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從未坐過轎子,以至于剛坐上去不久,迎親隊伍還沒有出江家村,便被顛得七葷八素的。心里有些焦急,快速將頭上的朱釵等貴重物事拔下,放入包袱中,隨便綰了個發髻,插上一普通釵子。
硬撐著準備好一切後,輕輕敲了下花轎的窗子,喜娘湊了上來。
「一切穩妥否?」江暖掀起窗簾一角,輕輕開口問道。
「嗯,」喜娘先是看了眼四周,見眾看熱鬧的人沒有望向自己,便點了點頭。
江家村皆是土路,難走的很。懷城沈氏是南楚大戶,侯門娶窮苦人家的姑娘本就有十足的八卦味道,再加上這個姑娘還是本村的,可想而知,這門親事受關注的程度。一時間愛看熱鬧的村民皆走出家門,來到大街上,看江暖出嫁。看熱鬧的人很多,特別是行至村東頭,人們一路跟過去,土路本就狹窄,一時間道路堵塞十分嚴重。
「這沈家小郎長的還挺標致。」一大嬸眼楮直直瞅著沈默,用胳膊肘輕輕拐了旁的丈夫小聲說道。
老漢「切——」的一聲,長的標致又有啥用,還不是一藥罐子,估計奉茶時間久了,都能累趴下。不過……老漢仔細打量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沈默一眼,黑曜石般的眼楮深邃不見底,堅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削尖的下巴……長的確實不錯呢。
「那是——」另一婆子聞言接口,「咱‘南楚國四公子’之一,能差了去?」
南楚國四公子?眾姑婆八卦因子上來,拉著之前說話的婆子,非要她講個所以然來。
突然一只快速奔跑的馬飛快的朝著人群奔來,原本擁擠的人群,因為躲閃馬兒變得更加亂糟不堪。土路原本就很窄,看熱鬧的人不得已往路中間躲去。
穿著紅色衣袍的沈默正騎在高頭大馬上,見狀立刻下令,吩咐沈家侍衛攔截,馬兒跑的飛快,成親之日,眾侍衛不敢開殺戒,左右躲閃之下,馬兒直直沖著迎親隊伍奔來。見侍衛攔截不成功,沈默撩起紅色衣袍,運起輕功,快速拔起侍衛身側的寶劍,朝著瘋狂的馬兒劈了過去。
白馬瞬間斃命,血汩汩流出,瞬間染紅了白色的毛皮。
眾鄉親鄰里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傳言不是說沈家三公子重病在身麼?哪來的那麼高強的武藝?
「作孽呀!」沈府管家見狀愣住,許久才搖了搖頭。成親之日見血,大凶之昭呀!
沈默砍下馬頭後,如費盡心力般,暈了過去。本來嘈雜的人群,更加混亂不堪。迎親的嗩吶聲戛然而止,眾人忙碌著救暈了過去的沈默。
見眾人顧不上她們,喜娘輕敲了下窗欞,示意江暖時機成熟。
沈默本就身子弱,昨兒個重病在床的他竟然神奇的好轉。沈家老太太雖然感謝青雲道長,卻也讓府里的醫生隨行跟了去,畢竟娶妻跟納妾程序不同,雖疼惜他的身子,卻不得已為之。府上的醫生見沈默暈了過去,嚇的又是掐人中,又是號脈的。眾人均忙碌著,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身著藍衣的丫鬟,神色匆匆從迎親隊伍中離開。
江暖抱著包袱不緊不慢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雖然看起來神色從容的很,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內心的緊張。慢慢的,離人群越來越遠,直到轉彎走上另一條土路,江暖開始狂奔起來。
江家村坐落在一個土坳中,通往外界的正兒八經的道路只有一條。江暖跟江川砍柴的時候,曾經發現過一條羊腸小徑。反正大路是不能走了,江暖干脆往山坡走去,想著由小坡上的小徑出村。
江暖爬上山坡,由小徑出了江家村。一路上,江暖不敢有絲毫的停留,怕是萬一停下,便被抓了回去。出了江家村走上官道,不久,江暖來到一岔路口。望著長長的道路,本來想用銅板決定去向的江暖突然停了下來。從包袱中掏出新娘的嫁衣跟朱釵等物,有些可惜的看了它們一眼,然後將它們分開放在路邊的石頭或者野草旁。
說實話,嫁衣可是張李氏親自做的,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比起自由來,她寧願丟棄些東西。
將東西放好後,江暖沒有作絲毫遲疑,沿著來時的路,往江家村的方向跑去。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應該想不到,逃出去的自己又回來了吧?
就在江暖逃走之際,沈默慢慢醒了過來,嗩吶聲響起,原本擁擠的土路慢慢變得一切如常。花轎抬起,迎親隊伍開始往村外走。
「阿暖小姐,如若口渴,喝些水吧?」
自從江暖上了花轎,茯苓她們四個丫頭便跟著管家。之前因為沈默暈倒,管家怕她受到驚嚇,派茯苓借著送水的機會,探探江暖的口風。哪知,茯苓問了幾遍,里面卻沒有應答。
茯苓想掀開花轎的簾子看一下,哪知喜娘見狀,原本淡定的臉上,出現一抹慌張,猛的伸手阻攔,「如此不妥,姑娘,還是快快趕路,莫要耽誤了時辰。」
「好吧。」茯苓放下手的剎那,喜娘松了口氣。
茯苓本就是一活潑好奇的性子,見喜娘如此,心生詫異。表面上裝著已經放棄,趁喜娘不在意的時候,輕輕掀起轎簾一角。只是這一看不要緊,要緊的是原本坐在轎中的新娘居然憑空消失。
阿暖小姐居然不在轎內,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啊——」茯苓張口叫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巧被管家听到。喜娘知曉事發,原本緊張的臉上竟越發的淡定。她只是喜娘,如此而已!
管家狠狠的瞪了茯苓一眼,眼底充滿了責備。茯苓卻拽住管家的衣角,有些焦急的說道︰「沈管家……阿暖小姐……不見了……」~~~~~~~~~~~~~~~~~~~~~~~~~~~~~~~~~頭疼,先傳這些,爬下去睡覺鳥,小封推都推不動本文,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