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落清宮 第二卷 第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三)

作者 ︰ 溢美

憑空添新愁,未知幾時休。馬車沒有在我住的客棧停下,而是直接駛向了居民區。九阿哥向我施著眼色,讓我不必擔心。前行了沒多久又拐了幾個胡同,馬車漸漸在一個四合院前停下了。看到我們的到來,里面一僕人趕緊跑過來給九阿哥行禮,讓他制止了。九阿哥把那下人拉到旁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那人邊跑到院里去了。

「婆婆,我們到了。」說著我小心的攙扶著她下了馬車。這時已有僕人抬了個椅子做的小步攆,把婆婆抬了上去,就這樣我們進了院子。

我在後面小聲問九阿哥道︰「這是什麼地方啊,我們這樣住進來不太好吧。」我看他一臉的從容。心想也許又是他那些個下屬私佔的民宅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開口說道︰「這是我下屬的私宅,只因上次路過一次,听他提起過所以就記得了。你暫且可以把她安置在這里,他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環顧院子四周,四面都有偏房,怎麼說也得是個小主管的家。這時我看見有個婦人模樣的人朝我們走來。我看了一眼九阿哥,他沒什麼反應。

這婦人四十歲上下,身材略微發胖,但看起來還是慈眉善目的。她來到我們面前給九阿哥和我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奴才李氏,不知九阿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恕罪。」這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免了,你只要好好照顧這個阿婆就行了,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吧!」九阿哥冷冷的說道。這婦人听完後嚇的如啄木雞般的直點頭,用幾乎發抖的聲音說道︰「是,是,是,一定會好好招待,就像對自己的家人一般照顧,請九阿哥放心。」

我看見僕人們把婆婆安頓好了,我便跟著進了屋,屋內擺設雖不是奢華但也看的出還是有一定的財力基礎的。

我剛進門就听到了婆婆在叫我,「姑娘,郝梅怎麼沒過來啊。這家里人搬家這僕人都沒走啊。」她說道。

怎麼說,受到明史案牽連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富甲一方的財主。看這阿婆的樣子和談吐不像是窮苦人出身,我得想個萬全之冊讓她不再產生疑慮,不再尋找郝梅。

我上前,扶著她的胳膊坐在床邊,我小心的試探道︰「婆婆,其實,郝梅她那朋友家里有事,遷走是為了治病。你媳婦心好,就看她朋友可憐,經不住她朋友的哀求就答應陪她去治病了。」我看著婆婆的那可空洞的眼神,沒發現她表現出什麼異常來。

我就接著說︰「因為她朋友得的急病連夜就趕路了,她托我把您接來這里,由僕人們照顧,她也放心啊。」九阿哥就在旁邊看著我。他沒想到我會編出這一套來騙她吧,在那里露出詫異的神色。

「婆婆,郝梅這一去,路途遙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所以你在她回來前,就安心住在這里吧。她那個朋友很感激她,特地吩咐的。」我模著她那雙飽經磨難的手說道。

她靜靜的听完我的話,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她這一去,路途遙遠啊。虧她還記著我這老太婆。讓她放心去吧。」她說這一番話,臉上還是一樣的沒什麼表情,空洞的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

我說︰「婆婆,我會常來看你的。如果你覺得住的不習慣,就跟我說,可以和我一起住。」只見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好姑娘,謝謝你了。我這個死老婆子還不知道能活幾天,還挑什麼。我在臨死前還能有人照顧,我就很感激了,我沒什麼可要求的。」

九阿哥只是在那邊看著始終沒說話,她突然指向九阿哥所在的方向,說道︰「這位公子該不是個普通的僕人吧。」

我和九阿哥听了後都是驚的睜大了眼楮,我說道︰「婆婆,你看的到?」

「哈哈,我人是瞎了,但我的心不瞎啊,我听到他進來沒听到他出去。」她有模了模我的手,說道︰「也沒听你讓他離開,想必你們很熟了。」

我驚訝她的听力如此的靈敏,我說︰「婆婆,那你怎麼知道他是一位公子而不是僕人呢?」九阿哥也看著她,期待她的回答。

只件她面露微笑,雙眼無神,只是看向很遙遠的地方空洞無神。她回道︰「來的路上是他背著我吧。」我回道︰「恩」

她接著說︰「他背著我,我模到了他的衣服。一個僕人,怎麼會穿得起上好的綢緞做的衣服。下人一天得做多少事啊,他身上非旦沒有汗漬的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香料味。他背我時我模到他的手細膩光滑,根本不像是做粗活的手。」

我听了和九阿哥互相交換了眼神,覺得她真神了。她接著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神了。」听她這麼說我更吃驚了,更加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看不見。

「哈哈,其實啊,眼楮看不見的時候,其他感覺是特別敏銳的。你說這樣的一個人不是公子是下人嗎?」不跳字。她問我。

我听了後覺得這個老人不簡單啊,我說道︰「婆婆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您了,是他是位公子,之所以說他是下人,是怕你不讓他背您嘛。他是我的一朋友,和郝梅也認識的。」我對九阿哥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說露了。

「是,是,哈哈,我是郝梅的朋友,因為去接您的時候沒找到車子,所以就我背您了,怕您顧忌所以才哄了您啊。」九阿哥竟然也會配合我演戲了。

「哈哈,我雖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不過感覺的到你們都是好孩子啊。」她說道,那雙眼楮還是只看一個地方。

和九阿哥從房間出來,九阿哥就把那姓李的手下叫到了跟前,對他說道︰「李凡,你給我听好了,關于昨天街口處決人犯的事你萬不可透露給阿婆,還有外面的一切事情都不許說給她听,按我之前吩咐你的去做,否則出了岔子,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叫李凡的也是極聰明的一人,否則怎麼會混到現在這個位置呢,他連忙稱是。事情都打理好後,我們就離開了。

九阿哥送我到回客棧,路上他看著我說︰「也就是你,否則她也是活不了的,凡和明史案有關的人,一旦查證屬實那是要滿門抄斬的。」

我自然知道他的一番好意,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輕而一舉的安頓好婆婆啊。我說道︰「知道了,你的好意我都知道,我就說你也不是無情的人嘛。」看著身後的小孩子都拿著棉花糖,跑來跑去。

他看了我一會突然對我說︰「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說完就走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他干什麼去了,無聊的看著手上他給我重新帶上的手釧。仔細瞧還是很精致的嘛。

「來,給你。」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手里多了兩只棉花糖。他笑著遞給我,說道︰「像個小孩子,看著人家吃,眼都看直了。」

我開心的接過來,看著他,當場就咬了一口,絲絲入口,入口即化,好香甜啊。我看著他滿含深情一臉幸福的看著我,我遞到他面前,說︰「來,吃一口。」

他推擋著,可是拗不過我,只好咬了一口。看著他那害羞的樣子,我好開心,就大笑了起來。

一路上我和他你一口我一口把兩只棉花糖都吃完了,快到客棧了。一看到客棧我就想起了十四,我決定離開他。我對九阿哥說道︰「你要記住我昨天晚上和你所說的話。不要忘記,也務必轉告十四阿哥。」

「哈哈,要是有話要跟十四弟說的話,你直接跟他說不就可以了。我可不管啊。」他以為我還在跟他開玩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嬉笑著和我說。

「我上去了,你不要上去坐會嗎?」不跳字。我問他。他看了看樓上,說道︰「不用了,我還有事,我先回宮了。」我們就此分別吧,我心里說著。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知道看不見,我才慢慢上了樓。我一推開門就看見香雲趴在桌子上,看來是一夜沒睡。我拿了件衣服給她披上。

「小姐,你可回來了。」盡管我小心翼翼的她還是醒了。「恩,你累了快回房休息吧。」我看著她那雙熬紅了的眼楮說道。

「不,我不累,小姐,你昨晚去哪里了,擔心死奴才了。」她麻利的給我倒了杯水。「我沒事昨天去了個朋友那里。」我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的回她。

「香雲,如果我要離開,你還跟著我嗎?如果不想,我給你些銀子,你自己看著拿去生活吧。」我對她說,因為我想離開這里,不想任何一個人能找到我。

「小姐,你不要趕我走。無論你去哪里,我都跟著,我跟你一悲子。」她緊張的抓著我的胳膊求我。看的出她一臉的驚恐。

「好,我想離開這里,過另外一種生活,你若是跟著我就去收拾東西吧,我們先在這附近找個地方住下,我還有人要照顧,暫時不會走遠的。」我跟她交代道。

「小姐,住的好好的為何要搬啊,那以後那幾位公子來找不到小姐怎麼辦啊?」她有點不解的問道。

「我會留書信給他們的。你去收拾吧。」我讓她去收拾東西,自己提了筆卻不知道該如下筆。最後,我還是寫下了幾句話,算是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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