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在於然離開後沒多久就醒了。她是習慣了女孩在身邊的氣息,一旦離開就沒有安全感。如此,便怎麼也睡不著了。
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座椅,趙雪怔怔出神。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於然的身份地位,而是她這個人。如果說一開始是為了活著才待在於然身邊的話,現在,她就是為了待在於然的身邊而在她的身邊。為此,趙雪願意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想清楚這一切的趙雪突然覺得神清氣爽,連帶著身體也輕盈了許多。與此同時,還和少年待在一起的於然感到一種特殊的氣飄進了耳釘之中,溫暖的熱度一閃而逝。
怎麼了?
感應到這些變故的花花看了看車子,又看了看遠處的於然,露出笑容。她搖搖地對著於然的方向一拜,算是恭賀的樣子。
離目標稍微近了一點點呢。
幾番思索無果之後,於然就將這事拋在了腦後。她眼前還有事要做。可沒等她說什麼就又有一道氣飄進了耳釘里。這一次,因為距離很近所以被於然發現了,竟是來自于少年的身體里。這到底是什麼呢?
少年沒有察覺到於然的異樣。垂首站立著不說話。他就像是提線木偶,於然拉一下線,他就動一下。這顯然不是於然樂意見到的,可目前也只能這樣。
「璟。」少年突然吐出兩個字。見於然看向他,他便復述道「璟。我的名字。」
於然笑笑,伸手扶著璟上了自己的摩托。「你不準備告訴我你姓什麼嗎?你看,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她抓著他的手環在自己的腰上,又不放心地多嘴了一句︰「抓緊了,別掉下去。」然後,腰上的手就傳來了力道。這倒是讓人安心不少。不過,到最後,璟都沒有回答於然的問題。
因為璟的配合,於然總算是騎著摩托回到了馬路下方,然後收起,抱著璟就上去了。花花和趙雪見此都迎了上來,上上下下地檢查起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於然擺了擺手。繼而馬上介紹起新成員。「這是璟。」由于先前和璟做好了約定,於然不準備說少年的來歷。而且,她本身也對他知之甚少。
趙雪和花花都不是那種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對于她們來說,知道名字也足夠了。便一前一後地做了自我介紹。只是璟始終淡淡地垂著眼瞼,沒有做什麼回應。好在就算是這樣她們二人都不惱,均是在於然的安排下重新上了車。
於然知道璟心里難過,短時間內不能接受人。所以她給他時間,暫時不再去逼迫他。她讓花花做了前排,然後自己和璟一道坐在了後座上。那時,璟顯然還是很緊張,繃緊著身體。於然又是好一陣安撫他才適應了車子里的環境。
「吃點東西吧。」於然從戒指里拿出一些高糖分的點心和飲料遞給璟。轉交的時候發現這少年也有一雙漂亮的手,只可惜有幾處的指甲斷了,顯現出一種破敗的美感。只是她不喜歡這樣的美感。讓人心酸。
璟慢慢地將食物放進嘴里,在於然的軟語下一點點嚼碎了吞下去,繼而喝了幾口水。他的動作很慢,也顯得十分笨拙,這其中除了他身上傷口在作祟的原因之外,大概還因為他對生的執念遠沒有過去難麼強烈,甚至弱到,忘記了基本的生活方式。
於然裝作看不到那些脆弱一樣轉過頭。
人只能學會自己堅強。這是璟必須從於然這里學到的第一課。
在趙雪的建議下,於然給了璟兩把射釘槍,也詳細地教導了他使用方法。璟雖然是對生活沒什麼要求和依戀,但好歹還是听於然的話,很快就學會了如何使用射釘槍,試了幾次,竟是比於然和趙雪都要厲害。
夜晚又是比前一天更早地降臨了。為了能讓於然睡個好覺,花花出人意料地主動提出守夜。對此,於然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和璟相互依偎著在轎車的後座上。璟是很難入睡的,因為那些不堪每當他一閉眼就浮現在他的眼前。可於然果然還是累了,一會兒就睡著了。璟只能不動,讓於然靠在他的肩膀上。
趙雪通過後視鏡,默默地看著後面,確認安全後,不一會也睡著了。
夜,似乎很寂靜。但,事情不會真的那麼完美。在中夜的時候,花花突然高聲鳴叫,將於然和花花都吵醒了。於然醒來一看,發現璟還沒睡。只是現在不是去責備詢問的時候,就只好模了模少年的頭,打開門下了車。那個時候,花花已經變成鳥類的形態觸及了。
於然眯著眼楮向她飛去的方向看去。
好家伙。這數量可真不是蓋得。密密麻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