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大堂內吵得不可開交,兩家誰都有理,喜鵲手端著茶壺步伐輕盈從彎角處走來,瞧見秦鳳舞站在屋外遲遲未進去,走近她身邊福了福身道︰「姑娘,你怎麼不進去?」
秦鳳舞心一驚,轉身瞥向喜鵲,稍稍嘆了口氣,只覺得這時候進去不是時候,苦澀笑道︰「我也是剛過來,就听屋內爭吵聲。」
喜鵲探出腦門偷偷瞄了眼大堂內坐在右邊嘴喋喋不休的馮夫人,深皺眉心,又瞧了眼坐在角落里眼眶通紅的凌姑娘,面露猶豫之色,「姑娘有所不知,我家老爺本與馮家有過過節,誰想到小姐會錯嫁給馮公子,老爺得知此事後,就連夜將小姐帶到王府,硬說是要討個說法,一切的錯說是…。姑娘從中作梗。」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聞听這番話,韓媽媽臉色幾分凌厲,她奉命去麟國調查秦鳳舞身世,乃是官宦人家小姐,外祖父又是齊國侯爺,若四家互不相讓,此事必定會鬧到皇上那不可。
「是嗎?」秦鳳舞面露笑容,笑得十分妖嬈,笑得讓韓媽媽許許不解,好似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捏起開裙擺,邁開步伐輕盈走進了大堂內。
見屋外來人,馮夫人和凌老爺紛紛閉上嘴,眾人將視線投向秦鳳舞身上。
她舉止優雅,不慌不忙走近大堂中央,氣質非凡,眼底一閃而逝精芒,目光淡淡掃了眼眾人,恭敬有禮朝著主座上王爺、太妃行禮︰「媳婦見過爹娘。」
王爺面露倦容,陪了皇上下了一整夜棋,剛回來又听兩家人嘮嘮叨叨,揉著太陽穴,顯得幾分疲倦,抬了抬手沉吟道︰「免禮。」
凌老爺年紀大約看似五十來歲,這會子跟馮夫人斗嘴氣得臉色通紅,一股氣只得憋屈在心坎上,目光不悅上下打量著秦鳳舞,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惜這心歹毒得很,讓他女兒代替她去受苦受累,她倒好,在這享受榮華富貴,想得門。
「哼!」凌老爺怒哼一聲,威儀的目光中透著凌厲。
秦鳳舞轉身向凌老爺、馮夫人行了個禮,大大方方抬起頭,笑意深郁,「見過凌老爺,馮夫人。」
馮夫人氣不大一出來,正欲什麼,凌老爺便不分場合,起身指著她鼻尖,怒斥道︰「還真會演戲,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里買了什麼藥?你設下圈套當真天衣無縫?」
目光如此犀利,敢在王爺面前大聲斥罵她,還真像凌老爺一貫作風。
「凌老爺你說到哪里去了?不過一切都是巧合,怎麼在凌老爺話里成了有是我的錯?」秦鳳舞抬眸正視著凌老爺,眼底流露出三分鄙夷七分不屑,淡笑嘲諷,視線淡淡瞥了坐在一旁將臉埋得很深的凌姑娘。
馮夫人坐在一面,則是一臉冷意,「依我看是令愛不知廉恥,想嫁給我兒子,好等我們老不死的過世後,將財產佔為己有。不管是不是巧合,這個媳婦我馮家是不會要的,今個來王府不過是想討個說法。」
聞听,凌老爺氣急敗壞,心中怒火登時燃燒起,渾然不將王爺、太妃放在眼里,瞪著馮夫人怒道︰「我呸!你這個刁婦,小女被你兒子玷污再先,你倒反咬我們一口?」
凌姑娘當場羞愧難當,當著這麼多人面前羞辱她,現在退婚無非是要毀了她一生,手緊緊的捏著裙擺,狠狠咬著下唇,猛然起身低吼一聲︰「夠了。」兩橫眼淚順著眼眶滑落在臉上,瞪了眼凌老爺和馮夫人,扭頭朝著屋外跑去。
秦鳳舞暗自惡嘆口氣,凌老爺這樣做只會讓凌姑娘羞愧難當,眼底泛著淺淺的冷意。
俗話說,清官難辦家務事,王爺因一天未合過眼,有些耳鳴,根本無心听這閑事,就讓太妃招待他們,自個就先走了。
「凌老爺、馮夫人凡事都有商量余地,何必非要搞到這等地步不可?竟然事情都成這樣,你我都得認命。」太妃忍不住勸說,眉宇間夾雜著無奈,目光看向馮夫人,又道,「令郎與凌姑娘竟已拜堂成親,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于情于理也說不通,況且人家姑娘清白之身嫁于令郎,兩家又是門當戶對,結為親家。之前恩恩怨怨為了子女也得忍下這口氣,難道不是嗎?」
太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馮夫人也是個明白人,想想自家兒子本身不遂,凌姑娘又把第一次給了她兒子,說來也不吃虧,若執意要討個說法,太妃和凌夫人交情深厚,吃虧只會是她,只得把這口氣往肚子咽下去。
這會子馮夫人肯讓步,凌老爺卻一臉不悅,眼里透出冷意道︰「不行,這事說來說去都是她在背地里搞的鬼,若不是她處心積慮設下圈套,小女怎會嫁給馮家大少為妻?說是巧合,我看是她從中作梗。」
秦鳳舞臉色一冷,深深睨了眼不依不饒的凌老爺,心底暗自嘲諷起,從容不迫道︰「凌老爺,你若執意說是我從中設下圈套,那好!」
轉身看向邊上傲嬤嬤,沉吟道,「傲嬤嬤,報官,沒憑沒據就想認定是我做的,那就請縣官老爺來說理。」
傲嬤嬤心下一驚,隨即面露猶豫之色來,不知該不該報官。
太妃並未曾指責她,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兒媳婦是怎麼了了這事,凌老爺在她老人家面前如此無禮,就算他夫人曾是她舊識,這樣做也太不將她和王爺放在眼里,蒼老的眼眸一閃而逝慧芒。
「當我怕你不成?」凌老爺氣得臉色通紅,兩只眼楮直勾勾瞪著她,好似將她活剝似的。
「行得正,站得直,凌老爺又何須用‘怕’這個詞匯呢?請恕晚輩無禮,我家世顯赫,大可退了馮家婚事,嫁給更有權威的人為妻,又怎會處心積慮奔波兩地嫁到王府來當個小妾?凌老爺愛女心切,可你曾想過這樣一鬧,不僅凌姑娘顏面無存,甚至會讓宮、凌兩家關系惡化。在王府放肆無禮,王爺雖不怪罪于你,但此事若傳揚出去,你到頭來只會撈了個刁民頭餃。」秦鳳舞淡聲解釋道,正視著凌老爺,眼楮沒有一絲一毫閃避。
句句說得在理,凌老爺暗暗思忖著,听得有理,一向愛面子的他,又怎會當著這麼多人面前拉下老臉來賠不是?眼里透著三分質疑七分不信,「哼,說得好听,我哪里知道你心里是在想什麼?」
「照凌老爺這麼說,是娘子非認了這個罪名不可?母親于凌夫人是世交,才會以禮相待,凌老爺不但不領情,還在此胡攪蠻纏,還將王府放在眼里嗎?」宮染夜從屋外款款走來,聲音夾雜著深深威嚴,眼底泛起一抹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