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東籬就登上馬車趕回了鎮北侯府,還特意的帶上了一塊涂了姜汁的帕子在身上,以免到時候有人找茬。
南宮蕭今日倒是清醒了過來,不過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加上左腿斷了骨頭,只能躺在床上無所事事,東籬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宋憐心一手拿著扇子坐在床邊輕輕的打著扇子,嘴里柔聲細語的噓寒問暖,孟氏幾個人也都在,桌上一字擺開好幾樣湯品,一進門就香氣撲鼻。
「夫人回來了」羅氏眼尖,第一個發現了東籬︰「呦,瞧這眼楮紅紅的,昨兒晚上擔心了吧?不少字依婢妾看啊,要不是天晚了城門關上了,夫人昨兒夜里就直接趕回來了,你說是不是啊蘇妹妹?」
蘇氏羞澀的一笑︰「夫人沒睡好吧?不少字看著臉色不大好看。」
睡得倒是很好,就是臉上撲了些顏色發黃的粉,東籬裝模作樣的按按眼角︰「我听說那事兒的時候城門都關了,可是叫我擔心了一夜,相公,你傷得怎麼樣?嚴重嗎?」不跳字。
說著已經走過去,孟氏緊隨其後的過去了,因為宋憐心冷厲的目光,她根本就不敢接近,這會兒倒是借著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夫人才得到接近世子的機會,心里說不出什麼感覺。
南宮蕭本來木然的臉上自從東籬出現就開始掛著一臉傻笑,這個時候更是努力的想要坐起來,坐在他身邊的宋憐心趕緊壓住他,嗔怪道︰「哎呀表哥,你就好好的躺著吧,傷的那麼厲害還想動呢。」說著一臉明媚的笑容對著東籬︰「表嫂可算是來了,你是沒看見表哥傷的那個樣子,我從昨天就開始照看著,一邊心里念著佛,心想只要叫表哥醒過來叫我折壽我都願意,老天爺保佑,表哥今兒真的就醒了。」
原來南宮蕭能夠醒過來全是宋憐心的功勞,東籬心里好笑,南宮蕭的臉上卻是一陣青一陣白,忐忑不安的看著東籬︰「我本來是想去莊園那兒找你,誰想遇上那樣的事情,叫你擔心了,看你的臉色那麼難看,我又沒什麼事兒,瞎擔心」
宋憐心面上的笑意略微僵了一下,隨即更加的甜蜜︰「什麼叫瞎擔心啊?表嫂那是瞎擔心,那守著你的我成什麼了?這心豈不是已經早就已經擔心的不能用了?」
南宮蕭臉上的神情變得難看起來︰「表妹,我有話要跟你表嫂說,你也累了,回去睡會兒吧。」
「沒事兒,回去也是睡不著,我就在這兒陪著你跟表嫂嘛」宋憐心說著站起身來拉住東籬的衣袖晃來晃去︰「表嫂,你不會是討厭我吧?不少字表嫂若是不喜歡憐心,那,憐心就走好了」說著眼圈兒頓時就紅了起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難道能夠直接指著對方的鼻子說︰「我很討厭你,請你立刻從我面前消失」這樣的話嗎?到時候別說黃氏,誰都會覺得她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吧?不少字
南宮蕭心頭一口火竄上來,不等東籬有所表示,就冷言道︰「表妹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守在我的床邊算個怎麼回事?昨兒我睡著也不知道,今日既然你表嫂已經回來了,哪有叫表妹繼續辛苦的道理?流珠,送表姑娘去休息,熬成這個樣子要是叫安國公姨夫見了該心疼了。」
流珠正是孟氏的名諱,世子爺開口點了她的名字叫送宋憐心出去,孟氏頓時犯了難,這表小姐可是太太的嬌客,听了世子爺的話,得罪了表小姐也就等于得罪了太太,不听那就直接得罪世子爺了,頓時左右為難起來。
「流珠,我的話你沒有听見嗎?」不跳字。南宮蕭拉下臉來,他不過躺在床上一天的功夫,這些女人一個個來來往往的不消停,他養個傷都那麼困難
「算了算了」見氣氛有些僵硬,羅氏趕緊打圓場,上前拉了宋憐心的胳膊︰「世子爺也是心疼表小姐辛苦,這會兒夫人在這兒呢,也沒什麼需要別人做的。表小姐趕緊去睡一會兒啊,看這小臉熬得,都不水靈了。」
宋憐心臉色不好看,可是又不能跟南宮蕭吵,好在羅氏會說話,給了個台階,不由狠狠的瞪了孟氏一眼,「多些表格體恤,那憐心就先去休息了?孟姨娘不介意陪我一道兒出去吧?不少字」賤人,就算我走了你也別想湊到近前去
表哥的三個小妾,羅氏和蘇氏雖然長得都很美,可是都不是那爭寵的性子,從來都沒見她們蓄意的在表哥面前表現過什麼,要是這個樣子,她倒是不介意留著她們給自己賺取個賢名。倒是這個孟氏,一天到晚自以為高貴的端著架子,還時時愛往表哥身邊擠,就是個狐媚子
孟氏咬著嘴唇,眼楮悄悄的掃向南宮蕭,希望他能夠出言叫自己留下來,結果卻發現世子眼楮里面好像就只有夫人,頓時白了臉︰「表小姐請」
「干脆,咱們一塊兒出去吧」羅氏拉著蘇氏︰「好不容易夫人來了,咱們趁機會躲躲懶,我那兒還有些活計沒有完成呢。」
幾個女人全都退了出去,東籬看著南宮蕭亮晶晶的眼神,忽然就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坐享齊人之福呢,看那個樣子,忽然就想到了小狗搶骨頭,世子爺就是那根美味的肉骨頭了。」
他是肉骨頭,南宮蕭無奈的笑,關切的看著她的眼楮︰「怎麼成這個樣子了?真哭了?」心里卻不禁有些甜絲絲的,東籬雖然平日里老是氣他,關鍵時候還是關心他的。
「怎麼可能。」東籬掏出手帕子遞到他眼前︰「喏,加了料的,擦下眼楮馬上就掉眼淚。」
他收回之前的話,這個女人無時無刻不在氣他。
「不是去查案嗎?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東籬在一旁坐下來,看著桌上的補湯︰「這麼多,你要喝哪個?」
「我想喝你做的,你給做嗎?」不跳字。南宮蕭眼巴巴地看著她,他現在是傷員,是不是應該趁機會給自己討一些福利?
「我怕擠不進廚房去。」東籬不用猜就知道現在廚房里多麼的熱鬧,不說這幾個有名分的妾侍還有宋憐心,那些心里有想法的丫頭恐怕也在可著勁兒的給南宮蕭做補品呢。「吳遠航的事兒清楚了?」
「已經把尸首打撈出來了,現在已經由戶部尚書領回去安葬了吧?不少字」南宮蕭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猜,我們昨兒發現什麼了?」
昨天發現什麼了?東籬情知一定是貧民區里面有什麼發現,要不然也不會發生後來的激斗了,不過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你們發現了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是去查案的,難道是發現跟邪教有關的事情了?」
「還是我夫人聰明」南宮蕭拉過那只小手來吧的一口親上去,東籬愣了一下,忽然就紅了臉,羞惱的抽回手來一巴掌拍在某人得意洋洋的臉上︰「再胡鬧,我就敲斷你另一條腿」
「夫人,夫妻之間親親小手也叫胡鬧嗎?」不跳字。南宮蕭可憐兮兮的捂著臉,眼神明亮的看著她。
「你有三位妾侍了,還不知足」東籬有些惱怒,然不住把手在身上擦了擦,起身去端茶杯︰「我有潔癖的。」
被嫌棄了,南宮蕭頭頂上頓時飄過一朵烏雲,心情就像那蕭瑟的風︰「夫人,我是清白的。」
東籬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噴出來,面無表情的擦了擦嘴︰「哦,還有誰是不清白的嗎?」不跳字。
果然不相信他,南宮蕭幽幽地說道︰「我是認真的,我向你保證,我其實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呢」說著害羞的紅了臉,把臉側過去面向著牆,從東籬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某人紅通通的耳朵根子。
完璧之身東籬默然,有些呆滯地看著害羞的某人,那個像是煮熟了的大蝦一樣的男人,真的是那個據說風流色中餓鬼的南宮蕭嗎?
「我不騙你的。」南宮蕭轉過臉來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移開了視線︰「孟氏、羅氏和蘇氏之所以留下她們三個,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二來她們三個有點特殊,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你只要知道,」說著聲音低了下來,蚊子哼哼一樣︰「其實,我一直是守身如玉的。」
東籬感覺自己頭頂上好像電閃雷鳴正在經歷一場天劫,懷里三個人偶已經開始開起會來了,兩個女人哈哈狂笑的聲音還有小正太迷惑不解的聲音全都清晰傳進耳朵里,叫她一時也感覺心頭踹踹,居然不敢去看南宮蕭過于閃亮的眼楮,站在原地抱著茶杯手足無措起來。
南宮蕭的眼楮漸漸的暗淡下來,賭氣一樣的翻個身面向牆,動作有點大了扯到了傷腿,忍不住哼了一聲。
東籬一下子驚醒過來,趕緊放下茶杯過去︰「你要做什麼?小心一點,打著夾板也不能亂動,要是把骨頭弄錯了位就糟了」那樣還要受一次苦楚。
「反正你都不關心我,疼死算了」某人哀怨的聲音傳來,眼角似乎有可疑的水光閃閃發光,說話都帶著點兒鼻音。
這個家伙該不會是哭了吧?不少字東籬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結果南宮蕭可能也覺得丟臉,把臉埋到枕頭里去了,維持著一個別扭的姿勢。
東籬無語了,這個幼稚的家伙居然是戰場上威風凜凜的常勝將軍?誰會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