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竟然已經不在他手里了?女人念頭一轉︰「搜搜看,我卻是不相信這老家伙的。」
吳尚書心下一緊,這個女人難道看出什麼來了?不過隨即就證明是他想多了,對方不過是天性多疑罷了,那個女人雖然叫人搜了尚書府,可是並沒有多認真。
「老東西,動作倒是快!」白忙活了一場,很明顯女人心情很不好,于是白面具們非常懂事的上前圍住吳尚書一陣拳打腳踢,最後還是青年說了一句話,才叫他們住了手︰「把人打死了,到時候你們去把冊子偷出來。」
真不明白教主是怎麼想的,弄來這麼多沒有用處只會欺軟怕硬的東西,遇到事情還是他們那些元老骨干頂著,一听自己說這話,馬上就跳開三尺遠表示自己沒有參與圍毆事件。
「留著他也沒什麼用處了。」相反的,女人卻不這麼想,剔了剔長長的指甲︰「東西既然進了文庫,咱們自己的人就能取出來,這老東西辦起事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還是殺了的干淨。」
「夫人言之有理!」馬上就有人附和,白面具們有人掏出了雪亮的薄刃刀湊近吳尚書。
一陣狂風忽然卷進屋來,那個拿著刀的人猝不及防,一下子竟被狂風掠了個跟頭,刀子掉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響。
「怎麼回事?」狂風把女人的面紗給吹了下來,她立即就下意識地捂住了臉,吳尚書根本就被吹得睜不開眼楮,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
青年立即把女人拉到自己身邊來,用身體給她擋住風︰「把門關上!」
一群被突如其來的事情弄得措手不及的面具們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跑去關門。
說來也怪,這陣狂風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關上門之後,居然就沒有任何動靜了,屋外的樹木靜止下來,連個樹葉子都不動彈了,靜的詭異。
有膽小的人悄悄地撫模自己在外的皮膚,感覺涼嗖嗖的,這個宅子據說鬧鬼,剛才這陣風邪乎得很,難不成真的有那東西?
女人似乎也有些心驚,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青年的衣袖︰「出什麼事了?」
「只是風。」青年面上雖有一道疤痕,說起話來卻顯得極為溫柔︰「沒事,不用害怕。」心里不禁泛起異樣,即便往日里表現的多麼成熟狠辣,終究還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而已。
而他們這些人看不見的地方,柳氏和冉菊正在極力的控制吳遠航,小鬼見自己親爹被人打成這個樣子,當即就要發狂,結果被兩個長輩給拉住了︰「冷靜一點!我們不會叫你爹出事的,你這樣急躁幫不上任何忙!」
原來,東籬猜測到那些人恐怕會去找戶部尚書麻煩之後,就把身邊的三只鬼給派了出去保護他,白天不怕,畢竟尚書位高權重,身邊好些人,但是到了晚上,那些邪教人員神出鬼沒,下三濫的手段層出不窮,叫人防不勝防,再說還要引那些人入甕,不方便派太多人守著,三只鬼就是最合適的了。
吳遠航一雙眼楮呈現詭異的血紅色,這是即將失去理智變成厲鬼的前兆,幸好柳氏和冉菊發現得早就是控制,否則後果就大了,厲鬼不但破壞性極強,時間一久就也無法恢復理智,而且極容易招來以收妖伏魔為己任的修道者。
吳遠航看著自己的父親,他看起來好像老了很多歲一樣,忍不住就想哭,可是他是鬼,鬼是沒有眼淚的。
柳氏嘆了口氣,把這孩子摟進懷里︰「放開吧,已經是陰陽兩隔了,只要你爹他好好的活著,那就足夠了,是不是?遠航是乖孩子,一定不希望讓爹爹擔心的是不是?」
吳遠航的眼楮漸漸恢復清明,把臉埋進柳氏懷里不吭聲。
「這個人暫時還需要留著。」青年的鎮定明顯是起作用的,屋里慌亂的面具們漸漸恢復了底氣︰「今夜的事情還需要向教主匯報,我們先離開。」然後一雙眼楮劃過厲芒,看向被打得慘不忍睹的吳尚書︰「你若是聰明,最好對此事保持沉默,否則到時候不僅你家人性命難保,就連你自己」話沒有完全說出來,不過意思已經傳達出來了。
吳尚書縮成一團,他年紀大了,被打一頓身上到處都疼,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人簇擁著那個女人揚長而去。
「爹!」吳遠航喃喃了一聲,可惜他的父親沒有東籬那樣的特殊本領,根本就听不見。
吳尚書哆哆嗦嗦的爬起來,自去關上了門,柳氏和冉菊看著他的樣子也忍不住一陣心酸,同時更加厭惡那個組織,居然連老人跟孩子都不放過︰「遠航,你在這兒陪著你爹,我們去看看那伙惡人會去哪里,天亮以前記住一定要回園子那里去!」
吳遠航默不做聲的點點頭,一雙眼楮渴望的望著父親,自從小弟出生以後,父親就很少會抱他了,他還曾經以為父親有了弟弟就不喜歡他了。
柳氏和冉菊對視一眼,嘆了口氣︰「冉菊,你還是留下看著他們吧,我不放心這小家伙,萬一天亮以前他回不去就糟了,那伙人我去跟著。」
「姐姐小心!」冉菊也不羅嗦︰「見事不對的話就先跑回去!」
「我明白!」柳氏化作一陣風追了出去,冉菊和吳遠航看著呆呆的吳尚書,他愣愣的坐了一會兒,也不管身上的傷,衣服上還帶著鼻血染出來的污漬,忽然起身到床邊去,掀開被子,拿出一個小小的靈牌來抱在懷里細細的撫模。
冉菊忍不住酸澀,那是吳遠航的牌位吧,老年喪子,這位大人怎麼可能受得了?
柳氏墜在空中跟著那伙人往前走,這些人身穿白袍,即便是在夜里也很好認,有了上次救左佔時邪劍的教訓,她們再也不敢認為普通人沒有什麼可以克制鬼魂了,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把鬼命搭上。
「今兒無功而返,教主一定會很生氣,你們就不要跟著了,我會幫你們向教主說說好話的。」女人忽然站住腳,對身後追隨的白面具們說道。
那些人感激涕零的跪倒磕頭,直到前面兩個人走遠了,才有人呸了一聲︰「什麼夫人?不過是教主身邊一個暖床的,也敢在咱們面前囂張!我看她跟那個左護法之間說不定有一腿!」
柳氏在弄出狂風救了吳尚書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女人的臉,所以她才覺得更加不可思議,執意要追出來,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東籬的妹妹莫雲霄,可是她不是被擄走了?就算沒有受害,也不可能搖身一變成了什麼夫人吧?看起來還是位高權重的。
莫雲霄行至城牆處就停下了腳步,那青年左右看看,沒有人發現他們,低聲道︰「夫人,冒犯了!」說著伸手摟住莫雲霄縴細的腰肢,一提氣縱身而起,直接越過城牆出了城。
好功夫!柳氏暗暗喝彩,這麼高的城牆,帶著一個人,居然可以一躍而過,不虧是什麼左護法,果然是個高手。
她毫不放松的跟了出去,城外的林子里早就有一輛馬車在候著,莫雲霄登上馬車,左護法坐了車夫的位置,揮動鞭子驅使馬兒跑了起來。
柳氏剛想跟上,身後一只手牢牢地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來︰「你要是不珍惜自己的小命,就跟上去吧!」
這個聲音,柳氏回頭,果然是她,一身紅衣烏發如墨,俏生生的立在半空中,看著柳氏的目光卻比冬日寒冰還要冷。
好歹是熟人,用不用這麼冷冰冰啊?即便是鬼,也受不了邪劍這麼強大的氣場。
「原來是你,你怎麼在這里?」柳氏听了她的話就打消了跟上去的想法︰「你知不知道,左佔很痛苦。」居然對一把劍產生難分難舍的感情,看的她都不忍心。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邪劍毫無波動的說完這句話︰「以後不要再跟著他們了,你對付不了!」
柳氏還想說什麼,那一襲紅衣卻已經化作了紅色流星,飛快的綴著前面早已走遠的馬車而去。
不叫她去,自己卻跑了去了,柳氏無語的看著這一幕,只能怪自己實力單薄,辦不成大事。不過好歹是證實了這件事情跟莫雲霄有關系,不算白跑一趟。
至于邪劍,柳氏再嘆口氣,總感覺那個靈魂太過冰冷、孤傲,好像與誰都不合群一樣,眼神里面透出來的滄桑可以震撼人的靈魂。
同樣是劍魂,還是雪銘可愛的多了。
柳氏掉頭往回飛,沒有發現自己離開之後城外的林子上頭忽然冒出兩個渾身黑氣彌漫的人來。
「很有靈性的鬼魂,值得好好栽培一下。」其中一個看著柳氏離開的方向,點點頭說︰「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靈鬼。」
「時間不早了,趕緊走,完成任務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另外一個眼楮閃了閃,似乎也有些意外靈鬼的出現︰「那個劍魂,就是大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