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謀略 第027章 劫後余生

作者 ︰ 容諾

羽墨的額上已經浸出汗來,看得出他正全力與那塊黑石抗爭,他朝安然急速的喊道︰「安然,你莫慌,你身後有塊紅色的玄石,那是生門,我數至三你便跳過去抱住它!」

安然這才明白羽墨公子按著的那塊黑石頭原來是個開關,看著裂縫下已經徐徐探出來的寒凜凜箭頭,她驚問︰「我跳過去,這些箭是不是全都會發射?」

「這是鬼谷子的流水陣,機關一旦開啟,無人能令它停得下來。」羽墨平靜的回道。

安然恍然大悟,驚呼道︰「不!我不能跳,我如果跳了,這些箭就會射向你,我不能這樣做!不能!」

羽墨慍惱的喝斥著︰「閉嘴,不要多說,不然……誰也逃不掉!快跳!」

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她高聲的朝羽墨喊道︰「羽墨,你為什麼要救我,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婢女,我的生命在別人眼里不過一螻蟻,生或是死,都不足以影響這個世界。而你卻不同,你是西凌國的太子,你活著可以為百姓做很多的事,快放手,要死也只能是我去死!」

「別胡說,在墨眼里,每個人的生命都是重要的。」

這個男人,有著廣闊的胸襟,有著悲天憫人的胸懷,是他,從沐楓的虎口中將自己奪回。是他,從鯉魚的魚口中將自己奪回。而現在,他又不顧自己的安危,欲從亂箭的利刃中將她救出。

腳下的急流狂嘯不息,安然嘆了口氣,自己又不是沒死過,這樣的男人,哪怕是為他付出生命又有何妨。她抬手抹淨臉上的淚水,美麗的臉上露出了決別的笑容,眼眸深深的看著羽墨,緩聲問道︰「公子……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麼嗎?」

羽墨不解她在此等生死關頭還如此悠閑,有感而回︰「世間最遠的距離莫過于生與死。」

「不,不是生與死。」

「那……是什麼?」

安然臉上飛起一輪美麗的紅霞,咬著唇說道︰「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羽墨愣住了,如水的藍眸緊緊的絞住她,但口里卻極淡的回了句︰「愛就好。」

「你到底是個什麼物種……」安然失聲而笑,想當年,她在台上表演這首詩句時,台下的男生尖叫、暈倒、呼吸困難的不計其數,而這羽墨倒是一副受之無愧的表情,難怪媽媽說男追女,千重山,女追男,比紙薄啊。

不過,這些都已經沒關系了,安然朝他盈盈的掬了個萬福︰「公子,安然在此與你道別,來生……若還有機會再相遇,我還願意做你的婢女!」說完,她把心一橫,縱身跳下暗流。

就在她跳下的瞬間,她看到羽墨也松開了黑石,身軀閃電般的躍過裂縫,朝她撲來,只瞬息間,身子被他抱著滾到紅色玄石旁,但一只鞋子卻毫不容情的掉進了那咆嘯狂怒的暗流中。

還未待她反應過來,裂縫下的萬枚羽箭如月兌韁之馬,直朝著他們呼嘯而來,但見羽墨手臂一揮,銀光道道從他手中掣閃而出,那些近身的羽箭全被打落在地,而那些沒被打落的,幾乎全都釘在了牆上。

僅僅數秒鐘,四面石壁上那些美侖美奐的浮雕,全都插滿了白毛羽箭,壯觀的場景堪比當年朱葛孔明草船借箭。

「安然,可有受傷?!」劫後余生的安然,身子被他抱著,那麼的小心翼翼,好像在他手里捧著的,是世界上最寶貴的珍寶般,她眼眸里浸滿了淚水,痴痴問他︰「為什麼我跳……你也跳!為什麼這麼傻……」

羽墨輕喘著氣,責備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一定要逃……」

「不!我不會逃,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是會往下跳!因為,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

「安然……」羽墨捂住她的肩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仿若深湖的眼眸里忽閃過一絲絕美的靈動,略停數秒,他在她耳旁終于如釋重負的回道︰「我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和我一起走、一起看。你願意做那個人……和我一起……」

淚珠兒撲涌而出,這算是他的表白嗎?心里泛起陣陣漣漪,幸福如小天使輕輕的叩響了心門,她撲上前緊緊的抱住他如玉的脖子,千遍萬遍的重述著︰「我願意,無論將來變得怎麼樣,我都願意和你在一起。」

「謝謝你……安然。」羽墨公子會說謝謝了,安然幸福的笑出聲來,可是,他的臉頰好寒好寒,身軀也控制不住的顫抖,想著方才他奮不顧身的撲過裂縫將她救回,急推開他,發現他額上全是冷汗︰「公子,是不是受傷了?你不要嚇我,哪兒痛?哪兒?」

「我沒受傷,只是方才使了內力……」

他的聲音很是虛弱,頭頂有白霧般的寒氣徐徐浸出,藍眸又褪變成淺淺的灰色,額上的冷汗也紛紛冒出,安然慌亂了︰「你是不是毒發了?!」

「嗯……」他席地盤坐,運氣護住丹田,似要將體內寒氣迫出。

「發毒了?這……這怎麼辦?我們被困在這地宮,這里一樣都沒有,你身上冷了,沒有被子,口渴了,沒有水喝……不行,我要去找找!一定會有出口的,一定會有的!」

手臂被羽墨猛然扯回,他喘著氣嚴厲的說道︰「別亂闖!這廳室是按七星北斗的陣勢而設,你方才只是踏中天樞星的機關,其余六星的機關並沒啟動……」

「什麼?!還有其它機關!」安然嚇得軟癱在地,地上那條裂縫依然張大著血盆大嘴,似在張狂的嘲笑他們是落網之魚,必死無疑。

羽墨臉上的神態很是凝重︰「七星北斗由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組成的,它的奇妙之處不在于七星陣形的奇險,而在于每道機關里邊的設置都是關關相護,環環生扣。你觸發其中一星,都會引動其余六星的暗環。古往今來,擅闖七星者,從無生還。」

方才的教訓還讓安然心有余悸,才剛涌升回來的求生希望,听了羽墨的話後瞬間又被瓦解了︰「這麼說,我們是要被困死在這里!」

羽墨公子絕美的臉上浮現起一絲不以為然,取笑道︰「你方才不是不怕死麼?現在倒是怕了?」

「不,死沒什麼可怕的。我只是恨自己什麼都不能為你做。」

他原本緋紅的臉色,已被寒氣折磨得慘白,話語說得也很是艱難︰「墨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

「公子……你一定要挺下去。」淚又涌了出來,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鉤吻’的毒氣折騰,平生第一次感到那麼的無助。

他冰寒的指節輕輕抹掉安然臉上的淚珠兒,應允道︰「嗯,安然放心,墨不會就此死掉的。你想想,如若墨就這般死去,沐楓豈不從此失去了生存的目標。」

「嗯嗯,沒有對手的人生絕對是個寂寞的人生。」安然破涕而笑,當下也沉下心來,眼前這種情況,也只有等他毒氣褪盡了才能另行出路。

她四處環視著眼前的環境,頓生不解︰「通常人只要踫到一個機關就會死翹翹了,這個設計者為什麼要這麼費事,多弄六道機關出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他會不會在這里藏著什麼珍貴無比的東西,或是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就是死也不想被別人知道……」

羽墨沒回言,而是靜靜的看著她在那兒自語,唇角上的笑意更濃了。安然被他瞧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笑些什麼,正想詢問,卻見他從腰間取過玉簫,湊唇吹了起來。

曲子雖幽咽動人,但安然還是忍不住發笑,知道羽墨公子為人素來喜歡弄風雅,但卻不明白如今他正發毒在身,又處于如此之險境,怎麼還如此臭顯。

咽嗚動人的簫聲,沉沉落落,就在安然正听得入迷之時,突然從暗角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緊接著一只火鳥從暗處掣閃而出。

隨著火鳥飛過,地板迅速的閃出顆顆金星來,璀璀生輝,不多不少,正好是七顆,七星相連,如暗夜般現出勺狀的斗形。

羽墨迅速的收起玉簫,抱起一旁見到此異像已呆得合不上嘴的安然,如蜻蜓點水般輕盈的躍到一個個金星上,最後到七星斗柄的最前邊,若不是剛才見識過他飛過裂縫的功力,安然真要懷疑現在抱著自己的人,還是不是一位腳上有疾的——瘸子!

他身形方才落定,那發光的鳥兒,就尖叫著一頭撞到眼前的牆上,牆面瞬間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緊跟著牆面上徐徐現出一道裂口來,羽墨也不敢怠慢,抱著安然,一個縱身就躍進了裂縫,身形也只才立穩,裂口就緩緩合上了,他們瞬間置身于一片黑暗中,看不清彼此。

羽墨又復掏出夜明珠,他們方才看清,眼前霍然多出十多條幽深的小道,像蜘蛛的腿腳般,橫七豎八的迷了眼。

「公子……我們還活著嗎?」安然不能置信的拍著自己的臉兒,整個人還未能從‘神話’中清醒過來。

「安然莫驚,那些都是七星北斗陣的幻術。」羽墨捂著她顫抖的肩頭,柔聲安慰著。

「幻術……」看著眼前這位俊逸似仙,學識八斗,貌似武功也很了得的天人公子,安然有些氣惱︰「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怎麼破解這陣形,為何不告訴我!」

羽墨卻認真的回道︰「不,我從沒破解過七星北斗陣。」

「那你剛才……」

「墨不過依書所言,才憑空猜測,不想真能引出那‘重陽鳥’。」

「什麼?你……你原來是按圖索驢,老天!」安然被嚇得不輕,看著眼前錯綜復雜的地形,磕磕巴巴的問道︰「那我們現在要走哪條路才能出得去?」

「這條!」羽墨肯定的朝最左邊的路徑走去。

「為什麼?這麼多路,為什麼選這條?!」

「直覺。」他簡單的回著。

安然七上八下的在後邊跟著︰「公子,男人的直……直覺不準的,女人的才準,安然認為應走第三條。」話還未說完,一股暖和氣流已徐徐拂面而來,安然明白前邊一定是有空闊的空間,才會形成這種氣流,不由得萬分欽佩起這位驚才絕倫的男子來。

果然,向前行十余步,前邊已經開闊起來,並有潺潺的流水聲傳來,再向前數步,眼前出現了一所精致的庭台樓閣,樓閣的一旁修築有一座木橋,流水就從橋下緩緩而流。

而這木橋之上,竟然有一對年輕的男女,生得如仙的模樣,相擁的靠在橋旁,女子手撫簫管,男的正低頭凝視著女子。

「啊——公子,橋上有……有人!」安然大吃一驚,想不到在這里會有別人,急忙抓緊了羽墨公子的衣袖。

卻見羽墨公子也收住了腳步,但他的眼神中並未有驚詫之色,而是流溢出一種安然從未見過的眼神,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款款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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