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警車的聲音已經停止很久了,但連小米覺得刺耳的警笛聲一直在耳邊纏繞,房間里沒有亮光,眼前黑乎乎的一片。
她很無奈的發現自己失眠了。先前的警笛聲,讓她很緊張,摟著包子心中一團亂麻似的混亂。包子睡得很沉,他很少這樣安靜的睡覺。連小米不能肯定,小包子是自然睡眠還是昏迷,只是小心的擦去包子眼角沁出的淚珠。
連小米什麼身份?一個平凡的丟進人堆就再也找不出來的路人甲。阻殺算什麼事?那是連小米只能從電視新聞以及某些小說中才能看到的。被阻殺的都是什麼人?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連小米這種平凡小人物!
連小米很糾結,小區里早就安靜了下來,房間里只剩下自己和小包子的呼吸聲還清晰可聞。
她想不明白,自己的生活怎麼能遇上這樣的事?或者這件事針對的並不是自己!這個念頭在連小米腦海中徘徊了許久,她咬著下唇,覺得內心卑劣不堪。
衛小來生活的年代,社會穩定而富足,那個時代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作為一個與現實生活月兌節許久的宅男,他對于外界的變化並不關心,一直以來,他在乎的只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可是幾個小時前,在撲倒連小米的時候,衛小來覺得有些東西失去了控制。那一刻他並沒想到自己,而之後看著連小米哭泣,心中浮現一直很怪異的情緒。衛小來還很難判斷自己的心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連小米很重要。
衛小來並沒有思考很久,連小米進房間之後,他聯系了莫愁。那個身份不凡卻意外與連小米相熟的權貴少女。
莫愁的反應意料之外的冷靜,除了當天發生的事,或許衛小來對自己身份的猜測更讓莫愁吃驚。
「靜觀其變。」莫愁只給出了這四個字,固然吃驚,莫愁姑娘卻想不出有什麼人會對連小米不利。
與連小米相比,衛小來更可能是引線。甚至衛小來已經猜測到了她的身份,雖然沒有說破,雙方卻心知肚明。莫愁突然替好朋友覺得悲哀!平靜的生活似乎只是一層幻影。
側躺在沙發上,空氣中浮動著些許藥味,衛小來已經很困倦,但閉上眼楮,思緒卻異常清晰。連小米出來的時候,衛小來睜開了眼楮。
「還沒睡?」連小米嚇了一跳,退後一步開了燈,才遲疑的走到客廳,把自己整個兒縮進一張單人沙發里。衛小來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慢慢坐了起來,有些擔心的看著連小米。
「我沒事,只是有點……嚇到了!」連小米抱著雙膝,視線在衛小來臉上停留了下,移到了已經收拾干淨的玻璃茶幾上。一顆亮銀色的子彈孤伶伶的橫臥著,散發著冷光。
連小米努力想讓自己笑得放松一些,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我笑不出來……」
衛小來不知道連小米在想什麼,看著她僵硬的笑,心髒忍不住重重的跳了幾下。他很想說,別這樣。最終只是愣愣的看著,有些手足無措。
「你為什麼睡不著?」連小米靜坐了一會,平靜的開口,她沒有動,長發遮住了臉頰,衛小來看不清她的表情。
這個問題?衛小來不知道連小米是真的想知道呢,還是隨便說說,一時也不只要如何回答。沉默,夜風吹動窗簾,發出窸窸簌簌的聲響。
「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連小米突然抬起頭,對衛小來笑了下,松開了手腳。微涼的空氣讓她鎮定了許多。「還是很疼麼?」
連小米的眼神很認真,衛小來搖了搖頭,臉上微熱。連小米狐疑的看了他好一會才低下頭,衛小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定不下來,看著沙發上衣裳單薄的連小米,莫名的緊張。
「小米?」有些遲疑的開口,衛小來看著連小米故作輕松的表情,他覺得連小麥的課程並不完善。至少現在,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連小米。
「這只是意外……」
「當然是意外,衛小來,我只是個平凡的人!」連小米突然激動起來,猛然站立起來,瞪著衛小來。但是喊完之後,卻好像月兌力一般摔回在沙發上。
衛小來有些慌亂的想伸手去扶她,連小米卻睜著眼楮直視他,那神色讓他不敢妄動。
「這自然是意外……只是為什麼呢?遇上你是意外?這次也是意外?那麼下一次意外時什麼?」接二連三的問題,衛小來回答不了,連小米喃喃自語,似乎也不需要有人解答,只是心有不甘。她不喜歡失控的感覺。
衛小來感覺很不安,那種被排除在外,被推的越來越遠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晚上謝謝你……」連小米的話沒有說完,她瞪著突然接近的衛小來,腦海中緊繃的一根弦似乎霎那間斷,整個人都僵硬了。
遲了幾秒才驚覺唇上濡濕微癢的觸感,炙熱的鼻息噴吐在臉上,火辣辣的燒灼到心里。心跳如鼓,連小米試圖躲開,動力下手腳才發現自己被衛小來禁錮在沙發上。
這家伙究竟在干什麼?連小米羞怒交加,眼神更加凶狠了些,衛小來看到了,但他並沒有放手。長長的眼睫眨動了幾下,近乎嘆息的低語從貼合的唇瓣溢出,「小米……」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如電流一般流竄全身,讓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衛小來的動作其實很笨拙,那一刻的眼神既渴望又滿是小心翼翼的試探,明明知道這個人一向喜歡裝可憐,她還是心軟了。連小米只是覺得那一雙眼楮真的很漂亮,好像一片深邃無垠的大海,讓人一不小心就溺斃在里面。
察覺連小米的軟化,衛小來一下子高興起來,他抱著連小米不再滿足于唇瓣廝磨,濕熱的舌頭輕輕的舌忝弄著,想入侵更加私密的地方。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甜蜜而幸福,衛小來有些沖動,雙手難以自控的在連小米身上留連。
被人壓制在沙發上的感覺並不好受,連小米輕吟一聲,睜開了半眯著的眼楮。原以為這人是只兔子,原來一樣吃人不吐骨頭,恨恨的咬住了口中亂竄的舌頭,猛然推開了衛小來。
衛小來根本沒料到連小米會這麼做,沒有絲毫防備,雙腿直接撞上身後的玻璃茶幾。雖然及時扶著茶幾穩住了身形,沒有摔的太難看。不過右肩上的傷似乎又滲血了,舌頭也疼的厲害。坐在茶幾上,衛小來十足委屈的看著連小米。
連小米看他狼狽的樣子,整理上的衣服,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沉著臉,瞪著仍然裝無辜的衛小來。
坐在沙發上緩了口氣,連小米並不知道自己此時面色潮紅。眼眸漾著水光,霧蒙蒙的,那一瞪眼反而有些勾人,原本粉色的唇瓣紅艷微腫。分明一副被蹂躪的很慘的模樣。
衛小來眼神微黯,夏日彼此的衣服都很單薄,根本就掩蓋不了身體的變化。
連小米見鬼一樣跳了起來,偏過頭避開了衛小來的視線,飛快的逃進了房間。今天晚上,她已經是第二次這麼做了,連小米心中忿忿不平。她怎麼就忘了,衛小來也是個男人。這一點不會因為他的溝通障礙而改變。
夜色低沉,連小米年努力平復著急促的呼吸,慢慢挪到床邊。黑暗中看不清包子的模樣,連小米小心的給他蓋好被子,偏過頭注視著綢布窗簾漏進的幾束朦朧的燈光,最終還是睡不著了。至于罪魁禍首,情況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小區里很安靜,夜風吹著景觀樹嘩嘩作響,地面上光影斑駁,十號樓下的血跡已經清理,濕漉漉的一片,冷梁信步走到花壇邊停了下來,遠遠的看著那一片水漬。明天的新聞主頁上大概會出現一條跳樓自殺的報道,但這並不是冷梁所關心的。
他沒想到,端木明月真得會向連小米下手,如果想用這種方式逼自己出手,那麼端木家雙生子便不如傳聞中的可怕。只是听到消息的時候,心中升騰起的那種嗜血的,讓冷梁明白,這個手段,其實很有效果。
既然如此,就不要讓端木兄弟失望好了。
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冷家的人其實並不懂得示弱。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便是,別人給你一拳,你必須還兩拳。或許端木家的家訓也是如此,冷梁站在四號樓下,抬頭看著19層黑漆漆的窗戶,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唇,心中突然升騰起萬千愁緒。
就當是告別吧!冷梁這麼告訴自己。小區的路燈昏黃,孤單的影子伴隨著冷梁,繞著花壇走了一圈又一圈。夜風不大,吹著不知名的景觀樹,偶爾有幾片發黃的葉片飄零。秋天到了麼?
連小米是什麼人,冷梁很清楚。阻殺失敗,原本是不可能的事,現在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冷梁在幸慶的同時只是有些疑惑,端木兄弟卻對此卻十分感興趣。
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原本應該去殺人的人被殺了呢?新河區實在是一個話題非常貧乏的地方。這樣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傳說或者禁忌,這就是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區。甚至連**勢力都不屑這樣窮酸的地方。
一個殺手,哪怕這個殺手是道上能力最差的,他也不該無聲無息的死在這樣的地方。
連小米並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更不知道,這個夜晚,睡在她懷里的小包子,不動聲色的殺了一個人。
端木家的兄弟從來不吝嗇用實際行動來滿足自己,此次挑釁冷梁是這樣,那麼要了解真相,他們又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