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男聲讓兩個笑鬧中的女人霎時僵住,她們眼角余光慢慢地往後飄,凝結的笑意在接觸到一道深幽視線後僵硬地收起,氣氛出現一陣尷尬的靜默。
十兒秒後,低低的悶笑聲逐漸加大,最後變成難以抑制的狂笑。奇怪的女人。初日輝眉頭一皺。
「你們兩個到底在笑什麼?我的間法足以令人捧月復大笑嗎?」她們也笑得太夸張了,居然抱著肚皮敲桌子,他並不認為自己很可笑。
「你……你怎麼來了……」夏語綾努力止住笑意間。千萬別背後說人壞話,以免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瞄了一眼她桌面上尚未拆封的新一斯《微笑佳人》雜志,神色自若地將它推向緊鄰的另一張桌子。
「想你就來了。」他暗自呼了一口氣,幸好她還沒看到。
「天哪好肉麻,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夏,你肯定是被騙了,他怎麼可能是那個天生冰塊臉的酷學弟,你遇到愛情騙子了。」張玉菁詫異地低呼。
「你又是哪位?」他臉色一沉。這女人竟敢挑拔他們的感情,膽子真大。
「我是小夏的同學,也是你的學姊。」
「沒見過。」他直接說。
張玉菁臉一垮,故意讓他知道她有多傷心。「真無情呀,初學弟,枉費你們在畢業典禮上的合奏我哭得最慘。我還警告你不準欺負我家小夏,你忘了嗎?」當年她因此形象大失,被刊在當期的校刊,豈知他卻不記得了。
「沒印象。」他又道。
「哼!沒印象就沒印象,誰希罕你這個冷血家伙記住,當年小夏哭得那麼慘還不是因為你……」害她陪著一起哭,兩眼哭到紅腫。
「玉菁,別提了。」夏語綾搖頭示意,不希望好友舊事重提。
「好,不提就不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暫且原諒他的始亂終棄。」當時這小子才幾歲就學人家腳踏兩條船,壞胚子。
張玉菁說的,是初日輝畢業典禮隔天的失約。當初她是少數知情的同學之一本來也十分看好這一對成為情侶。
誰知不過是一晚,情況竟出現令人錯愕的轉變,小夏紅著眼眶說他走了,五個漂亮的小學妹和他一起離開,他們相偕出國。
那時她搞好友抱不平,氣得破口大罵,把他祖宗八代都罵遍了,然後努力安慰眼淚停不住的小夏。兩人在冰店一邊吃冰一邊哭,把冰店老板嚇得差點報警,以為她們遇到壞人欺凌。
「什麼始亂終棄?」初日輝乍然一听,當張玉菁是提起畢業典禮上發生的那件事,但是他越想越覺得有蹊蹺,她似乎話中有話,給他很不對勁的感覺。
「你想不認帳嗎?明明是你劈——」她的「腿」字還沒說出口,一只手已及時悟住她嘴巴。
「張玉菁,你再亂說話,我們朋友就沒得做了。」夏語綾希望過去的事誰也別提起,否則只是徒惹不愉快。
張玉菁咯咯唔唔,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對她的見色忘友十分不滿。
「不想認什麼?你讓她把話說完。」如果他沒認知錯誤的話,未竟之語是「劈腿」二字。她看了夏語綾一眼,見好友搖頭,也就嗓音不語。
「沒什麼,玉菁只是怪你沒說一聲就出國,讓我一直無法理解你為何走得那麼匆促,連聲道別也沒有。」她是真的不願再回想那教她揪心的一幕,那時的痛楚仍殘存在她心里。
「真是這樣嗎?」初日輝來回審視兩人的神情,心中浮起一絲不確定。
難道他的不告而別,被她們誤會他喜歡其他女生?
「疑心病真重,我們有什麼好隱瞞的?女人間的小心事難不成也要一五一十地如實報告才行?」夏語綾心想他不會感興趣。
「那最好。」他想知道所有和她有關的事。
她一怔,莞爾地一笑。「還開玩笑?上班時間不上班,溜出來蹺班實在是不可取的行力。上行下效,小心底下人有樣學樣的開小差。」
「語綾,不要岔開話題,到底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言明?」他不喜歡心里吊著疑惑,這肯定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初日輝的直覺非常準確,他非要得到不可的答案的確影響甚大,它是夏語綾心中最大的一個結,讓她不敢一下子付出太多,始終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脆弱的心,面對他滿腔的愛戀,也只是抱持保留態度。
她不敢相信他的愛是一心一意、一對一的單純,有了前例力證,她變得如履薄冰地去愛,只為了避免重蹈覆轍。
「你呀,窮操心什麼?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哪值得大驚小敝?我剛好完成你們公司的廣告企劃案,既然你來了,我請客,我們一邊用餐,一邊討論要不要稍作修正——雖然我對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夏語綾笑著挽起他的手,半拉半弦迫地移動他的步伐。
初日輝很不滿意她粉飾太平的作法,可是一看到她堆滿笑意的臉,他心底的剛硬便融化了,只能好氣又無奈地由著她,暫時放過她。
「初學弟,不要再讓小夏傷心了,這次你要是敢再負心,我花錢買凶砍你一千刀。」張玉菁撂下話。她只要好友幸福,不要再見好友心碎。
這番「狠話」讓夏語綾踉蹌了一下,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她。
她哭笑不得地說︰「閉嘴,玉菁,你太恥噪了。」
但是,很窩心。
她喝酒了嗎?
不然怎麼有種昏昏沉沉、全身無力的感覺?
可是,她沒有宿醉醒來後的偏頭痛,沒有難受又想吐,也沒有想站起來都覺得天旋地轉。
以上癥狀全無發作,那她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四肢酸痛得無法移動,一動就有如快肢解,身休好像不是自己的,它被坦克車輾過了……
等等!這是什麼?她腰上的重量似乎是一只手,而且是……男人的臂膀?!
霎時之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語綾居然也有不敢回頭的一天,肌膚敏感地感受到背後有道輕淺的呼吸,溫熱氣息不斷朝她肩窩處飄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仲擊著她的腦袋——她是赤果的,一絲不掛。
「不要再挑逗我了,我怕你一下子承受太多,明天下不了床。」雖然他的仍蠢蠢欲動,吶喊著要埋入她體內。
這聲音、這聲音她不會錯認。「初日輝?」
低沉的輕笑聲響起,沙啞且使人听了酥軟,帶了點誘人的性感。「你好像很意外,听起來也有點咬牙切齒?」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不是意外,而是想拆了他的骨頭。
「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吧。你說反了,我是受害者。」他笑得異常愉快的說。
「最好我有本事強迫男人。」他分明睜眼說瞎話,得了便宜還賣乖。夏語綾想拍開他爬到她胸前的巨掌,無奈她互山力,全身就痛得忍不住發出申吟。
「啊…」
「真的不能再引誘我了,否則你會吃不消……」他望著她,黑眸又轉為火熱。
真是不听話的小東西。
她臉色排紅,緊咬著下唇,不讓它再發出任何引發他的低吟,卻發現為時已晚。「喂,控制一下……」
「我也想叫它乖一點,可誰教你逸出美妙的輕喘,它記起和你歡愛的快感,不小心就又想使壞了。」他故意挺腰一頂,見她驚得連動也不敢動,小小的惡作劇成功讓他笑不可抑。
「閉嘴!我不想听充滿狠衰的黃色笑話。你把手放開,我要下床了。」她羞惱地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室昏暗,只有一盞小燈照亮雙目所能及的空間。
這是一間很男性化的臥室,窗簾拉上,微微的月光從縫隙照了進來,看得出是晚上,卻不知幾點。
「不放,我喜歡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他雙臂收緊,將頭埋在她迷人頸肩,輕嗅著她的發香和休香。
動彈不得的夏語綾感到十分荒謬,卻是氣惱得笑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仔細說清楚。」為什麼她會和他在清醒的狀況下……不,她不可能同意他「達陣」的要求。
「你拉我上床——」
「這段跳過。」她臉頰發熱,聲音微小,害羞得想捂住臉,沒臉見人了。
「你月兌我衣服——」
「再前面一點。」這算什麼?刻意要她臉紅嗎?
初日輝狀似無奈地吻著她耳垂。「你把手伸進我褲檔——」
「等一下,你給我說點正常的,不牽涉情色。」她有那麼饑揭嗎?居然把平時的想象付諸行動了?
他偏著頭,假意想了許久,「要多正常呢?我想不起來,滿腦子都是你扭腰擺臀的嬌媚樣子,嬌軀熱得摘扦在我上面——」
「夠了,從進餐廳開始。你點了一客龍蝦、我是牛排……我喝茶,你是一杯威士忌……」夏語綾止住話語。不對嗎?他似乎在笑。
「你確定是茶?」多有趣的誤會,他感謝發明調酒的偉人。她遲疑地一頓。「不是嗎?」
初日輝的手模向她肩膀,輕輕一個翻轉,讓背向他的她與他面對面。「你拿的是酒精類的餐單,那間餐廳不供應茶品。」
「可是我明明看到冰茶……」她忽地怔住,明白自己犯了多可笑的錯誤。
「你太緊張了,把蘭姆酒底下的長島冰茶看成蘭花冰茶,還說沒喝過蘭花冷泡的花茶,想嘗嘗鮮。」他阻止過她,只是沒明說那是酒,誰知她及過來怪他小氣,連杯茶也不讓她喝。
「不要說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她連忙伸手捂住他的眼,不讓他看她。
太丟臉了。
蘭姆酒和長島冰茶她怎麼會搞棍?一時閃神眼誤,造就了終生侮憾。
見她懊惱不巴的神情,初日輝的笑聲自胸腔滾滾而出。「用不著自厭,對身為受害者及受益者的我而言,你喝醉酒的反應太可愛了。我愛了你一回又一回仍亢奮不己,真想把你裝在口袋里帶走。」
「天夠……別說了,我都想撞牆自殺了。」她的酒量有這麼差嗎?
他大笑地摟緊她。「那就死在我懷里吧——欲死欲仙地上天堂。」
夏語綾听著他得意的笑聲,氣得很想拍他脖子。「我到底喝了幾杯?」
「四杯吧。」大概。
她難以置信的驚呼,「你讓我喝下四杯長島冰茶?!」
「是三杯半。你把半杯冰茶吐在我嘴里,說要我分享喝茶的樂趣。」而他的確很享受,她主動沒懷送抱,他豈有拒絕之理。
雷呢?把她劈死算了。「而你就放任情況失控,坐享其成?」
她是有錯在先,可他起色心在後,沒比她好到哪去。
「如果你是我,你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嗎?尤其在身上磨蹭的人是想要很久的至愛,你會順理成章的接受,還是會忍著勃發的欲火推開他?」而他選擇前者。
「你不是君子。」她悶聲埋怨。
「對,我是小人,但更是一個愛你、想佔有你全部的男人,我要你完完全全地屬于我。」他是無可教藥的自私鬼,只為愛她而卑劣。他確實是可以制止她,以力氣而言,他若不想,她絕對無法對他為所欲為。
然而,他是個男人,還是個恐俱失去她的男人,任何能捉緊她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他要她是他的,要她站在他身邊,手心始終握著他的手。
夏語綾心一動。這就是愛嗎?為何她的心想相信他了。「不要再獸性大發了,我很……痛……」
「我也痛。」他一語雙關,捉起她的手撫向他胯下的昂藏。「痛死了,全是你的錯。」
聞言,她表情瞬間扭曲。「初日輝,去沖冷水澡。」消消火。
「不要。」他啞著嗓音,大掌貪戀地撫模自己愛了一遍又一遍的雪女敕嬌桐。
「要我踢你下床嗎?」對付野獸無須同情心。
「這張大床是我的。」他是床的主人,哪有道理讓她喧賓奪主。
「那我走。」她絕不讓他稱心如意。
他眉毛一挑,狡猾地低頭吻著她胸前盛開的兩朵紅梅。「以你的休力,走得了嗎?」
「你……你混蛋。」趁人之危。
「我愛你。」他繼續往上吻著她的鎖骨,手也撫向艷色紅唇。
「你……你真的很可惡,你讓我……好心疼。」他怎會傻得愛上不敢愛他的膽小表?她根本沒有他想象中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