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即使在現在,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知道很多人會死,和看到很多人死了是兩個概念。於然看著那些扭動的蟲子,忍不住向後退一步。好在趙雪早就將車停下,不然一行人怕是要近距離地和那些令人作嘔的人頭來一個親密接觸了。
事情遇到了總是要解決的,只是於然胃里的酸液如同猛龍過江似地不停翻滾,攪得她有些不好受,還不禁打了幾個寒磣。掀開衣服一看,一層的雞皮疙瘩。
「還是我去把人頭移走吧。」南宮瑾不忍見於然如此難受,便主動請纓。語音剛落,肉眼可見的旋風都在那堆人頭前生成,眼看著就要將他們刮成碎片。
「等等。」於然沒想到南宮瑾做事那麼的雷厲風行,情急之下,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南宮瑾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動作。末世中,誰都不可能吃飽了沒事做,只為了好玩,就將那麼多顆人頭砍下來擺著玩。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或者作用。只是於然他們還未能發現罷了。
趙雪看著那些人頭,思索片刻之後,臉色一變再變。她眯著眼楮仔細看去,總覺得那些人頭上有什麼在動。難道是錯覺麼?
「然,那些人頭上有什麼?」趙雪心里有了一些猜忌,從而生出了一切不好的預感。
於然其實並不想告訴趙雪實情,畢竟這情景非常惡心,而女性又都對蟲子有一定程度上的懼意。可無奈趙雪一直不斷追問,她就只好將自己看到的,用最簡介的語言概括出來。
車子里的氣氛就此變得有些壓抑,大家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尤其是劉平安的母親,嘴里不停低聲說著︰「作孽啊,這真是作孽。」
本來,Z國人就有一種死者偉大,入土為安的思想。就算那群死去的人都不認識,見到他們這麼橫尸荒野,也會感到萬分難過。這可能有幾分兔死狐悲的意味在里面吧。
於然想了很久,還是下了車,一步步向那些人頭走去。見她下車,南宮自然二話不說就跟在了後頭,使得花花和璟不得不留在車上,保護其他人的安全。趙雪亦是繃緊了神經,做好了隨時開車的準備。
離那些人頭越近,於然就越是覺得惡心,到後來,幾乎是硬著頭皮,一點點地將自己的腳挪到目的地去。南宮在後面一再勸阻,說自己也可以替於然去查看,無奈女孩一直堅持,就只好運氣了原能,替於然扇走那些因尸體腐爛而發出的臭味,讓她好過一些。
走到人頭面前後,南宮瑾在於然的腳邊留置了一些風刃,使得那些尸蟲和蒼蠅始終無法近到於然的身邊。
距離一旦近了,很多先前看不見的東西都清晰可見。於然一一看去過,確信這里所有的人頭都是正常人類的頭,其中,有大有小,從頭發的長短上,不難看出,這里男女老少都有。
人頭腐爛的程度不同,於然在這方面一點也不專業,只大概猜測,這些人不是在同一時段死的。以為在最後的幾顆人頭還看得見五官,皮膚腐爛的程度也不是特別明顯,看樣子,是最晚死的。而最前方的拿一些,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看樣子,是肉已經被蟲子吃得差不多了……
於然只覺得自己的脊背一陣陣地發涼,頭皮麻麻癢癢的,像是有蟲再爬一般。她狠狠地抓了幾下,然後蹲,去看下巴處的傷口。南宮瑾配合他,用風凝成一只看不見的手,將離他們最近的一顆人頭反轉過去,方便於然觀察。
於然在驗尸這方面來說,就只是可外行,勉勉強強地看看熱鬧。在被里面一窩子的蟲卵嚇得一坐在地上之後,於然再也忍不住,哇地吐了一地。南宮瑾一怒,將那顆人頭扔到百米之外,連人頭帶里面的蟲子一並絞得粉碎。同時,他蹲,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於然的背,擔心地問道︰「殿下,你還好吧。」
「唔……沒事。」於然給自己灌了口水。
「我剛才看過了,那些傷口都不完整,一定不是一氣就砍下的。」南宮繼續幫於然順氣,順便將自己所想講了出來。如此,於然就沒有必要再去看其他的人頭了。而從南宮瑾剛才絞碎那顆人頭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來看,這些也就是普通的死人頭,沒有什麼特殊的加工。
於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呢?
南宮瑾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指,一聲驚叫腳傳入了於然的耳朵。而後,就是幾聲怒吼和求饒。於然站起身,向傳來聲音的那邊看去,只見馬路兩旁的灌木叢中變戲法似地多出了幾個人,全是青壯年。被南宮用風抓住的,是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但也不過就是四十歲左右,卻有著灰白的頭發,是一個男人。身上穿著髒得看不出顏色的長袖帶領襯衣,上面掛了些草屑和樹葉。從衣服里面的褶皺看來,似乎包了很多層,但看上去,都是些春夏穿的薄衣,抵御不了寒冷。
這男人身邊的其他人也被南宮一一用風捉住,掛在了半空。如此,叫罵聲低了下去。再看他們,臉上已經滿滿的都是絕望,但他們全部都沒有停止掙扎。於然在下方,看到的是他們狂魔亂舞似地動著。
璟坐在車上,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看到半空之中突然漂浮著數人之後,就發動了自己的能力。
無數草藤從堅硬的水泥地里鑽出,如蛇一般,幽幽地扭動著,很快就在車子的周圍圍上了一圈砍死柔軟的圍牆。
馬路兩邊的草如同活了一般,暴漲數寸,此時也如同嫵媚的舞娘,搖曳著。
車上的人都有些緊張。他們透過草藤之間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情況,有槍的,都上好了膛,將槍舉在了手上。
花花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在確定了空氣中的原能波動後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沒事,都是一群普通人。南宮大人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