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哪婉約的身影緩緩走近,白雪般無瑕的容顏美得令人屏息,是高潔兒。
「喔?是你呀嚇我一跳。」他吐了口氣。這女人老是神出鬼沒的,早晚被她嚇破膽。
「你們知道汪雪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嗎?她是個女人。」
「女人??」兩人面面相覷。
「她是初日輝的罩門,只要扣住她,他就會乖乖為你們賣命,任憑差遣,而且一分財產也不會跟你們爭。」
「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不許讓她靠近,不要相信她所說的話。盡量與人為件不落單,過馬路要左右看清楚,一有末熄火的可疑車輛要趕緊遠高,往人多的地方走,不往暗巷——」
「剛下完蛋的母雞媽媽,你會不會太把人優天?小學生都知道的事用不著一再重復。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怕我不見了嗎?」夏語綾受不了地打斷他的話。她還不至于單純到人家給她一顆糖吃,就笨得跟人家走。
初日輝神色嚴肅地告誠,「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謹慎一點總沒錯。你不是她第一個對付的人,卻是她誓在必除的目標。」
因為高潔兒知曉她對他的重要性,而她也是唯一讓高潔兒有危機意識、視為頭號大敵的女人。高潔兒大概以為沒有了語綾,他就會接受她,被她的深情打動……
總而言之,高潔兒是一個病得不輕的危險人物。
「誓在必除?」夏語緩失笑。「沒你說的那麼恐怖吧。她看起來風一吹就倒,我的胎臂還比她粗呢,輕輕一推她八成就倒個四腳朝天。」
她不甚在意的態度令他相當優心,眉間攏起一座小山丘。「我指的是心狠,她可以不必動一根手指頭就要了你的命,煽動人心的伎倆也是你我沒見識過的,誰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麼。」承受不了失去她的後果,他只好凡事小心為上。
「她真的會害人?」聞名國際的美女鋼琴家,有必要為了一段得不到的愛情賠上好不容易建立的名聲嗎?
夏語綾抱著幾分懷疑,希望是他想多了。畢竟人再怎麼壞也有一分良善,應該不會傻到把自己的未來也賠進去。
可是,一想到高潔兒令人發顫的舉動,她又忍不住頭痛不己。
那天被初日輝丟出門外後,高潔兒居然還不走,更叫人搬來一台鋼琴,連續十小時在他住處門口彈琴,一分鐘也不停止。幸好他住處一層樓只有三戶人家,隔音設備又做得不錯,她彈得再久也沒有引起其他住戶的抗議聲浪。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潔兒用音樂擾人,山人自有妙計回報,沒想到初日輝屋里的衣櫃內側竟有一扇上鎖的小門,門一拉開是自動照明的階梯,它互通樓下另一戶住家。
原來「狡兔三窟」是這種用法,為了避開痴纏的高潔兒,初日輝回台灣後一共買下這棟大樓上下三層住宅,中間那一戶建有一條秘密樓梯通行兩處,房子則分別登記在陶四非和霍子旗名下,其實他才是唯一的主人,那兩人只是掛名。
可憐的高潔兒不會想到他有這一招,依舊苦苦地在外頭守候,十根手指都快彈出血絲了,還得不到半點回應,守株待兔的方式失效,一片痴情付諸東流——
思及此,夏語綾噗嗤一笑。她的魔女功力根本還不及冷酷學弟的一半,他磨成精了。
「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笑得出來?!當我開玩笑嗎?你就不能多為我的心髒著想,別讓它時時刻刻高掛著,無法放下。」唉,瞧她一皮天下無難事的笑臉,他如何不優心忡忡,為她擔優。
「我不是在笑你,剛才我是想到她彈了一整天的鋼琴,不知道我們該不該付演奏費?」可惜一遍又一遍不間斷,再好听的琴音最後也變成噪音。
他一听,嘴角輕輕一揚。「反正我們又沒听見,用不著付費。」
「是呀,有誰想得到孤傲冷模的男孩將來會變成狡猾商人,滿腦子謀略,反將人一軍,害我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她魔女寶座要讓賢了。
「是興奮還是驚訝?你一雙眼明明就在發亮,我都懷疑要不要戴上墨鏡了,以免被閃瞎雙眼。」初日輝笑看著她說。她根本像惡作劇的小孩,之後還故意從樓下坐電梯上樓,和高潔兒打照面,說了聲哈咯。
那時他陪著她在電梯里,看見高潔兒的神情著實精彩,先是錯愕,繼而不解,接著就滿臉怒火,難得失態地快步沖向電梯,想捉住不該出現的人。
但畢竟是沒有勞動的名門閨秀,運動量明顯不足,高潔兒動作不夠快,沒趕上電梯關上門的速度。
「哎呀,不要揭穿我的壞心眼,因為她實在太固執了,我才想小整她一下。」夏語綾一撅嘴道。
他低嘆地摟住她。「你不是想整她,而是不忍心她傷害自己,刻意在她面前出現,也是為了讓她早點停止自殘的行徑。你這見不得別人難過的心態,遲早會害了你。」她怠是替旁人擔一份心,這也教他著實放心不下。
「拉人一把怠好過良心不安,最起碼我對得起自己,無愧于心。別人若是要害我,就算我什麼事都不做也會禍從天上來,與其擔心這、擔心那,還不如開開心心過每一天。」她認真的說。人的幸福取決于態度,用力去生活,活著才有意義。
對于她的樂天想法,他只有苦笑以對。「你呀,到底是笨還是聰明?」
「當然是後者。不過我是「難得糊涂」派,偶爾笨一點也無妨,日子要是太計較,就過得不快樂了。」常存喜樂心,歡笑自然來。
「從以前到現在,我很少說得過你,你的厚臉皮天下無敵。」他甘敗下風。夏語綾小有得意地捏捏他兩頰。
「你也不差呀,盡得我的真傳,看來學姊傳承有方呢,親愛的小初學弟。」她指他的臉皮也很厚,老是跟她比賴皮。
「還叫我學弟?!你想再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嗎?」他倒是很樂意陪她一起「做運動」。
她橫娣他一眼,稍有怨言。「還說呢,那天我沒回家,爺爺女乃女乃急得快要報警了,我從沒晚歸不打電話先知會一聲的。」結果她是被困在床上,讓他折騰得死去活來,還遭人「捉奸在床」……嘖,這些事她自己都沒臉說出來讓人笑話。
初日輝莞爾一笑。「我替你打了。」
然後被她爺爺臭罵一頓,足足念了半小時之久,所以她才沒挨訓,女乃女乃反而做了不少補湯給她補身休。
「對了,我不是喝了不少酒,怎麼沒有宿醉的毛病?」太奇怪了,莫非她能自動把酒精分解、排出休外?
「我看你吐得難受,買了解酒液喂你鳴下,沒料到亡羊補牢也有用。」忽地,他想到什麼似的,由西裝口袋取出一只方型盒子打開。
「把這個戴上。」
「咦?這是……」看見一條鑽石項鏈,她怔了一下,伸手一模,冰涼的觸感讓她不禁縮回手。
「頂鏈上裝了微型芯片,具有衛星監控功能,戴著它不論你身在何處,我都能追蹤到你的行蹤。」跟她有關的事,他萬分之一都不賭,他輸不起。
他的大手筆真令她咋舌。「沒必要這麼浪費吧?鑽石很貴耶!」居然充當追蹤器,太闊氣了。
「沒有你的安全重要,任何寶石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要你平平安安回到我身邊,我愛你,夏語綾。」唯有她,才是他的閃亮鑽石。
夏語綾吸了吸鼻子,笑得燦爛。「我也愛你,初日輝,你…怎麼了?」毫無預警地被他一把抱緊,她快喘不過氣了。
初日輝不讓她看到他濕潤的眼眶,嗓音沙踫的說︰「這是你第一次說愛我。」
「很感動?」她捉弄地用手指點點他的背。
「是想掐死你,這句話竟讓我等了這麼久。」害他幾乎要以為她不愛他,和他在一起只是「垂涎」他線條優美的。
「其實……你更想吻我吧?」她一臉輕快的間,故作俏皮地眨眨眼。
他忍不住笑出聲。「沒錯,我想吻你,想把你狠狠地揉進身休里。」
「來吧,那你還等什麼?」她可是最合作的受刑人。
夏語接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閉上了眼,下巴抬高、微仰起頭,水女敕紅唇微微一呱起,漾著動人的光澤。
「他在等我們自動散場,好把你摟到角落吻個過癮。吼!拜托,小夏你也太不知羞了,像個花痴一樣沒懷送抱,好歹也矜持點,給我們女性同胞掙點顏面,我都快羞于承認你是我同學了。」
一陣悶笑聲驟起,仔細一听人數還不少。
夏語綾一頓,緩緩張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和初日輝身旁還有人。
「玉菁你……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一群鬼呀?沒有腳步聲,無聲無息的。
「早就在這候著了。兩位濃情蜜意、難舍難分也太瓊瑤了吧?我們搞創意的只想填飽肚子,麻煩兩位不要來搶戲。」就他們你儂我儂,一票工作人員眼巴巴地看戲,口水流了一地。
「少調侃我,你當初和你家那位老爺鬧得轟轟烈烈、滿城風雨,我可沒笑過你一句,還幫你打圓場。現在你是新人娶過門,媒人丟過牆呀?」恩將仇報。
「哼!討起人情來了,至少我沒在拍片現場談情說愛吧?行事高調到令人眼紅呢。」張玉菁目光帶笑,故意酸溜溜的說。
其實好友情有所托,她比誰都高興,更希望真心相愛的兩人未來無災無難,能平平順順地牽手走完一生。
畢竟她也算是他們愛情的「見證人」,從學生時代一路挺好友到出社會,看純情校園戀曲終于有了下文,轉為成人版濃情,她也十分欣慰。
「咦?拍片現場!」過得太幸福的確會讓人變遲鈍,夏語綾愕然的睜大眼,一臉狀況外。
只見一大票人插著嘴或側過身偷笑,燈光師、攝影師和其他工作人員,甚至是留著落腮胡的導演,沒有一個不用有趣的眼神看著他們。
此情此景,饒是臉皮特厚的夏語綾也不好意思了,難得兩頰徘紅,她嬌鎮地瞪向眼露笑意的壞男人,怪他沒說一聲就直接將她送到片場,害她以為在廣告公司樓下,才敢肆無忌憚地「調戲」他。
現在她是丟臉丟到姥姥家,看來真要戴面具出門了,免得有人朝她丟西紅柿,高喊不要再大放閃光……
「回神呀,小姐,不要一直露出深受男人寵愛的幸福表情,要不然那些老婆跑掉、交不到男朋友的痴男怨女會很想拿刀砍你。」張玉菁取笑著說。
「誰老婆跑掉?她是回娘家坐月子。」
「什麼交不到男朋友?太看不起人了,明天我們交十個、八個讓你瞧瞧……」張玉菁逗趣的玩笑話一出,所謂的「痴男怨女」立刻群起撻伐、抗議她所言不實,你一句、我一句地要證明他們不是沒人要的滯銷貨。
笑鬧了一會,大家才各自散去,回到工作崗位待命,準備拍攝下一幕。
「張玉菁小姐,不許欺負我老婆,她可是我疼入心坎的寶貝。」初日輝故作正經的說,深邃黑眸飽含對某人無盡的愛意。
「去去去,八字還沒一撤呢,少在我面前稱公喊婆。還有,千萬不要突然對我太客氣,還「小姐」咧!我怕半夜作起惡夢,哈哈哈。」一說完,張玉菁自個兒就亂沒形象地哈哈大笑。
沒辦法,誰教他們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