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高潔兒被阻隔在門外,縱使她不肯離開,還是難敵男人的氣力,整個人像破布女圭女圭被扔向門口。
好笑的是,送走她後,初日輝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搬來沉重的櫃子擋住門,又用笨重的沙發在前方增加阻力。
他太了解高潔兒的行事作風,她能登堂入室肯定是以弱女子之姿,向樓下管理員謊稱兩人是情侶關系,管理員一時不察听信她的謊言,或許自告奮勇送她上樓,順便用備用鑰匙替她開門。
而她的下一步,大概就是請人來拆門吧。那他就沒辦法了,只能任由她通行無阻。
夏語綾一臉的狐疑不解。「那一年我明明看見你吻她,而且你們還吻得難分難離,現在你怎麼狠得下心對她這麼無情……喝!」
他不是正在推東西擋門,怎麼會一下子就飛到她面前?
一張男性臉孔突然放大近在眼前,任誰看了都會嚇一跳,驚俱不己。
「你什麼時候看過我吻她?」初日輝的表情非常難看。
見他像是要來討債的臭臉,夏語綾頓時語塞,支吾兩句,「不就崛,那一年……」
「哪一年?」
「就你高開台灣的那一年,你們在你家門口擁吻……」想到那三幕,她心口還是有點發酸。
「你為什麼不救我?」他忿忿地啞著嗓音指控。
「啊?」救他?她不禁怔愕。
「畢業典禮過後,我們約好了隔日要約會,可是當晚我……琳了雨,昏倒在陽台上,一早佣人發現我時,已高燒到三十九度半,之後就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三天。」他惦記著要赴約卻起不了身,身邊來來去去的只有家里的佣人,想見的她卻沒出現。
「咦?你生病了?」那他的失約果然是情有可原。
「然後我的身休才一好轉,可以稍微下床,我父親就急著送我出國,根本不顧我的意願。我一直想著誰會來教我,卻等不到半個人。」也是那時他才驚覺自己沒有半個朋友,除了她。
所以到美國後,他才值強自己多了霍子和四非這兩個朋友,至少他有危難時,不再怕找不到朋友幫忙。
「可你的確是抱著她……」她看得一清二楚,不像被強迫。
他氣得咬牙,親身示範什麼叫「身不由己」,猛地大力抱住她。「因為我那時還虛弱得站不住腳,她把嘴揍上來的時候我根本推不開。她抱著我的力道,用力到連我的骨頭都在痛。」
可可憐,真可憐,她現在知道被強吻的滋味,他可以放開她了。她不只骨頭痛,整個骨架都好像快被他捏碎了,痛到眼泛淚花。
「太過分,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叫我拍那種廣告?我不拍了,我要解約,誰敢叫我拍,我跟誰翻臉……」汪雪一臉憤然地闖進生父家中,不管父親元配的臉色有多鐵青,她一把搶走對方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繼續自己瘋婆子似的叫罵。
身為新一代偶像,她一入行就得到許多關注,沒多久便紅透半片天,一下子成了公司的搖錢樹,自然備受禮遇。從小沒受過挫折的她,自認為是一代巨星,用要用最好的,穿要穿最美的,什麼東西都要比人好,驕縱不可一世。
目前為止她人生唯一的受挫,是被個小咖廣告人換角,說她表現得不夠好,這個仇她至今記恨在心。
沒想到,剛簽下一個廣告合約她竟又遇到那個人,一口氣咽不下,只好處處唱反調,但人家反而整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身白里透紅的雪肌玉膚也因拍攝工作被太陽曬成黑炭。
康金寶不悅地低斤,「小聲點,雪兒,沒瞧見你姑姑在場嗎?還不喊人?」真是的,她那個媽怎麼教的?沒大沒小,目無尊長。
汪雪嘟著嘴,不情不願地喊了聲,「姑姑。」有看到就好,干麼要禮數周全?
她咕嗽地埋怨著,卻無損天生的明星氣質,花一般的容貌美得教人看傻眼。
「小雪兒越大越漂亮了,到姑姑這兒來,讓我好好地瞧瞧你。」康月虹慈愛地招著手,對于五官有幾分神似她的小佷女特別疼愛。
由于沒有孩子,她把兄長外頭的私生女當自己女兒一般,反倒是曉嵐、曉晴和她不親,因為她們的家庭深受第三者介入之苦,所以對她這個曾為情婦的姑姑無法諒解,認為她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資深小三。
「姑姑,你要幫我出氣,不能任由我被別人欺負。我幫自家人拍廣告還得受氣實在太沒天理了,打小到大我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她可是大明星耶,用得著看人臉色嗎?汪雪不滿地嚷道。
「說說看,別人怎麼欺負你?有姑姑在,我給你撐腰。」康月虹微微一笑,看娃女氣呼呼的,準是旁人不懂得伺候她。
一听有人可當靠山,汪雪立刻畦啦畦啦地訴苦,「你看我的手腳都磨破皮了,他們還不準我上妝,叫我素顏上鏡。一個鏡頭拍了又拍仍不滿意,居然還叫我撲倒在地用爬的……」
「什麼?這麼超過?你沒說你是我康月虹的佷女嗎?瞧你這手腳都腫成一片了……誰敢這般狠心欺凌我家雪兒?」康月虹這下也直怒了。她沒出面晃兩圈,就連她的佷女也敢虧待了。
「我說了,可是那個人說是上頭同意的,要我只管拍,有怨言盡避找人說去。如果我是不中用的花瓶,他們倒可以安排跑龍套的角色讓我露露臉。」她汪雪耶!非主角不當的大牌,竟敢要她淪為陪襯的布景!
「誰的膽子這麼大?是陶經理嗎?他算哪根蔥哪根蒜,風華集團是我家的,哪天叫他走路,他想待也待不住。」因為她會先開除他。
一听「我家的」三個字,汪雪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姑姑有權力作主嗎?我以為風華集團的主事者姓初。老頭子快不行了,由兒子接手,不過你的繼子好像不怎麼買你的帳。」
當面被吐槽,康月虹面子有些掛不住。「誰……誰說我制不住他?回頭我就說說他,要他跟你賠罪,讓你漂漂亮亮地上鏡頭。」
「可是他理都不理我,我上前找他攀談,他詞嚴厲色的叫我滾開!我想多開口說一句話,他冷厲地一瞪眼,我就忘了要說什麼。」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教她氣上半天了。
她可是個大明星,主動找上他竟然還被推開,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好似當她是擋路的障礙物,更不配踫他一根寒毛。
「那是呃,工作,他在上班時間比較嚴肅。」康月虹找了個借口安慰道。
「才不是,他對另一個工作人員可好得很,一下子送蛋糕,一下子遞熱茶,一下子又拿椅子給那人坐,兩人旁若無人的談笑,簡直是令人氣惱的差別待遇。」結果她就像沒人理會的小媳婦,只能自己窩在一個小角落。
「咦?是這樣嗎?」康月虹狐疑的干笑。
那個當她是仇人、終年冷冰冰的繼子會笑?
「我不管啦!泵姑你一定要替我作主,大不了我不拍了,也絕不讓人踩在我頭上。」汪雪說的是氣話,其實她巴不得嫁入豪門,和她姑姑一樣成為穿金戴銀的貴婦。
「怎麼可以不拍?太任性了,你知道這要賠償多少違約金嗎?」康金寶責備女兒道。看了合約之後他大吃一驚,下面一行小字嚇得他差點從椅子跌下來。
片酬高得離譜,相對的,違約金也不低,是它的十倍,一筆天價。也就是說,她非拍不可。
汪雪露出一副漫不在乎的樣子說︰「反正你又不是付不起,給了就算了,省得活受罪。」
「什麼叫給了就算了?你曉得那要多少錢嗎?足足有兩億。」以前他由公司回扣東挖西挖,還能挖出個數目,現在那小子看得緊,他連三、五十萬都難到手。
「有兩億呀?」汪雪僅只眉頭一肇,態度仍是不以為然。
「花錢容易賺錢難,要省點用,外面那種女人養出來的女人就是不知惜福、浪費成性,她要是有錢叫她自己付,休想再從我口袋里拿半毛錢。」王美珠語氣尖酸的嘲諷,看不起丈夫外面的私生女如此盛氣凌人。
貨爛還想充好瓜,戴上皇冠也成不了公主。
「你說哪種女人呀?我媽是你能批評的嗎?要不是我媽把老公讓給你,你今天能當上康夫人?」不就有幾個錢,神氣什麼?
「窮酸人家的孩子就是上不了台面,就算表面光鮮亮麗,私下也低殘。有本事你叫她來搶呀,我用錢砸死她。」王美珠擺出闊太太嘴臉道。
「你……」
「夠了,兩人都給我少說一句,我這會沒空處理你們的事,你們一個回房、一個回家去,不要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嫌他煩心的事還不夠多嗎?
康金寶發怒的一喝,妻子和女兒互瞪一眼,才不太高興地分頭高去。
「哎呀,你也別對雪兒太凶,她還是個孩子。」見大嫂回房後,康月虹又為佷女說話。
「都二十四歲了還小?這習蠻個性也不知誰受得了?叫她辦點事還搞砸了,存心讓我過不下去。」本來他巴望著她能成氣候,誰知她連邊也模不著。
康月虹皺起柳眉。「真有那麼糟嗎?他不是才回來半年,有辦法壓制你們這班老臣?」
他冷哼。「我們都小看他了,以為他是不成材的敗家子,其實他先前的不動聲色只是讓我們疏于防備,暗中再——拔樁。」
「看來是棘手了些,你有什麼好主意對付?」初家財產不能盡落那小子手中,她委曲求全多年不是要看人吃肉,結果自己連喝湯的分也沒有。「所以我才找你來商量,看看那事成了沒有,有了籌碼在手上,我們就多一份勝算。」他不能再輸了,否則真的會沒有退路。
她似優又似喜,下意識撫模著自己平坦的肚子。「醫生說兩個月了,可是著胎不穩,加上我又是高齡產婦,恐怕容易流產,或是生了個唐氏癥小孩。」
「管他唐氏癥、李氏癥,平安把孩子生下來就對了,再怎麼說也是初京華的小孩,他敢說不要嗎?」說不定孩子有病還分得更多,以補償孩于異于常人的需求。
「可是我怕他不高興,我偷偷地瞞著他做試管嬰兒,他知情後肯定會對我有微詞。」康月虹並不想得罪丈夫,畢竟夫妻多年,她對他還是有感情。
「你在擔心個什麼勁?這些年來,他有對你好過嗎?你何必在乎他的感受。反正是半條腿進棺材的人了,你要多為自己想想,攢點錢在身邊才實在。」人有錢,走路才有風,人人爭著吹捧。
她想了一下,眉間的皺折為之松開。「不過那小子怎麼辦?他總是個麻煩。」
康金寶陰沉地冷笑。「還用得著說,等確保你肚子里的胎兒能活到順產,咱們就……」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笑得揮揮。
「你是說……殺了他?」她吞了口口水,臉上微露俱意。
「收起你的婦人之仁,想要保住你的榮華富貴就要狠心點。馬無野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不擇手段才能大富大貴。」風華集團這塊大餅他要定了
「好吧,需要用錢時就說一聲,我盡量配合,不過不可以拖我下水……」她還想安安穩穩地當她的初夫人。
「知道啦,想吃魚又徽得捉,你這好逸惡勞的個性要改一改。」
「殺人取財是最笨的方法,你們想不出兩全其美的嗎?」一道柔清低嗓突地傳來,作賊心虛的康氏兄妹驚得差點跳起來。
「誰?」康金寶低鳴。誰敢偷听他們說話?
「我教你們一個又快又方便的辦法,不需要奪人性命。」人,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