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就算知道他听了會因此而大發雷霆,但她還是想知道,這麼深刻篤定的感情,背後究竟蘊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或許,她可以從中找出一些線索。
意外的,黑帝斯沒有生氣。許是因她終于肯勇敢正視而寬容了她。
黑帝斯帶她來到了書房。這里她來過一次,一進來,依然最顯眼的還是牆上那副畫。
「管家大叔說,這是你親手描繪的。」灕灕走到畫前,再一次認真端詳著說。
黑帝斯在她身邊,眼神復雜的望著那副畫,低應了一聲。
「她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畫中的她側身躺在一張貴妃椅上,一手撐著臉頰,一手隨意地擺在腰間,神態慵懶,嘴角勾起一抹俏皮,長發柔軟地懸在胸前,靜謐的臉上,漾著淡淡的幸福。
「那時我們的確很幸福。」黑帝斯淡淡的說。「但卻被你殘忍的毀滅了。」
佟灕灕很無辜的側望著他,眸中透出一絲嗔怨。又還沒確定,別老是你呀你的給她就此定罪好不好。只要他拿出證據,那她就無話可說了。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黑帝斯轉身走到古樸的書櫃前,從中取出一個盒子,折回她面前。
佟灕灕疑惑的看了看,見他打開,拿出一個似曾見過的小東西。
「咦,這是……」
黑帝斯拿起,直接替她帶在脖子上。
流光溢彩之間,冰涼沁肌。灕灕驚喜的左翻右看,情不自禁的感嘆道︰「好漂亮……這不是前陣子拍賣會上的玉女圭女圭,怎麼會在你這?」
她愛不釋手的拿在手上把弄,不知為何覺得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噢,我想起來了,這個玉女圭女圭最後是被夜迷拍下的。原來你才是幕後大老板呀。」
「這本來就是屬于你的東西。」
「我的?」
他將她拉過一旁的鏡子前,從身後輕擁著她:「這是我親手刻的,依你的模樣。」
佟灕灕望著鏡子里的一對男女,看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溫潤而柔情,與她輕昵環擁的姿勢當真像一對親密愛侶。他高大的身軀與嬌小的她,畫面竟是那麼和諧美好,宛如天生的一對。她目光落在胸前的那個玉女圭女圭上,這……是她嗎?她仔細的瞧著,越瞧越覺得有幾分神似,好像真是她的縮小版。
她看得出了神,倏地,腦子里像有強光照射,閃得她一陣暈眩。隨後腦海中又浮現了許多凌亂疊交的畫面,似撕裂片一般迅速的閃過。
好暈……好亂……
她來不及捕捉,每次產生這種現象時,她都看得不真切。
她揪住霍然悶沉的胸口,腦袋也好脹、好痛……
她緊緊皺眉,一臉痛苦狀的抬手用力捶打著腦袋。
「灕灕!」黑帝斯抓住她的手。
「我的頭好疼!」她難受的看著他,另一只手又忍不住的敲著太陽穴。好像大腦的神經線被緊緊的揪扯。
見狀,黑帝斯不舍的拉下她的手,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那就不要想了。乖,是我不好,我不逼你,別想了。」
佟灕灕無助的仰著迷茫的小臉,喃喃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看著這些東西就有這種感覺……」
黑帝斯復雜的凝視著她,最後輕聲嘆了一氣。
前世的情緣,注定今生的糾纏。相見歡,長廝守,今世的宿願。不棄的執念,卻成了夢魘。
哎哎哎——
一聲聲飽含情緒的嘆氣持續了一個早上。
佟灕灕靠坐在一棵看起來年代悠久的粗壯大樹延伸出的結實的枝椏上,兩條白皙的小腿懸空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只因她覺得這古宅太過陰冷,連天的參天大樹又籠罩著一大片陰影,那種感受不到燦爛驕陽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所以她無聊的攀上樹頭,心里安慰著這樣便能更接近陽光。
其實她攀得夠高了,但放眼眺望過去,卻仍看不出這片森林。
是誰說只要順從黑帝斯,就可以向他提要求?可是他依然將她困禁在這里,對于放行的態度一點都不肯軟化。如果他怕她離開,可以把她帶在身邊,隨時看住她呀。可是那可惡的男人這幾天外出,不顧她的哀求,無情的將她撇在牢籠里。
她一邊埋怨邊無聊的把弄著胸前的玉女圭女圭。這個小玩意,真的刻得好精致,活靈活現的。黑帝斯說,這是他為她親手刻的……嘖,有點難以相信這是出自一個大男人之手。
為她描畫,為她雕刻,痴痴等候……他與‘她’究竟有著一段什麼樣的驚世淒美愛情故事?
她……真的是‘她’麼?那可是金錢帝國的首領啊!存在感如此強烈的人,如果她真的遇上,必定是刻骨銘心的難忘吧。可是她對他卻一丁點記憶都沒有。
但為何每次踫觸跟‘她’有關的東西,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便如洪水一樣地突然竄進她腦海,似乎內心深處某個沉睡的東西像要覺醒,卻又欲振乏力。她再也忍受不了那種似曾相識,卻又迷茫無知的感覺。所以,她決定去面對。
可是那個奇怪的家伙卻總不肯透露太多,非要她自己去拾回被她殘忍丟棄的記憶。是的,殘忍!黑帝斯就是這麼形容她。
哎哎哎——
苦想無果的怨嘆再次想起。
「管家大叔!」正陷入愁苦的美少女,看到一抹人影從底下走過。倏地腦袋靈光一閃,興沖沖的從樹上蹭蹭落地,幾個箭步沖上前去。
「佟小姐。」里昂被她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他還納悶著她人去哪了。所幸這個大門是上了密碼,還需有指紋識別外加溫度感應才能打開,否則讓她跑出外面,出了什麼意外,他可擔當不起。
「管家大叔。」灕灕一臉別扭狀。
「佟小姐有什麼需要嗎?」里昂問。
「呃……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一下。」
「請說。」他微笑著點頭。
「這個呢……其實……」她故作為難的欲言又止。
里昂耐心的等著她。
佟灕灕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里昂動了下眉,微笑有禮的、直接了當的拒絕,「很抱歉。沒主人的允許,我無法作主。」
「你放心,我不是想離開……只是,我需要買點東西。」
里昂不明白的看著她,「什麼?」
「就是……那個呀。女孩子每個月的必須品。」
里昂還是一臉莫名狀。老實說,他是一名專業、精名、能干的管家,卻不包括了解女孩子。尤其是他活了這麼久,一直都只伺候主人,而他身邊,也沒有其他的女人。
見他一臉茫然,佟灕灕索性直接明白的道︰「就是衛生棉啦。」
「呃。」他一貫微笑的表情怔了下。
「我……呃,對,就是好朋友來看我了,但我並沒有準備那個。所以,我想出去購物。」怕他起疑,佟灕灕又道︰「你可以陪我一起……」
里昂頓時明白她的意思,說道︰「有關佟小姐一切的生活必須品,主人早已替你設想周全了。就放在你的房間櫃子第二層的抽屜里。」
佟灕灕傻了,有沒有搞錯,連這都幫她準備好了?他會不會太細心了點!
「需要我去幫你拿嗎?」里昂微笑著問。
佟灕灕臉一黑,嘴角抽了下,「不用了。」
「好的。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
「我痛經。」
「屋里有藥。佟小姐是需要止痛藥,還是痛經貼?或者是給你泡杯紅糖蜂蜜水?」
「……」佟灕灕語窒了。
「我想吃肯德雞。」
「這是垃圾食品,為了你的健康著想,里昂不敢擅自作主。請容許我先去請示主人。」
「我要吃臭豆腐。」
「這是一種經過化學制劑浸泡而成的食物,里面的含有一種叫做硫化氫的成份,不利于人體健康,請容許我……」
「請示主人!」佟灕灕切齒地替他接下後面的話。可惡!他們主僕擺明是串通好的。她恨恨道︰「總之我就是不能出去,對吧,你明說好了。」
「很抱歉,佟小姐。這是主人的命令。」他耐心安撫道︰「我知道你在這里很無聊,但主人很快就會回來了。」
「哼,對我來說,只要他人別在這,我就會很自在,很舒悅。」她慪氣的哼道。
「請小姐別再這麼想了,主人晚上就會回來了。佟小姐應該想想如何與主人好好相處,共組一個幸福的家庭。」
「共組幸福的家庭?」啊噗——
「你說我們兩人嗎?哈哈——哈哈哈——」她忽捧月復大笑,隨即在兩撇山羊胡的嚴肅的神情下,用力一咽,忍住。「呃……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只是……這種祝福的話用在我們身上感覺……哈哈,好搞笑哦。我看我們兩個在一起,哪天不是我被他嚇得精神分裂,就是被他刺激得失去理智,屆時新聞頭版上就會寫著︰美麗少婦因不堪忍受丈夫的長期身心摧殘兼精神恐嚇,終將其殺害……」
「請佟小姐別用戲鬧的心態,看待這件人生大事。」里昂因她玩笑話而皺眉。
佟灕灕止住笑,諷刺的撇唇,「是你拿人生大事來跟我開玩笑吧。」出門無望,她也懶得與他扯些什麼家庭幸福的。
「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她趕人似的揮揮人,逕自走到別處去找樂子。
里昂無奈的搖搖頭,遂也進了屋。
「丫頭。」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驀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