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的余然在府衙織坊里忙著傳授織藝,男裝的余然忙著在地里勸課農桑,每天實打實的從早忙到晚,不用一點法術,日子過得比現世還要忙碌好幾倍,但精神頭卻十足,眼眸里的光芒更勝往昔。
等晚上回府衙歇息,就見恢復放蕩不羈本性的郭嘉懶洋洋地帶一群奴僕,抱了一堆竹簡過來火上澆油。美其名曰,為小余縣令長增加賢名。
忙得腰膝酸軟,連腰都直不起來的余然恨恨地盯視書案上堆積成山的竹簡,再看看坐在一旁悠哉喝茶打譜的郭嘉,眼珠一轉,小手往書案上輕輕一拍,笑若春風道︰「奉孝,明日同我一塊下地去。」
哼,讓汝也嘗嘗下地干活的滋味!
聞言,郭嘉指尖的棋子掉落,「啪嗒」一聲,一路滾到余然的腳跟旁,被她笑著撿起,「啪」的一下拍在棋盤上︰「奉孝,明日請早。」說完,她笑眯眯地拍拍郭嘉略顯僵硬的肩膀,丟下一書案未處理的公務,洋洋自得地回房睡覺。
望著她離去的縴細背影,郭嘉目光閃爍了下,縴長的手指捏起余然看似無意拍在棋盤上的黑子,目光落向轉瞬改變格局的黑子一方。
入冬以來,郭嘉心中最為糾結的是,以余然清冷淡漠的性子,怎會無條件助那婦人一臂之力?若他沒估錯,那婦人便是當初令董卓呂布父子反目成仇的女子,師徒王允的養女貂蟬。即使遇到她時,她早已改名換姓叫唐曼,但有些痕跡,就算終其一生她都無法抹去。
那婦人與曹操結盟,余然相助與她,和投靠曹操有何分別?
百思不得其解,郭嘉將手中的黑子拍回原處,細細盯看會,嘴角勾起一絲嘲諷,驀地攪亂棋局,起身離開,徒留下滿地黑白的棋子和一室的蕭瑟淒涼。
在他離開後不久,余然出現在屋子門口,默默撿起散了一地的棋子,點上油燈,盤腿坐到書案後,拿起一卷竹簡攤開,開始一一批示。
她得加快接下來剿匪的動作,盡量在過年前將那群水賊招募成她私底下的暗軍。
明年,也就是初平四年秋,曹操的父親曹嵩會在舉家遷移到兒子所在的兗州定居路上,被負責護送的陶謙部將張謀財害命。曹操一怒之下,揮兵向東南擴進,逼得徐州牧陶謙退守郯縣。
想到明年此時發生的戰爭,余然停住手中的毛筆,眸光微暗,秀眉微蹙,墨汁從筆尖滴落。她擔憂的不是明年秋末的那場戰爭,而是擔心次年夏的那場更加混亂,牽扯到呂布在內的戰爭,以及後來發生的天怒人怨的蝗災。
次年夏的征徐之戰,曹操為了囤積糧草,一路之上,大肆殺戮,「雞犬亦盡,墟邑無復行人」。也因此事,引得陳留太守張邈和自己手下謀士陳宮心生不滿,倆人和議背叛曹操,迎呂布入兗州,令征戰中的曹操猝不及防,吃下生平第一次背叛。
雖然史書上並未說曹操征伐徐州牧陶謙時,燒殺擄掠至東萊郡,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得預先做好攻防戰的準備。糧食草藥過冬的衣物一樣都不能少,至于那場如過無人之境的蝗災,她亦早做好打算。
若她的記憶沒出錯,那場蝗災發生的時間,正好是在秋收期間。這還真是一個要人命的時間段。一年的收成眼看著就要到手了,卻被蝗蟲啃噬個精光。不過到時更為痛心的應該是呂布曹操他們這些急需糧草的軍閥,不對!她似乎少算了一人,劉備此時貌似也快出人頭地了。
當余然忙著為未來謀劃時,郭嘉去而復返,看到書房內忽明忽暗的燈火,他站在門外注視會,手剛按上書房門,就听見門內傳來一聲喚聲︰「奉孝,你進來下,我有事跟你說。」
郭嘉聞言,推門而入,見余然端坐在書案後,笑著抬手招呼他進去議事。
眼瞼一垂,他頓了頓,平復好心緒,大步走過去坐在書案對面,倆人的眼光很踫巧地撞在一起,看到余然在燈光映照下熠熠生輝的墨眸,郭嘉不由一呆,恍惚間想起和某人女裝初見的情景。
沒在意郭嘉的瞬間失神,余然盤算著怎麼開口讓自己的另一個身份離開牟平縣。
每日奔波在田間地頭勸課農桑的她,已無暇分身傳授織藝了。
想了好一會,她開口撒謊︰「奉孝,家師病了,方才來信喚舍妹回去侍奉……」
「這就要走了?」
郭嘉很吃驚,前幾日他曾偷偷去府衙內的織坊悄悄看過余然身著女裝時織錦的樣子,與她下地干活的樣子截然不同,坐在織機後的她端莊溫柔,渾身散發著一股子賢惠雅致的氣息。
「可那些婦人的技藝還不嫻熟。」
站在私人的角度,郭嘉並不希望有人識破余然的女兒身,女裝的她待的時間越久,被人識破的可能性越大,所以當听到余然說,女裝的她要離開時,他心頭不免生出一絲歡喜。然而站在縣衙的角度,郭嘉則十分可惜,一心想著余然把掌握的精湛織錦技藝傳授給牟平縣的繡娘,好讓牟平成為遠近聞名的織錦之鄉。想到蜀錦的繁華和昂貴,郭嘉心里就愈發想讓女裝的余然留下來。
「這事不急,織錦全靠個人領悟,著急是不管用的。」余然不以為意。
一听余然話中的意思,仿佛女裝的她再不會回來了似的,郭嘉忍不住開口問︰「那還會回來嗎?」
他心里有點怪怪的,既希望余然恢復女兒身,又不希望她以女子的身份出現在外人面前。有時,他又自暴自棄的想著,不如讓余然恢復女裝,這樣以後他就無後顧之憂了。
「那得看家師的意思。」余然眯眯眼,轉身拎起兩個麻布大包袱推給面色略微顯得有些不好看的郭嘉︰「對了,這是舍妹的謝禮。說是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郭嘉接過包袱,逐一打開,發現里面放著春夏秋冬的衣物各兩套,鞋襪各八雙。細觀針腳,密集平整,夏衣柔軟輕薄透氣,春秋舒適密實,寒冬保暖輕便……輕輕撫模擺在最上面的棉袍,他的神識不由一陣恍惚,眼眸不由自主瞅向一點也不見心虛之色,早已習慣將身邊人的吃穿住用掌控在手的余然。
「代我謝謝她。」他輕聲道謝,口中五味雜陳。
余然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不用,不用,家中親友的衣物鞋襪基本都由舍妹親力親為。」言下之意,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也不少。
郭嘉聞言,嘴角微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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