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佟灕灕在車內坐立不安,望向車外一片寂靜,鬼影見不到一個,心里愈發的忐忑。抵不過好奇,她罔顧他的警告,心想只要偷偷看一眼就好。
可是,當她想搖下車窗時,卻怎麼也打不開。佟灕灕皺起眉,又試了試開車門,仍徒勞無功。這是怎麼回事?
外面,黑帝斯正和那個冒出來的白衣女子交戰著。然而,他事先已在車身四周施了障眼法,讓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白衣女人見他異術頗強,知道他非等閑之士,亦不敢再掉以輕心。她從懷里掏出個銀環,低念咒語,銀環瞬間變大的向他甩去。
他敏捷的躍離地面,凌空抬起一腿,將銀環踢回去。
這時,他听到了車內傳來呼喚他的焦急的聲音,他眉峰微蹙,決計速戰速決。
原本只防不攻的動作,瞬間展開凌勢攻擊。他縱身,定在半空中,手一揮,地上的散石碎木一一浮起,槍彈似的飆飛向她。
她反應也不慢,靈巧的閃身避開,將石木打落在身後。但那些微小的碎石,卻從後面又猛地折回,在她猝不及防時,劃破她的皮膚。她還來不及檢視傷口,就看到騰空掠來的男人站立跟前。
她驚訝的望著他。
她是家族里能力最強的除厄師。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幫人消災除厄的。在警局,還設立了一個靈異偵探小組,就是以他們為首,專門負責一些令人匪夷所思,毫無頭緒的復雜案件。
可現在,她卻輕而易舉的被他給制服了。
「我不想傷及無辜。想抓人,拿出證據來。下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他舉掌,凝聚一道金光,將她震出數米之外,算是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
白衣女人倒在地上,口噴出血,氣力頓覺一虛,暫時無法動彈,卻又不傷性命。
黑帝斯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隨即轉身。
這個男人,好強大。他到底是什麼來歷?看來她得回去找宗主查一查他的底細。
黑帝斯走回車前,撤下屏障,車門倏地被打開,緊接著一抹身影從車上掉了下來。
「哇呀——噢~」一聲驚呼,緊接著一聲哀叫。
「灕灕。」黑帝斯見她滾出來的狼狽狀,忙繞過去將她扶起來。「你在干什麼!」
佟灕灕呲牙的抱著被摔疼的胳膊,「我一個人在車上好害怕,又看不到你……誰知道這門突然開了,害我摔了一跤。」她嘟囔著抱怨。因為在里面很擔心,又打不開門,所以她只好試著撞開。但沒想到車門突地一松,害她沒防備的從車上滾了下來。
「摔到哪了,有沒有受傷?我看看。」他擔憂的在她身上檢視。
「沒什麼大礙。」佟灕灕順著他扶手就勢起身,有些納悶的看了看四周,又看看他。「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你去哪了?」
「你在擔心我嗎?」他撥了撥她額前的發,看著她止了血卻依然紅腫的額頭,眸底滿是心疼。
「我在問你呀。」
「現在沒事了,回去吧。」
「喂,到底什麼事呀,快告訴我嘛……」明顯察覺到他的敷衍,佟灕灕不依的抗議,卻被他塞進車里,爾後跟著坐進駕駛座,逕自發動引擎離開,不給那只好奇的小麻雀任何回應。
他到底怎麼了?從回來神情就不太對勁,平時雖寡言冷沉,但她跟他說話時,卻還是會答應。但現在根本就是個蚌殼嘴,怎麼撬都撬不出一句話,而且表情出其的凝重。
今天那個意外,究竟是怎麼回事?原本就詭異的一切,好象又變得復雜了。有關他的事,他總吝于告知她一星半點,真討厭這種雲里霧里的感覺!
一堆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攪得她腦袋都亂了。
她瞪著背對她的男人,今晚他沒像平時一樣摟著她睡。她不知道此刻他有沒有睡著,抑或是不想被她追問而假裝睡覺。哼,不說拉倒,她才不稀地打听。
她負氣地想著,可見他眉睫染上的沉色,內心又不自覺的隨著他每一個表情而懸蕩。很想知道,一貫幽漠淡然的他,究竟在困擾什麼……
她將臉埋進枕頭里,斜睨著他後腦勺。室內的冷氣機伴著機械運轉的單音,送出的微涼的風,似有催眠作用。想著想著,便迷迷糊糊先睡著了。
寤寐中,她感覺有人在她耳邊,一股寒氣不斷的騷擾著她……
佟灕灕……
是誰在叫她?
佟灕灕。
這聲音好陌生。
她納悶的睜開眼楮,只听到那聲音是從一片黑暗中傳來的。
是誰在說話?
你看不到我。
你是誰?她睜眸盯著四周,沒有人影,只有聲音,這人是藏在哪里說話?
我是夢神。
夢神?她不解的咀嚼著這兩個奇怪的字。
對,我是可以幫你解開謎惑的夢境之神。
解開謎惑?
黑暗中的那道聲音,沒有平仄,音調听起來詭異至極。
你可以幫我?
是的,我可以帶你進入你想要了解的那個人的夢里。在夢里,你可以看到一切。
想了解的人?佟灕灕蹙眉沉思著。爾後盯著黑暗中的某個角落,喃喃道︰夢都是假的。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人都以為夢境與現實相反,然而,他們的內心**往往只有在夢境中才能真實的呈現出來。
佟灕灕听得懵懵懂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
呵!不懂沒關系,總之相信我是來幫你的……那聲音忽遠忽近,听得飄渺虛幻。
她還在苦惱地理解他話中的含義,突然,一道光電將四周照亮,灕灕還來不及看清,便被強迫吸入了一個黑洞里……
這……就是夢境嗎?
四周,是荒蕪的,亂草叢生,地干水涸,了無生氣……像是缺少園少打理灌溉的花園。
那里,有一個人,一個男人!卻有著一頭銀瀑般泄下的長發,每根發絲在空氣中仿佛流溢著淡淡銀光,美侖美奐,給這荒寂的地方增添了一道美麗的景致。他一襲黑衣襯出冷峻而狂狷的氣質,他的眉眼間卻是蒼涼與沉郁。
那張面龐,有些模糊又感覺熟悉。這是戟征風麼?為何他的夢境這般的蕭索、淒清?
她有些好奇的想走近瞧個清楚,但場景卻像穿越般突然轉變……
咦?這個地方看起來倒還蠻喜慶的。外面張貼喜字,紅燈籠高掛。這里的景物,好像似曾相識……
她繼續晃蕩著,忽地在一間房停下。好像是喜房!
她好奇的探頭進去,見紅榻上坐著一個身穿嫁衣頭蓋紅喜帕的女子。原來是新娘呀!
只是……這新娘……
一抹黑影突地出現在房中,他揭開了她的頭巾。她看到女人似乎在害怕,爾後是爭執,緊接著又出現了好多人……
等等,這畫面……不就是她曾經夢到過的?
這、這到底是哪啊?這是戟征風的夢還是她的?
佟灕灕等著即將發生的血腥一幕,場景又似電影幻片一樣轉轉轉。
從那些古代人換成了現代。同樣是黑暗的夜晚,一個女人神色慌張的在奔跑,好像後面有什麼妖魅在追趕一樣。不一會,她跑至一個死胡同。一個黑影出現了,他們打了起來。那畫面,好像看電影似的,精彩無比。突然,那個黑影身後變出了一條黑色的大尾巴。佟灕灕駭然的瞪大眼楮,看到他掐住那個女人的脖子,他的手,不,是爪子,殘忍的抓破女人的身體,掏出她的心……
好恐懼……佟灕灕渾身僵硬,感覺心不斷冒出寒氣。
他究竟是人是獸?
望著女人身上的野獸爪痕,她突然想到了煉曾說過的一個新聞……這與他所形容的,完全是案情再現。
難道這夢是個預言?是要告知她凶手是誰?
于是,佟灕灕更加張大眼楮,緊緊盯著那個黑影,緊張又期待的目光,等著他慢慢轉過身來……
「啊——」佟灕灕猛地一聲尖叫,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痛感刺醒。
她豁然睜開眼楮,感覺身上壓來一道重量,定楮一瞧,原來是戟征風這個大惡人壓在她身上。
「好重——你咬我干嘛!」她一邊推著他,一手捂著被咬的脖子。
這人有病啊,陰沉一晚不理人,半夜醒來還咬她。
她皺眉推開他,奈何那健壯的身軀宛如大山一般紋風不動。「走開,你別壓我呀……」她想抗議,卻被兩片滾燙的唇緊密的堵住。那吻來得極霸道、極蠻橫,悍然的舌趁隙探入口里,幾近野蠻的纏吮,她的舌尖被他吮得麻痛不已。
「唔,痛——」她掙扎著,不解他怎麼像發了狂似的,那麼粗魯。
可他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他的手沿著頸項探入衣里,直接拉下她的內衣,狂野的吻從唇移往她柔軟的頂峰,隔著衫嚙咬,毫不憐惜。
「不要——」她驚惶的痛聲尖叫,不理解他怎突然這麼對待自己。她記得她今天沒犯什麼錯。「戟征風,不要這樣……我沒有惹你生氣啊,求求你不要這麼野蠻……好痛——」他咬痛她的唇,吮痛她嬌女敕的蓓蕾,更抓痛了她的肌膚。
他粗暴的舉動,帶著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狂怒與惶恐。
她怎敢進入他的夢境!?那是他的禁地,擅入者死!他從不對任何人開啟那扇能窺視他內心的門,他不準,也是害怕,怕她看透一切,看到那丑陋的一面——
他一直對她沒有戒心,卻差一點……為什麼她能進入他的夢境?
黑帝斯突然抬起頭,用力掐住她的下頷,表情森然的瞪著她,「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全然不似平時的樣子。此刻的他狠獰的表情像是一只被侵犯了的野獸,琥珀的雙瞳凜綻著懾人的金色眸芒,好像一只隨時會撲噬的豹。佟灕灕被嚇到了,既害怕又無辜。這樣子比他那招牌的怨靈表情危險性更高,更駭人。
她感覺自己像他掌下的獵物,隨時有可能被撕咬吞噬。她瞪著眼,眸波懼顫。「想、想起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聲線抖顫。
「我叫什麼?」他森然的面龐逼至眼前,氣息噴在她臉上,令她每個毛孔驟然拉緊。
她眨巴眼楮,結巴地說︰「你、你叫戟征風啊……」
「不是。」
不、不是?佟灕灕愣了一下,又怯怯的說︰「……黑帝斯?」
他眉峰驟擰,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又、又錯了?
「不、不是嗎?可是你只告訴我這兩個名字啊。」
黑帝斯質疑的眼神盯了她許久,像是想從她臉上審視出什麼。「一個專屬于你我名字,是你親自幫我取的,記得嗎?」
佟灕灕頓時一片疑雲罩下來,模不著頭緒了。她、她沒幫他取什麼名字啊,罵他的外號倒是挺多。她苦惱的思索了半天,仍半點印象也沒。難道又是那個‘她’?吼,他們兩個還真能折騰人誒。人家又不是‘她’,誰知道她給你起什麼鳥名字!
「呃……是、是……」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狡黠的轉動著,吶吶地道︰「咳,是…… 梟?」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黑帝斯的臉倏地沉下來。
佟灕灕趕緊愁著小臉,哇哇大叫︰「你別變臉嘛……人家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他剛才那個樣子的確很像那種食人的凶獸啊。
「人家又不是故意想不起來的。以前的事全都忘光光了,你現在突然問我,我怎麼想得起來嘛……」她委屈的叫冤。人家睡得好好的,大半夜的把她弄醒整這出,算是怎麼回事呀?
黑帝斯盯著她,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
佟灕灕緊張的覷著他一臉沉思,不敢妄動。他是不是又在想什麼折磨她的懲罰了?
半晌,以為要生氣的他,突然斂去了那嚇人的神情,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翻身摟過她,大手揉撫著她僵硬的背。
也許,今晚只是個巧合而已。他如是想著。
佟灕灕望著他恢復了平靜,一臉莫名。
「喂……」
「沒事了,睡吧。」
佟灕灕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沒事了!?
剛才把她嚇個半死,現在說得淡若輕風的。半夜睡不著,抽風啊?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