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風景,倒是讓蘇青驚訝了小會兒,這座平時還算景氣的酒樓如今竟然無人問津,里面的小廝,一如當時的鳳宣樓一般。
提步向酒樓走去,跟著一起的,是眼楮微紅的憐兒,和身後的周掌櫃以及幾個護衛。
那老板一見蘇青面上附紗,衣著華美,打扮高貴,而她又梳著一個婦人髻,老板便走上前,無奈道︰「夫人,若是要打尖,只怕還得另去別處了,咱們這,連米飯都沒有啊!」到手的銀子,誰願意就這麼飛走,可,實在是沒有辦法經營了,總不能賺了小錢,就餓死自己吧!
篤定一笑,蘇青淡淡的,帶著不可商量的語氣道︰「我是要收購你的酒樓。」此時出手,絕對是最佳時機,誰都想要發橫財,可,發橫財也是需要準備的,不然,機會來了,卻是駕馭不了!
「哈哈,小娘子,不是我說,如今城中商家都不景氣,你一個婦人,既不是當官兒的,在京城我又從沒見過你這號人,你有什麼能力買我的店?」那老板一陣好笑,這個時候想要低價收購酒家,的確是個好生路,可,這些天的情況來得太突然,他壓根就不信,男人解決不了的事,這一個小婦人還能翻天。
身後的周掌櫃听得有些激動了,他正準備說上幾句時,蘇青便開口了「周掌櫃,把五十兩銀子拿出來。」
「是」
這?「我說小娘子,你想這麼點破錢就買了我的酒樓,哼!我就是山窮水盡了,也不會賣給你!哪來回哪去,別在這瞎攪和!」
「老板,我看搞不清狀況的是你吧!」憐兒站出來反諷道,這些事由她來做便可,無論蘇青是哪種身份,這種與市井之人爭辯的粗俗事,都要由她來,「既然老板也知道如今城中商家不景氣,那老板想必也明白,若是等到糧食從平成運過來後,價格會漲上好幾倍,您就是現在也撐不下去了,又何來的錢來付今後高額的糧錢?京城像貴樓這樣的酒樓可是多得數不清,既然老板你不願轉讓,我們夫人也不強求,只是到時候若是老板你想回頭來找我們夫人商量,到時候可不是現在的價錢了!」
那酒樓老板被憐兒凌厲的眼神,和不留退路的逼迫,漲紅了滿臉,他並不是不想轉讓,可,他亦是想要多弄到些銀子而已。
還不等那老板說話,蘇青便唱著白臉,給老板下台階道︰「這位老板,妾身並不是想要斷了老板的生路,我買下酒樓,老板仍可在酒樓行商,大家出來做買賣,也就是為了賺些養家費而已,我也可以保證不會虧待你。」
一個時辰後,蘇青等人從酒樓出來,而地契,早已安好的放在了蘇青的口袋里。
只是一日,來回走了十幾家小型酒樓,蘇青一口氣便全部以最低的價錢買下了這些酒樓,就是這些看起來規模較小的酒樓,加起來,幾乎是京城中的任何一家都無可抗衡。
「姑娘,憐兒不明白,為何你不先為自己贖身呢?」憐兒疑惑的看著馬車內的傾城女子,蘇青為憐兒贖身,而她又有這麼多的金錢,為何不先為她自己考慮呢!
「呵呵」蘇青清淡的開口反問道︰「若是明日采月蘇青便恢復了自由之身,你可知她的下場會是如何?」
不是自由嗎?
蘇青好心情的解釋道︰「紅塵女子,又是清倌兒,失了那個可保住她的青樓,她若是相貌算得上好,就會被某一個貴人看上,便是強搶回去作妾,也是可以的,如果是你,你會願意得到賣身契的第二天就被人帶去做填房,雖是只要伺候一個人,但你需知,貴族的後宅,永遠都是女人勾心斗角的天下,一個沒有庇佑的風塵女子,怎麼死在里面的都不知道,你會願意嗎?」不跳字。
何況她蘇青,生來就帶著傲氣,她是不會願意作妾的。
「可是姑娘,您就真的想要呆在采月樓里嗎?」不跳字。憐兒皺眉問道,對于蘇青的秉性,她還是了解一些的,這個姑娘,太驕傲,她,會甘心被命運掌控?
「呵呵,有何不可?」一邊取下發飾,一邊不經意的說著,她要在車內換裝了,該回采月樓了,她怎麼可以繼續這婦人的裝扮呢!
額?看著一臉高深莫測的蘇青,憐兒是一頭霧水,她實在不知道這個姑娘打的什麼算盤,但她知道的是,蘇青,絕不會委屈了她自己。
「記住,我的事半個字都不能透出去。」不放心,蘇青又一次提醒道。
「是」恭敬的應下,其實,就是蘇青不提醒,憐兒也是不會說的。
采月樓又恢復了正常營業。
蘇青剛剛下了馬車,迎面就踫上了京城著名的賭徒曹員外。
曹員外一見美人下了馬車,不禁嘆道,今日的運氣果然是不錯的,還沒進門就讓他有了這麼一遭艷遇。他咧嘴猥瑣的笑著,同時向蘇青走過去。
「小美人,今晚就陪大爺我啊!」一把抱住蘇青,裁員外在這大庭廣眾就打算輕薄蘇青。
憐兒想要上前扯開這下流的曹員外,剛上前,便看到蘇青手中的暗示,她皺了眉,姑娘怎會讓曹員外在外面就這般!
「爺,蘇青先進去好好梳洗一陣,再來陪您!」蘇青目光直直的盯著曹員外,豐滿的嘴唇全是惑人的嬌笑。我正愁找不到開刀的人了,哼,既然你想找死,那麼我也不會客氣!
曹員外可是听得心花怒放,貼上蘇青的俏臉,吧唧就親了一口,滿臉得意的說道︰「那本大爺就等你了,今晚別想逃!」
「蘇青知道了!」說完便是向前走去,那盛滿笑容的面容,只是一瞬便冷若冰山。
次日,好不容易平靜了的京城,又是一陣軒然大波,名聲響亮整個京城的好賭之徒曹員外昨夜死在了采月樓,還是今早在廂房內發現的,死得極其恐怖,全身赤果的被一把長劍釘在牆上。
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青樓,凶手又是下落不明,不管那人得罪了誰,東家采月樓都逃不月兌責任,就是當天,采月樓的老板,連帶著老鴇還有樓中的百余名姑娘全部下了獄,蘇青亦是不可幸免。
又髒又黑的監獄里,全是采月姑娘們尖銳的叫罵聲,本來見著了死人就已經怪嚇人的了,又踫上蹲大牢這等倒霉事,誰會有好心情!可是,更多的,卻是害怕,朝廷官員死在了煙花之地,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們的未來會是多麼昏暗。
鎮定的靠在牆上,蘇青心中不禁感嘆,月影樓的殺手當真是靠譜,昨夜的曹員外,確實是蘇青想要他死。
曹椿這人,臭名昭著,賭博,強搶民女,欺善怕惡,哪一樣他沒做過!前些天就听說他把一個良家女子逼得跳樓,可官府對此根本不聞不問。這樣的惡人,根本就不該再在人間作威作福,蘇青更需要這樣一個契機,于是,這個判官,她當得理所當然。
可是,她的心,並不是那麼好受。她不想要自己雙手染滿鮮血,即便那個人是十惡不赦之人,可,她也不會後悔,無論是動物還是人,永遠都是弱肉強食,要想掌握命運,就只能變強!
正在發呆,就听到一陣窸窣的腳步聲,接著是鐵鎖被打開的聲音。
昏暗的光線下,蘇青還是看清了,是兩名帶刀護衛,其中一聲硬聲喝道︰「誰是蘇青?」
干什麼?蘇青有點模不著頭腦了,剛剛把許老板叫過去審訊,這會兒應該是馮媽媽了,怎麼也輪不到她呀!
不解的站起來,蘇青聲音帶著微弱︰「我是。」不可能被人察覺的,究竟是什麼事!
「大人有請!」那人見到女子起身,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