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剩女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錯過的是否可以再重來

作者 ︰ 石楠

「見過舒公子。」清語上前朝著舒暢行了個福禮。

舒暢抱拳還了禮,笑問道︰「六妹妹,可否借一步說話?」

清語心中疑惑,不過卻還是轉頭朝著柳香使了個眼色,柳香會意地點了點頭,朝著旁邊退開幾步,保持著既沒有離開二人的視線、又無法听清二人談話的距離。

「舒公子請說吧。」清語對柳香的見機頗為滿意,畢竟在這個朝代,男女大防還比較重要,若是被有心人看見,傳了出去,于閨名總歸是有礙的。

清語面上帶笑地看著舒暢,心中猜測著他到底會跟自己說什麼,卻冷不丁兒地瞧見他轉過身來,朝著自己長長地一輯,口中說道︰「在下先在這里向六妹妹賠個不是。」

清語不明所以,忙側身避開這一禮,疑惑道︰「舒公子何出此言?」

舒暢站直了身子,面上帶了三分愧疚,歉然地道︰「我們邊走邊說吧,免得耽擱了六妹妹的時間。」

清語點了點頭,「也好。」

舒暢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舉步向前,清語跟在他身後,兩人保持了半步的前後距離,一步的左右距離,柳香則遠遠地跟著,錯開了十幾步。

「昨日的事情,是在下連累了六妹妹,所以理當向六妹妹賠罪的。」舒暢小聲地說道。

清語有些愕然,昨天的事情如果定要說誰有錯的話,那麼錯的人也應該是四王爺朱子優才是,怎麼也算不到舒暢的頭上,這位小公爺未免也太善于自我批評了吧?

「舒公子此言差矣,昨日的事情只能算我運氣不佳,卻怎麼也不能算是被你連累的吧?」清語笑了笑。

舒暢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見她說起昨日的事情並沒有氣惱,反而是一臉的淡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道︰「六妹妹有所不知,四王爺他之所以會那樣針對你,是因為你最近與在下走得太近的緣故。」

清語瞬間腦海里出現了一幕幕舒暢和朱子優之間互動的曖昧畫面。

雖說她前世不是腐女,但卻有個鐵桿兒腐女的閨蜜,清語長期受到這位閨蜜的荼毒,對事情的反應難免會有些小腐,而且她眼前的舒暢又是一副欲言又止、頗有些為難的模樣,這更是讓她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會意地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舒暢見清語並沒有如他想的那樣好奇追問,也沒有生氣或者不滿,心中倒是對她越發好奇起來,試探道︰「六妹妹倒是有些出乎在下的意料,若是以你往常的性子,昨日定然已經跟四王爺鬧將起來了,誰料你竟然能忍了下來,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清語已經不是初來乍到那會兒,听到人說換了個人什麼的,還會炸毛,還會言辭激烈地反駁,如今的她,已經算是站穩了腳跟,得到侯府諸人的承認了,所以倒不會再做賊心虛,反而是淡然地一笑道︰「經歷過那些事情後,怎麼可能還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呢?」

舒暢笑著點了點頭道︰「六妹妹說得有理,在下原本還擔心六妹妹若是跟四王爺嗆上,難免吃虧,但見六妹妹行事不似以往,倒是讓在下松了口氣。須知四王爺的性子頗為偏執,你越是反抗掙扎得厲害,他便越是覺得有趣,倒是如六妹妹這般忍了,反倒使他失了興趣。」

清語見舒暢說話的語氣,似乎不像是跟四王爺有什麼曖昧的樣子,話里話外反倒是向著自己的,心中不由得疑惑,臉上卻帶了淡淡地笑道︰「不忍還能怎麼樣?他是王爺,我不過是一介臣女,尊卑有別,我豈敢造次?」

舒暢點了點頭道︰「你能這麼想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往後六妹妹若是再遇上四王爺,不管他說什麼,你都別往心里去,也最好莫要和他對著干,在下和子文還有其他幾個要好的朋友,沒少在他那里吃癟,吃著吃著,也就吃慣了,無所謂了,但也有忍不下去的,結果卻……」

清語這下是听明白了,舒暢和朱子優不僅沒有半點兒曖昧,而且搞不好還是敵對關系,朱子優對舒暢這一系的王孫公子們很是不感冒,但凡跟舒暢走得近的,大約都在他那里受過些氣。

「沒什麼忍不下去的。」清語知道舒暢跟她說這些是出于善意,心中也領了他的情,這會兒倒覺得這位高高在上的小公爺,其實除卻身份不談,也是值得相交的一個人,所以語氣也沒有平日里那般拘謹了,淡然地一笑道︰「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萬般刁難,我自不動如山。」

清語說得隨意,卻不料舒暢听了這話,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神色頗有些驚訝。

她這才驚覺自己似乎話太多了,忙訕訕地一笑,道︰「是清語失言了。」

舒暢回過神來,微微搖頭道︰「沒有,六妹妹說得很好,在下受教了。听了六妹妹這一席話,在下便覺得往日里諸多的忍讓和遷就,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不堪,端看自己在意與否罷了。若是在意了,自然心中難受,若是不在意,自然可以不動如山,在下應該多向六妹妹學習才是。」

舒暢態度真誠,說這話時表情很是嚴肅,不過他越是這樣,卻越是讓清語覺得難為情,自己不過是仗著比他多了一千年的見識,一時胡謅幾句,卻被他贊成這樣,到底是受之有愧的,清語不想他繼續說下去,于是笑說道︰「你就取笑我吧,多向我學習?舒公子是忘了我今兒是做什麼來了?」

舒暢卻正色道︰「在下絕沒有取笑六妹妹的意思。不管怎麼說,六妹妹至少在心態上比在下強了不止數倍,就單只這一點,已是足夠讓在下景仰的了。」

清語笑道︰「越說越玄乎了,到地方了,舒公子也要跟我一起去上課?」

舒暢抬頭一看,果然前面不遠便是母親居住的流霜居了,他今日在二門口等著清語,不過是為了提點她幾句,怕她日後再踫上朱子優,萬一脾氣突然發作,激怒了那個變態,會有她難以承受的後果。

他以為只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卻不料一路聊得愉快,竟然不知不覺地跟著她走到了流霜居來,而且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這還是他第一次跟一個女子講話講得這般投入,投入得連時間和地點都給忘了。

想到這里,舒暢的胸口莫名地重重抽痛了一下,兒時瞥見的那一幕在腦海里反復出現,父親嘴里的鮮血,母親的眼淚,祖父絕望的哭喊……

「不喜歡就不會害怕失去,就不會有痛苦。」心中有個聲音在對他說。

「你怎麼了?」清語見舒暢突然皺眉不語,似乎有些難受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舒暢皺眉,前幾次相見,他除了微笑,臉上幾乎沒有出現過別的什麼表情。

舒暢被清語的聲音驚醒,這才從兒時的可怕噩夢里走了出來,心口的劇痛已經過去,只是他臉色卻有些蒼白,勉強朝著清語笑了笑,卻連笑容也泛著些蒼白的味道,「我沒事,六妹妹趕緊進去吧,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說罷朝著清語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清語看著舒暢的背影,總覺得他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琢磨了片刻,才想起來,他方才沒有自稱「在下」,而且走的時候雖然行了個半禮,卻沒有說「告辭了」,更是不等自己回禮便走了。

這些小小的、不算失禮的失禮,放在其他人身上自然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對于平日里禮數周全的舒暢來說,還真是十分異常呢。

清語還沒琢磨出個名堂來,卻見柳香從後頭迎了上來。

「小姐,舒公子方才出去的時候,好像臉色不怎麼好。」柳香上前扶著清語的手,小聲地說。

不隨意亂打听,清語對柳香的滿意又多了一分。這丫頭很懂得自己的本分,只說她看到了什麼,卻不問小姐做了什麼,這樣很好。

清語點了點頭道︰「嗯,大約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吧,沒事,我們進去吧。」

流霜居里頭,早有守在門口的丫鬟見到舒暢和清語聯袂而來,並瞧見這兩人似乎相談甚歡的樣子,然後將此事匯報給了安國夫人,所以這一上午,清語都覺得安國夫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異,只是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原因。

與之同時,白府白幕遠的書房里,白水心正跟她的哥哥說著話,話題的內容自然是關于清語。

「哥哥,昨日我問過宋六小姐了。」

此時,白幕遠站在書桌前,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執筆,正全神貫注地揮毫潑墨。

白水心站在白幕遠身側,目光雖然被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吸引,但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並不是來看他畫畫,而是來說事的。

白幕遠沒有抬頭,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卻問道︰「她怎麼說?」

「她說她不怪你。」

白幕遠嘴角掛著一抹笑,又問道︰「還有呢?」

「她說,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你和她能做的了主的,所以她不恨你。」

白幕遠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這時白水心臉色微紅,偷偷地看了白幕遠一眼,見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于是小聲地道︰「關于我的那件事情,哥哥怎麼看?」

白幕遠依舊沒有抬頭,只問道︰「什麼事情?說說看。」

「就是……就是……就是皇上為我和宋八公子賜婚的事情……」

白幕遠手微微一抖,筆下那朵蘭花的花瓣上便多了一筆不和諧的墨跡,像是一只蒼蠅附著在那上頭似的。

白水心正害羞地低著頭,並沒有發現白幕遠已經停了筆,直起了身子,臉色有些發白。

「你說,白家和侯府又是姻親了,不過是你和宋玄書?」白幕遠希望是自己听錯了,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白水心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了,哪里能發現哥哥的異常,極小聲地「嗯」了一聲。

「挺不錯,」白幕遠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道︰「宋玄書是個挺不錯的人,聰明上進,學問人品具是不錯。」

白水心這才發覺白幕遠似乎已經停筆了,忙朝那畫看去,卻一眼見到那一筆敗筆,連忙捂著嘴,歉然地道︰「是我吵到哥哥畫畫了嗎?」。

白幕遠搖了搖頭,目光看向窗外,似自語一般地道︰「心不靜,所以就容易出錯,畫錯了,可以重畫,有些事情錯了,卻不知能否重來?」

白水心滿臉疑惑地道︰「哥哥,你說的話我怎麼听不懂呢?」

白幕遠轉頭看著自己的妹妹,淡淡地一笑道︰「以前我什麼都不爭,什麼都順其自然,現在,我打算爭爭看了,我想看看,錯了的事情,是不是還有機會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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