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不是一兩天就有了,而是打從她穿越成秦府六小姐,腦海就時不時有些畫面干擾著她思緒。
秦鳳舞側著臉看向窗外朦朧亮光,枝頭上迎來麻雀悅耳聲,穿上繡花鞋走近桌邊,拿起茶壺卻發現沒水,又見天色還早,便不好意思打擾下人休息。
拿起架子上衣裳披在肩上,烏黑長發披瀉在背脊,推開門,東邊一道刺眼的日光刺痛疲倦眼眸,慵懶的伸了個腰,很是沒形象打了個哈欠。
站在三樓閣樓上,垂下眼簾靜視不遠處那片院子,一陣清爽的微風輕輕吹拂過臉,深吸一口氣,臉上淡淡笑容有些牽強,從周姨娘屋內傳來哭泣聲,聲音不大,卻也听得很清楚。
秦鳳舞挑眉壓抑住心中疑惑,手里拿著茶壺走近周姨娘屋外,屋內暗淡的燭光忽閃忽亮,舉起手輕輕敲著門,低聲喚道︰「柳姨娘,睡了嗎?」
周姨娘窩在被子里哭泣著,突然屋外傳來敲門聲,撩開被子,起身看向屋外那抹倩影,趕忙慌手逝去眼角上淚痕。應了一聲︰「嗯,進來吧。」聲音卻十分哽咽。
‘咯吱’一聲脆響,她發現門沒關,听屋內有了回應就推了進去,就見周姨娘坐在椅子上,發現她那雙眼楮紅紅的,好像是哭了一晚。
「你找我有事嗎?」周姨娘很是意外看向站在門邊的秦鳳舞,臉上笑容更是牽強。
秦鳳舞搖了搖手中的茶壺,淺淺笑道︰「姨娘,我屋內沒水了,想進來借口水喝。」見周姨娘如此傷心,心里也八成料到是為了五爺的事兒操心。
據她所知,周姨娘溫柔體貼,待人也還算和藹,娘家又有勢力,但偏偏讓她攤上五爺這個敗家子,也因此失了寵,常在屋內念經祈禱流浪在外的五爺能平平安安。
周姨娘稍稍嘆了口氣,苦澀笑道︰「正好我也睡不著。」沏了杯茶端在她面前。
「姨娘是為何事愁眉不展?」秦鳳舞潤了潤喉,挑眉看向她,不緊不慢道。
聞听這話,周姨娘手中動作一滯,很快眼底色澤黯淡了下來,雙手捧著茶杯,盡管茶杯滾燙,卻沒比她的心要來得痛。今早從女乃娘口中得知,五爺被馮家二少羞辱一番,斗了點嘴,後來兩人便動起手來,誰知五爺出手重,誤殺了馮家二少。現在五爺被關進大牢,馮家老爺花了不少錢要五爺的小命。她去求過秦陽炎救五爺的命,可誰知反倒讓秦陽炎更加對她失望厭惡,說是他沒這個兒子。
也試過去娘家求助,誰知娘家大勢已去,也無力救助五爺小命。
想到這,周姨娘眼淚委屈落下,拿起繡帕擦著眼角,含淚道︰「還不是為了不孝子的事操心。」
听了周姨娘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這才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五哥打死了馮家二少,爹爹不肯出手相救?馮家又不肯罷休,非得要五哥的小命不成?」
在秦鳳舞那些陌生記憶里,五爺雖是紈褲子弟,但平時在這個家也最屬這個五哥最疼她,深知此事嚴重性,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姨娘眼波流轉,突然牽住秦鳳舞的手,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眼底流露出哀求,「舞兒,平時你五哥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現在唯一辦法就是偕同愧玉于你一同去齊國,避過這次風頭。」
「姨娘意思是要劫獄?」秦鳳舞眉心夾雜著擔憂,劫獄可是死罪一條,「這若是被爹爹知道,怕是姨娘會受連累。」
周姨娘也管不了這麼多,勸了也听不進去,便也依順她的意思。
她拿出錢買通了捕快,順理成章將秦槐玉救了出,又不忍拂了周姨娘請求,後讓五爺裝扮成車夫,拜別了周姨娘後,就早早趕出了城外。
車廂內透著一股淡淡茉莉香味,微風輕輕吹拂而進。
胭脂跪在甲板上,沏了杯兩杯茶放在桌子上,便坐在一旁,得知劫獄的事兒,這讓胭脂大為震驚,要知道秦陽炎若是得知此事,必定會大怒,想到這,便不敢往下想。
兄妹二人坐在車廂內,兩人一言未發,秦鳳舞還是第一次見到五爺,就有種親切的感覺。
秦槐玉顯得消瘦,下顎長滿了胡須,看起來幾分老成,雙手捧著茶杯,眼神略略空洞無神,心神不定,似乎在想些什麼事。
「五哥,在想什麼?」秦鳳舞細挑眉宇睨望五爺,記憶里的五爺長相清秀,個性開朗,並不像現在這樣一臉失魂落魄,八成是在牢里受了不少罪。
聞听,秦槐玉愣是緩回了神,看了秦鳳舞一眼,眼底一閃而逝愕然,這丫頭果然變了,听女乃娘提起過秦鳳舞不傻的一事,還當是女乃娘說笑罷了。可今日一見,他倒是置信無疑。
「沒,只是擔心娘親。」秦槐玉顧不得驚愕,滿心的擔憂早已覆蓋住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