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瞪著大眼楮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咽下去,對著青儀那張笑吟吟的臉渾身升起一陣寒意,「那,那你想怎樣?」
青儀用靈劍在土地上,慢悠悠的畫著一道道沒有規則的橫杠,瞟了眼少女道︰「怎樣?我可不會那麼狠心讓你就這麼死了,最起碼也讓你見見你最心愛的人吶。」
手中的玉符輕輕一捏便成了粉碎,青儀手中靈劍凌厲而起,一把插在少女候間,噴射而出的鮮血騰然被綠色的毒液掩蓋,毒液一瞬間都跑進了少女的血液中,順著她的傷口直侵體內,而她被毀了聲帶,不會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足可以撐約莫半個時辰了。
戴上手套,取下她手上的納戒,沖洗干淨後放在兩儀戒中。此時的青儀渾身上下也是狼狽不堪,依舊裹著床邊的幔帳,身上滿是劃傷,幔帳上也盡是血漬,空氣中彌漫著少女身上的惡臭。
青儀稍微算了算離白玉生來還有些時間,將場景微微布置了一番,像是被人襲擊發生的事情,布置完之後便又鑽進廢墟之中,佯裝還未出來的樣子。
約莫也就是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白玉生果然來了,他一身白衣長袍,臉上卻滿是詫異。他在外圍之中待了整整三年,竟然從不知道會有人住在這種地方,雖然知道玄魚、之玉之類對她百般欺壓,卻也未曾料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別說是一般修真者的府邸了,就連他府上的奴婢們住的地方比這都是強的。
進了屋子,引入眼簾的景象更讓他瞪目結舌,竟然是一片坍塌的廢墟,而玉符也是從這廢墟中發出的,想必青儀便在廢墟之中。
突然,一陣惡臭迎面而來,這才發現躺在一邊的少女,卻見少女費力的爬向另一邊,分明是不想讓白玉生看見自己。
白玉生用袖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走到少女跟前,看清面目心頭大震,頭腦一片混亂,試探的喊了聲︰「玄離?」
少女渾身一震,當即定格住了,白玉生不敢用手去踫玄離,臉上全是愁容,卻不見半分該有的憐惜,站了片刻竟不顧少女,立即去了廢墟,很快便將青儀抱了出來。
而少女玄離見青儀蜷縮在白玉生懷中,卻對著自己冷笑,想要喊出聲卻也只是徒勞,青儀原本就生的嬌小柔弱,再之他又故意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更是讓白玉生不敢放手了,生怕一落地便會暈倒。
白玉生不知道玄離聲帶被毀,現在脖子的地方全是膿包,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青儀躲在白玉生懷里假裝問了一句︰「她怎麼了?」
白玉生神色凝重道︰「怕是中了綠毒蠍的毒了,竟然這般嚴重了,要解毒恐得虛些時日。」
玄離突然雙手揮舞著,不知道在表達些什麼,白玉生將青儀放在一旁草地上,從納戒中取出一只玉瓶,在玄離身上做些簡單的處理,對青儀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會這樣?」
「我也不清楚,我方才在沐浴,她突然沖了出來,然後房間就塌陷了,我被困在了里面,只听見一聲慘叫,心中害怕便捏了你給的玉符。」青儀縮了縮自己的身體,夜風有些寒意,她只裹了件幔帳,白玉生見狀,從納戒中取出一套長袍給她披上,柔聲道︰「青儀莫怕,現在安全了。」
溫柔真誠的聲音環繞在青儀耳旁,到讓她真的感覺到幾分安心,淡淡點了點頭,「只怕玄離姑娘變成這般,白師兄很難過吧。」
白玉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玄離,沉默良久才看著青儀道︰「只要你沒事就好了。」聲音低沉悅耳,倒是真的發自內心。
青儀詫異的看著白玉生,掃了眼地上雙眼充血的玄離,隨即一笑道︰「多謝師兄關心,青儀無大礙。」
玄離喉嚨發出咯咯的喊聲,面目猙獰的看著青儀,很不得將她吞下肚,身上的氣息也是虛弱極了,看來時間也快到了,白玉生心下疑惑,不過綠毒蠍的毒,雖然惡毒,但也不至于致命,為何玄離竟如此脆弱抵擋不了。
玄離的氣息若有若無,白玉生也是無力回天,青儀平靜的看著她死去,白玉生臉上也沒有半分的悲痛之情,卻是嘆了口氣道︰「今後的日子恐怕難過了。」
「此話怎講?」青儀見白玉生對玄離的態度很奇怪,明明不喜,歡為何硬要待在一起,如果說是玄離纏著他,那他大可表明態度,為何一直是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
白玉生搖了搖頭,手中火光四起,直接將玄離的尸體點著,他抱起青儀,走向門外,邊走邊說︰「你可知道玄離有個表姑。」
青儀並無大礙,讓白玉生將自己放下來,玄離都死了,做這些給誰看嗯,「玄離的表姑玄魚麼,我是知道的。「也正因為是如此才不讓她死的那麼輕松,反正這毒原是準備用在她自己身上的,下毒之人定時玄魚之黨,這也算是自食惡果。
白玉生沒有說話,他心中卻對青儀很是敬佩,她一個小小的練氣初期的柔弱女子,竟然面對金丹期的玄魚能做到如此淡定自如。
看了眼才到自己胸口的青儀,自己的懦弱和她比起來竟是這般的丑陋,玄魚的威脅讓他不得不陷害漠不相關的道友,難道這次也要像之前一樣,陷害青儀麼。白玉生陷入了掙扎,一方是他的家人朋友,一方是一個她不忍下手的少女。
屋外涼風陣陣,青儀緊了緊身上披著的衣服,很自然的超屋後走去,走了兩步才發現一直跟著她的白玉生,雙目游走,似乎還在想些什麼,青儀停住步子道︰「白師兄,玄離師姐既然仙去了,她認定你是她最親近的人,便處理一下她的後事吧。」
白玉生一臉的詫異,他似乎急忙趕來就做了收尸的作用,見青儀依然是一身的狼狽,急切的問道︰「那你如何是好,府邸被毀,最遲也要等明天才能領到新的府邸,今晚要怎麼過去。」
青儀听後笑了出來,「白師兄莫不是富貴日子過慣了,普通人尚能在野外過活,不過一晚而已,轉瞬即過。」說罷便闊步向前走去。
白玉生看著青儀離開的背影,眼中盡是復雜,他對青儀的感情並沒有發展成情愫,只是于心不忍,不想讓這麼好的一個少女,在這復雜的山門之中成為別人的犧牲品,更不想讓她毀滅在自己手中。
青儀走進竹林,在自己經常修煉的地方並未發現春妍和飛鳥,便繼續往里走,卻是越往里越發的覺得靈氣充盈了很多,竹子也長得比外圍的好了很多。
在竹林中試探著喊了兩聲︰「春妍、飛鳥。」
片刻之後才听見不遠處的一聲答應,青儀踏進前方,卻發現竹林不對勁,中心有個陣法,會讓人迷了路途,很快就看出這是很普通的聚靈陣,而且還是天然形成的陣法,九顆大型的竹子作為天然陣眼。
聚靈陣主要是聚集天地靈氣的低級陣法,對初級修真者卻是有很大的幫助,陣法要求最苛刻的便是它的陣眼,而這竹林之中九顆古竹作為天然的陣眼,在這靈氣充沛的山澗,結合周圍竹林的天地形勢,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聚靈陣法,如果稍加修改,便可以作為修煉的絕佳場所。
青儀知道陣法的原理,很快便找到當做陣眼的古竹,也很快便找到了春妍和飛鳥,此時的春妍臉上滿是不安,看見青儀才放下一顆懸在空中的心,隨即見她一身狼狽不堪的樣子,當時兩行清淚便落了下來。
春妍一哭飛鳥也跟著哭了起來,兩人頓時嚶嚶嗚嗚的不停歇了。
「哭什麼苦,我又沒死,要哭也把這眼淚攢到我死了再哭。」青儀輕聲呵斥道。玄離死了,玄魚定然會將仇恨發泄到自己身上,說實話,她這次真覺得玄魚會發飆的。
春妍和飛鳥立即禁了聲,春妍化哭為喜道︰「仙姑無礙便好,春妍也安心了。」
飛鳥也擦著眼淚,雖然害怕著青儀,但也高興無比道︰「仙姑將那襲擊之人打發了吧。」
青儀看了眼一眼淡然道︰「嗯,那賊人已死。」
是夜,青儀將春妍和飛鳥打發回去,自己便在聚靈陣中修煉,所有的靈力都消耗殆盡,而在這聚靈陣中,一晚便補了回來。
第二天,調整到最佳狀態,中午時分她回到了屋中,卻見白玉生正坐在院中的木樁上,正喝著自己平日里喝的茶水,似乎正是在等青儀回來。
青儀晚上光顧著恢復,原本想著回來後洗漱在換身衣服,卻沒想到白玉生竟然在這里,昨晚還好,今日在這個樣子便有些不妥了,不過雖是不妥,但青儀依然表現的相當大方,原本就是九歲女童,這些虛禮假裝不在乎便是了。
雖然青儀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是個女童,但她平日里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和女童相差甚遠,以至于讓白玉生覺得她氣質獨特別致。更像是想極力表現自己成熟,卻在不經意間掩藏不了孩性。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更覺得她倔強般堅強。
如果青儀知道白玉生是這樣評價自己的,那她就會質疑自己的表演能力了,原本是想在白玉生面前表現出一種嬌柔乖巧的性格,但白玉生似乎把這點都給省略了。
白玉生打量著青儀的臉色,滿意的點點頭,「青儀師妹果然天資過人,只用一個晚上便恢復的如此之好,看來是我過于擔心了。」說著從納戒中拿出一瓶養氣丹,「但還是得以防萬一。」說罷便將養氣丹交到她手中。
養氣丹原本是山門中每月月例中有發放的,但青儀的月例都被克扣了,這養氣丹也未曾見過,不過她倒是對著下品的丹藥並不在意,光林向天給的丹藥她都用不上,況且現在還發現一處聚靈陣。
青儀倒未客氣,不然就顯得做作了,直接接過來,「不知白師兄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應該不是專門為我送上養氣丹的吧。」
白玉生笑道︰「昨夜將你一人留在在荒山之上心中很是不安,但要忙于處理玄離後事,確實騰不出身來,今日一早便早早前來。」頓了片刻,又道︰「青儀跟隨我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