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的陽光闖進來,心語的睫毛顫了顫,眼皮動了下,掀起眼瞼,顧天承顛倒眾生的臉就在眼前,意識蘇醒,有點訝然,第一次早上醒來看見他還在,動了動身子,感覺腰被強有力手臂挽著,腿也被交纏著.
想起昨夜的狂熱,臉煞時紅了起來,想拿開他的手起床,扳不動,試了幾次,無果!
暗嘆口氣,只能任他抱著。
「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吃醋!」想著他的話,她問自己,是在吃醋嗎?也許吧,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不是嗎!
感覺他有轉醒的跡象,她趕緊背對他閉上眼楮睡好刻。
顧天承淡淡地勾唇,似乎心情很好。
「昨晚……很累?」略帶戲謔地開口,見她不給反應,「下次我會輕一點的。」他壞心地湊近她耳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上,癢癢的,她忍不住動了一下,還是裝睡。
他收緊手臂抱緊她,「還吃醋呢?噱」
心語眉心糾結,誰吃醋了!繼續不理他。
他翻身將她抱起坐在自己身上,心語嚇得驚呼,美目瞪著他。
他唇邊笑意更深,帶著某種眩目的誘或,「終于肯睜開眼楮看我了!」
這個姿勢太……心語臉紅了個通透,「很晚了,該去上班了。」
「休假!」
心語蹙眉,「周末剛過。」
他挑眉,「你這些天做了些什麼?」
「上班,回家,每天重復!」
「就這樣?」
「嗯。」
「不悶?」
「嗯,當然沒你的生活那麼豐富!」她也是想到哪里隨口一說,但這話一出,就不是隨口的感覺。
顧天承起身摟住她,抵著她額頭,「還說沒吃醋?」心情大好。
心語低著頭,轉開話題,「時間真的不早了,今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他笑著放開她,「好。」一個字包含無限寵溺。
心語趕緊從他身上下來,進去浴室。
兩人換好衣服,一起去公司。
一路上,心語都在看文件,本來是昨晚的功課。
顧天承淡淡看著她,想著她淡漠的表情,平靜的聲音,「我想去公司上班,我想幫你,算是……報恩!也許我們這樣的關系,會活得輕松點。」
胸口還是感到窒悶,愛也好,報恩也罷,她還是陪在自己身邊不是嗎?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走進她心里!
車在公司樓下停下,心語收拾好東西下車。
顧天承剛下來。
「顧少——」嗲得發膩的聲音。
心語轉頭,美女已經貼到顧天承身上,一身粉藍色洋裝,濃密長發如海藻微卷,精致的五官,像芭比公主。眼角瞟了她一下,粗粗打量了她幾眼,心里盤算著,漂亮是漂亮,可沒自己青春。
「顧少,人家一直在等你電話,等了整整一夜,看人家的黑夜圈!」繼續發嗲,好不容易搭上這個金剛鑽,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手。
心語只覺一陣惡寒。
顧天承臉微沉,眸色森冷,「自己去人事部去拿解雇信!」清冷絕決。
美女四肢僵住,驚愕望著他,「顧總……」
顧天承毫不留情甩開她。
美女淚立刻就下來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顧總,你不能這樣對我……」
程進適時出現,攔住美女。
「交給你處理!」顧天承冷冷說完,到心語身邊,「走吧!」
美女不知自己錯在哪里,轉而求程進,「程哥,你幫我跟顧少求求情,我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我不想辭職。」
程進微促眉,看著她,嘆口氣,「如果你還想待在這座城市,還想在這一行混,趁早自己去領解雇信!」誠心忠告。
心語聞到顧天承身上女人的香水味,應該是剛才那美女遺留的,別扭地與他拉開點距離,臉上淡淡地。
顧天承留意到她的微小動作,「她是傲翼旗下一個品牌新簽的代言人。」
心語淡淡開口,「傲翼簽代言人,都要老板親自‘賣身’的麼?」
她以為他會生氣,或是覺得她無理取鬧,他卻拉住她,寵溺望著她,「以後不會了!」俯身到耳邊,「那些女人,只是應酬需要,我跟她們沒什麼。」
心語怔住,他這是……在討好自己嗎?還有,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真的吃他的醋了?掙月兌他的手,「我已經遲到了!」快步進去。
一口氣跑進辦公室,心有些凌亂,為什麼她一次又一次傷他,他卻一次又一次包容妥協,她何德何能,讓這個卓越的男人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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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心情很好!這是程進在會議室見到顧天承第一眼的感覺,不止很好,是非常好。
整個會議都可以看見他微翹著唇角,搞得會議室集體錯愕,一向嚴肅清冷的總裁,居然也有這樣和謁的一面,難道是對他們的一種考驗?
紛紛感概萬千,同時也心情忐忑,清冷的老板不可怕,只要不撞到他槍口上;月復黑的老板也不可怕,只要你不存異心;清冷又月復黑的老板才是真正的驚悚啊!大BOSS不會成功進化吧!
眾人心有靈犀般互相交換了下眼神,硬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總裁!」程進諾諾開口。
顧天承淡淡抬眸,「剛說到哪吶?」
作報告的人嚇了一身冷汗,不知是不是自己沒有說清楚,于是硬著頭皮又說了一遍。
「很好,就這樣吧,散會!」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他已經走了。
剛作報告的人呆愣在原地,眼里明顯有了晶瑩,他來公司五年了,第一次受到總裁夸獎啊,心情那叫一個澎湃啊。
顧天承剛回到辦公室,按下內線,「請顏小姐上來!」
秘書接到電話,都不敢打電話傳喚,親自跑下去請人。
少頃。
「叩叩!」
「進來!」
秘書替她打開門,她進去,顧天承正在看文件。
「顧總!」公事公辦,一臉嚴肅的樣子。
顧天承微微蹙眉,「過來!」並沒有抬頭。
心語怔了一下,象征性地向前走了兩步。
顧天承抬頭,撐開椅子,「過來我這邊!」
心語無奈,只得慢慢吞吞的走過去。
他伸手一拉,她就跌進他懷里。他擁著她,頭擱在她頸窩看文件。語嚇得僵在他懷里不敢動.
「陪我看完文件,帶你去個地方。」說得理所當然。
「我……我到沙發上等你是一樣的!」說著就要起身,這辦公室隨時都有人可能進來,他們這個樣子也太曖昧了。
顧天承抱緊她,「不一樣!」
她無奈,他說過,不準拒絕他,不管是什麼時候!于是她乖乖待在他懷里。本來昨晚被折騰了大半夜沒睡好,這個時候困來如山倒,頭一點一點。
他微微勾唇,將她小腦袋按到胸膛,「累了就睡會兒,我等會喊你。」醇厚的嗓音,溫暖的懷抱,她幾乎沒來得及應他,便安然入睡。
她睡得很踏實,無夢,等他再度將她喚醒時,夜已拉下幃幕。
她還惺忪著睡眼,意識尚未全然蘇醒,他輕輕吻了吻她,仿佛是極自然的寵溺,「可以走了。」
她只是怔怔點頭。
今晚的夜空似乎格外漂亮,漫天繁星。
他沒說要帶她去哪里,她也不問。
他帶她穿過繁華街道,喧嘩漸漸遠去,耳邊听到蟲鳴,空氣里到處彌漫著淡淡地青草香。
車停下。
清幽寧靜的日式庭院吸引了她。這是一家日式私人會所。
顧天承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進去。
清新幽雅的園亭,紅橋,石籠燈……自然蜿蜒,一片薄薄的水面,滴水的聲響,勾起無數想念。石板上擺著墨綠松針,聚散有致,竹林深處若隱若顯一株紅楓,細流潺潺從竹槽中流入井中,顏色深重的石井,水中浮著幾片紅葉。微風吹來,那水面頓時漾起了一道道波紋,向周圍散開。青翠的竹子隨風吹動,流動的音樂涓涓細流,發出叮咚的水流,是一首流動的音樂,是一幅有聲的圖畫,她被這里的恬靜、淡泊迷住。
穿和服的女人迎上他們,引他們進屋。
心語怔在原地,不願移動,感覺所有的情緒都在沉澱,所有的浮躁歸于平靜,忽然覺得那個純真的顏心語又回來了,在這里找回來了!眼眶熱熱的有溫潤流動,顧天承寵溺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怎麼了,不喜歡?」
她依進他懷里,搖頭,不說話。
「先去吃點東西,我們今晚不走。」牽著她一前一後進屋。
心語整個晚上都很安靜,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角,安安靜靜吃端上來的食物,安安靜靜的喝茶……
顧天承沒有陪她,好像是準備什麼去了。
茶過三巡,侍應領她去溫泉,說是顧先生安排好的。
她亦安安靜靜去了。
侍應替她準備了一套和服。柔粉的軟緞,袖口衣擺印櫻花,配上精致的銀釵,幾縷頭發松松垮垮垂在耳邊,像出水的清蓮,美得無以復加。
侍應領她到池塘邊,「顧先生讓您在這里等他。」
心語點頭,「謝謝!」
萬籟寂靜,只有蟲嗚蛙聲,天地之間,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水面上,緩緩滑過來一盞荷花燈,接著第二盞,第三盞……很快荷花燈排成一排。
她到池塘邊,撈起一盞,上面放著一張紙箋,好奇,展開,「願顏爸爸安寧永存,在天之靈保佑心語快樂一生!」再撈起盞,亦如是。
終于,一直以來故作堅強,一直以來積蓄的脆弱,都集體尋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珍珠一般大的眼淚,順著羽睫,一滴一滴,浸透紙箋。
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她透過淚眼迷蒙看見他眼底的疼惜和寵溺,略微粗糙的拇指,在她淚珠泗橫的臉上,來回輕撫。她比他剛接到她時更加清瘦了,小臉甚至不堪他一掌而握,大眼更明亮了,黑白分明,熠熠閃動著水光。他覆上她的唇,細密地輾轉,溫柔地繾綣深入,她任他吻著,原來,她是如斯渴望,被人寵愛的感覺,淚水愈發地放肆。
他抵著她額頭,棒著她流淚的臉,「我听人說,荷花燈能祈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達成所願!」
心語抱緊他,「謝謝你,天承,謝謝你!」
他寵溺吻著她細碎的頭,「傻丫頭。」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隱瞞顧少卿綁架的事……他們用‘爸爸’威脅我,對不起!」她在他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顧天承擁緊她,「我想給你一座城堡,那里面只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