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謀略 第008章 杖責之刑

作者 ︰ 容諾

安然大驚,一百個大板子!豈不是要把她這身筷條骨給拆了?!

她趕忙從羽墨身上爬了起來,朝著沐楓可憐兮兮的求道︰「皇上你不會玩真的吧?」

那高高在上的美男子,居高臨下的朝她冷凝一眼,冷酷的說道︰「你可曾見過君有戲言?」

高貴的手一揮,兩名粗胳膊壯腿的侍衛手抄著棍子迅速的走上來,將安然像小雞仔一般抓了起來,按壓在光滑的地板上,隨手就朝她上就是一記重棒!

「啊!」鑽心的疼痛裂骨般傳到身體的各個器官,安然前一世是嬌生的大小姐,這一世雖出身不高貴,但也不曾受過這樣的罪。

她明白,沐楓這是在拿她撒氣,把自己當雞殺給西凌國的人看!

「主人……」韓士衣和卓哲已經將羽墨公子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著眼前突變的一幕,韓士衣欲言又止,西凌國眾人都明白,方才這名庸國宮女語言雖有冒犯,但她卻意外的解了他們一大心慮。因為,羽墨雖是西凌太子,但如今確實已成了庸國的質子。

質子,說得透些,也就是階下之囚也。

囚者,即可任人凌辱也無反搏之力也。

前年月國的戰敗之君秦炎,不也是被沐楓賞的這一杯御酒,而落下了終身半殘的慘局。

良久未語的太後也心生不忍,她朝沐楓提醒道︰「楓兒,安然是你的夜侍,你這樣在外人面前打她,不也就說明是你自己教導無方嗎?是否有損龍顏?!」

沐楓目光緊盯著羽墨,心有成竹的說道︰「母後勿需多言,兒臣自有主張。」

安然那毫不收斂的慘呼聲響絕于耳,毫不遜色于屠宰場那些窮于奔命的豬叫聲。

一些膽小的宮人,都將臉側過一旁。但也不泛有興災樂禍之人,正津津有味的欣賞著安然上浸出來的血花花。

「二十、二十一……三十……」隨著宮人的數數聲,安然已經像條死狗般趴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一大盆冷水兜頭潑下,伏在地上的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呃……」微弱的申吟,從緊咬的嘴線中飄出來,因為大殿上太寂靜,太監宮女們都真切的听到這個聲音︰「我操……你女乃女乃!」

眾人一片嘩然,高高在上的沐楓眼中波光一閃,執刑人已經看到皇帝的憤怒,一揮棒,毫無憐憫的朝地上人兒身上落下。

撕裂的疼痛讓安然徹底清醒過來,她哆嗦著仰起了臉,被水沖洗過的臉上呈現出一片慘淡如雪的白,口里呷著浸出的血絲,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打我的……每一棒,他日……我定當十倍俸還!」

太後在一旁緊抓住帕子,責備道︰「真真是沒規矩的人兒,怎還不知認錯?!」

沐楓臉色果然變得陰沉下來,也一字一句的回敬安然︰「給朕再加上——二十大板!」

「慢著!」那天人似的公子突然開了口,「此女行為雖莽撞,但並未傷及墨,還望國主輕饒了她。」

沐楓玩弄著指上的玉環,輕描淡寫的說道︰「公子無需心軟,此女平日實欠管教,才會失禮于人。朕不賜她白凌三尺,已是莫大的恩典了。」

羽墨也淡淡一笑,痛快的說道︰「我飲了此樽,你放了她!」

他快速拿起花鳳托盤內的杯樽,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長飲入喉。

未及入口的酒水,順著如玉的脖頸打濕了他的月白色長衫。西凌國的隨從們,全都雙膝跪地,口中悲傷的高呼主人,面上的表情仿佛羽墨喝了這酒就等著去赴死一般。

「阿墨……」皇後羽白全身發顫。

皇太後目中則流露出欽佩之色。

安然身上的疼仿佛一下便消失了,她就像看到童年時,有一次在路上遇上了一條大青蛇,安俊將她用力的護在身後,口里說道︰「妹妹別怕,有哥在,蛇不敢咬妹妹的。」後來,蛇果然自己爬走了。

而現在素昧平生的羽墨,萬人崇拜的羽墨,竟然會為她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奴婢,飲下這杯可能含有巨毒的酒。她的淚一下便澎涌而出,愣痴痴的看著羽墨,卻迎上了一雙絕美的藍眸,清清淺淺中,盛滿了讓她不知所措的苦澀。

「哈哈哈,遺香公子一怒為紅顏,今日所見果然依然如故。」沐楓大笑,一揮手,行刑的侍衛即退了下去,他三兩步就跨下殿來,用力的抱住羽墨的肩頭,竟像問候兄弟般親切的問道︰「我們多少年未見了?」

「崇德十年七月,國主離開西凌燕西,至今整八年。」羽墨淡笑著回道。

「讓你來庸都陪朕,可有怨氣?」沐楓問道。

「這話……八年前在燕西,墨也曾問過國主。」羽墨語氣中有了些許感慨,思緒似乎又回到了那年桃李滿城時的燕西,可眼前這位少年再也不是當年的玩伴,他已成為操縱生殺大權的一國之君,甚至可成為一統眾國的一代霸主。

皇太後在上邊急促的喚道︰「快過來,楓兒快將阿墨帶過來,讓哀家細細瞧瞧。」

「墨給皇姑母見安。」羽墨近前來,給皇太後正式的見禮。皇太後羽姬立即將他拉到身旁的榻椅上坐下,撫著他的臉,愛不釋手的感嘆道︰「唉喲,你們快瞧瞧,這真真是仙嫡一樣的人兒喲。」

後邊的眾嬪妃及公主親貴們,這才敢近前來,齊齊附和著︰「可不是,也只有燕西那樣的水土,才會生出羽公子這樣的人物。」瞧著羽墨眼神,似乎羽墨已成了她們閨房中眷養的高級玩寵。

羽白則緊緊的抓住羽墨的手,淚眼婆娑,言語不得。

太後在她耳旁責備道︰「不是已經見面了嗎?還哭成淚人的,也不怕人笑話。今晚哀家做東,在琉璃殿擺宴,為你洗塵。」

「多謝太後娘娘如此費心。」羽墨客套的回道。

太後拍著羽墨的手,笑道︰「應該的,應該的,不然羽輕(墨的父皇)那老兒會認定我楓兒虐待你的,回頭又殺個回馬槍過來,只怕楓兒就又有得忙的。」眾人哄堂大笑。

大殿上竟然還湊起叮叮咚咚的類似于‘迎賓’的曲子來,可听入安然的耳里就像是喪鐘般,只覺下半身已經飄離了自己,正在空中對她做拜拜了。

她用力的撐開眼楮,嘴唇干裂得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看到的卻是剛才還劍撥弩涌的場景,這下卻變得跟大觀園省親一般其樂融融,不由得在心里大罵︰我靠!沐楓,你把我當雞打了一回,這回又當我是條死狗擺在這里,到底我也是條命,你也先讓人把我抬下去,再述舊不成嗎?!

朦朧中,似感覺那兩個都帥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同時都往她這邊瞧來,一個目光帶著深深的探究,而另一個則攜帶著欠抽的戲謔。怒火中燒,一口腥澀的暖流沖涌上口腔,‘哇’的一聲,鮮血即沖口而出。

「哇,她吐了好多的血哦。」

「不知死了沒有……」

是哪個沒良心的東西在咒自己?安然想睜開眼楮,黑眩卻撲涌而來,頭似鉛球般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意識也模糊成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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