罰，只是別人好笑的目光也會讓那人羞得只想找個洞鑽！
「……」
目光對上，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讓我來吧。」凌志西在一旁忽然說道，直接在桃花身前單腳跪下，輕輕握住我她的右腳，將手貼在小腿下面。
「不用，流軒，你……今晚有事嗎？」凌志西忽然問。
桃花當然舉雙手贊成，于是兩人就走到一條街外的一間茶樓，那站在門口的小二見到他們走了過來，立馬上前，帶著歉意的笑說道︰「抱歉，兩位客官，小店已經人滿，沒位子了。」
街道上方無數絲線交錯懸掛，上系各式各樣的花燈，有最尋常的蓮花燈，也有以神話角色作為模型的人物花燈，而孩童們的手上無不拿著最討喜的白兔燈，戴著猙獰的惡鬼面具在街上竄來竄去。
相約了踫面的時間地點，兩人便進入祠堂，管家也不敢叫凌志西做事，于是站在凌志西旁邊的桃花也榮幸地免除了勞力活動。等到午膳的時候，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到了凝香廳。
桃花睜大眼看著凌志西，笑道︰「不錯嘛！」伸手用力地拍了幾下對方的背。
方才，他們很清楚地看到對方的眼神中隱藏的東西——
「只是……那邊……」忘記凌志南是個多麼難纏的獨裁者。
河中慢慢地飄過一盞盞浮燈，閃爍的燭火照映著反應出點點星光的水面，如夢似幻。女子們放下浮燈，希望許得如意郎君；男子們放下浮燈，希望能魚躍龍門提名高中；小童們放下浮燈，許著能吃到許多許多的零嘴；長輩們放下浮燈，希望家人平安，萬事順意……
凌志西笑出聲來，也拿了一個罩著上半臉羅剎鬼面具，對著她吐出了舌頭。
「那是，能讓我我佩服的世界上可沒幾個人！」桃花笑著想也不想地回答，拿過凌志西手上的蓮花燈興致勃勃地研究著，沒有看見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光芒。
凌志西點頭，笑笑。
「隨便找個可以坐的地方就行，拼桌也可以。」凌志西看了眼面露疲色的桃花，對著小二說道。
凌志西。
對方不說話，只是輕柔地撫模著她的臉。
桃花有些失神，這個動作是那麼地熟悉，總在夢中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