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珍珠公主送到了將軍府,禮部和太常寺的官員算是完事了,只要晚上回去和上頭交代一聲,接下來就是將軍府和英帝的事情了。
待李元恭送完了一堆大人,大家既要關起門來開家庭會議了。
千秋人小卻是主人,自然坐主位,那珍珠公主雖然是要嫁進來的,但是在沒有嫁進來之前就是客人,便坐在了右手第一個位子。
千秋語速緩慢地將家里的將軍府的大致分布給珍珠公主交代了,珍珠公主听得很認真,中間插上一句︰「就……你……一個?」
這句話千秋听懂了,這位公主肯定也非常奇怪這麼大的將軍府里面能夠出來和她坐一起的就一個小孩。這在普通人家是非常罕見的,不過將軍府里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
珍珠公主迅速地嘰里呱啦講了一遍安國語言,安如璧在千秋身邊翻譯道︰「公主說,她雖然在來之前听說了將軍府里的人並不多,但是只看見你一個小女孩兒還是很吃驚,你是怎麼在這麼個大宅子里面生活的?」
安如璧翻譯完促狹一笑,千秋對著珍珠公主淡定地道︰「你以後也會習慣的。」
也不知道哪位珍珠是不是听懂了,且笑著點了點頭用安國語言說道︰「往後我來照顧你。」
千秋想,這個算了,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珍珠公主十八歲,是個天真活潑的性子,只坐了一會兒便下來走動看看了。她不喜歡和千秋聊天的時候坐得太遠,還好奇地問房間里的擺設。
介紹東西是安如璧的強項,將珍珠公主哄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候李元進來了,通知大伙兒可以開飯了。說是大伙兒,其實也就是珍珠公主和千秋等幾個人,但是面對的卻是一大桌山珍海味。
李元準備的很周到,既有安國特色的菜,也有中土特色的菜,這廚子還是喜福樓那邊過來的。珍珠公主吃得很開心,不停地問菜的做法和名字,安如璧都一一解答了。有安如璧在,千秋只要安心地吃飯就可以了,心道走了一個溫柔婉約的盧雨蟬,卻來了一個活潑開朗的珍珠公主,她的生活還真是不會窒悶啊。
第二日千秋去東來院了,珍珠公主則是進宮拜謁去了。
自從千秋進了東來院之後,就總共見過寧春嬋和陳魚兩次,也是匆匆而過。寧春嬋對于千秋的離開反應比較大,在小孩子的心目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再次見到千秋雖然還是笑容甜甜的,但是千秋知道再也回不去她送給她橘子時候的感覺了。
某次千秋與司馬重華一道上騎術課,司馬重華和千秋小談了一會兒,道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大好,如果千秋有時間應當回去看看。
千秋心道雖然老夫人對自己不錯,卻並不是司馬家的主事人,自己也不願意進去司馬家,這事情她也無能為力。司馬重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硬是低低嘆氣道︰「我的話已經傳到了,做不做隨你。」
司馬舜華冷嘲熱諷道︰「那是自然,人家攀上了別的高枝,怎麼還會理會你?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司馬重華的臉色一紅,低著頭卻沒有辯解。千秋心道司馬重華心中不會真的是這麼想的吧?不少字便開口道︰「我只是不願意踏入司馬家而已,並不針對你。」
司馬舜華又道︰「你是無事一身輕了,但是他可為你頂了不少罪,爹上次還怒氣沖沖地訓了他好一會兒。」
有這等事?
千秋看司馬重華,道︰「你以後也不要來理會我了。」她是怕司馬重華因為他而和司馬家的人不愉快,到底司馬重華以後必定是在司馬家生存下去的,與其幫她打圓場說好話還不如直接討好司馬誠和明慧公主來得實在,她是不會怪罪的。
然司馬重華听了此話卻又是另外一番心思,以為千秋果真是如司馬舜華所言一般要完全和司馬家撇清關系,也不再待見他這個大哥,便目光有些黯然地說道︰「我知道了。」
趙明初過來擠開司馬舜華,道︰「你是不是又在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
趙寅初笑道︰「什麼欺負啊,她會被人欺負?大哥你多慮了,她可厲害得很。」
司馬舜華不待見趙家兩兄弟,一向認為康成伯家就像是暴發戶,對于晉國公這等樹大根深的老牌貴族來說就不太感冒,便冷哼了一聲走開。而司馬重華走的是讀書人路線,和趙明初也無交情,便也點頭離開了。
趙明初努了努嘴道︰「喂,你在想什麼,你是最小的吧,你怎麼不多練練?」
要你管?千秋無語,對于趙明初的多事心中微微有些不太舒服,剛才司馬重華就這麼離開應該沒有事情吧?不少字千秋心中嘆了一口氣,也罷,這樣也許對于司馬重華還好一些。
趙明初見千秋不理會他,心中來氣,一手捏住千秋的胳膊道︰「你听見我說話了沒有?」
千秋橫了他一眼,三歲開始練武的趙明初的手勁是很大的,都捏的她吃痛得厲害,道︰「你放開。」
趙明初見千秋真的生氣了,便低著頭放開了手,道︰「你和司馬重華還真吵架了不成?」
趙寅初道︰「別人的家事,大哥你真是多事。」
趙明初也不理會趙寅初的話,反正這弟弟向來都不喜歡千秋,他看了眼千秋,又看了看遠處的司馬重華,試探著問道︰「要不我把他取帶過來?」
千秋搖搖頭道︰「不用。」
趙明初糾結著眉毛,道︰「那你不開心什麼?我爹說得對,你們女人就是麻煩。」
趙寅初不負責任地吐槽︰「麻煩你還搭理做什麼?」
千秋听著這兩兄弟一搭一唱的也有些好笑,不禁抿了抿唇角道︰「是了,你不用理會我。」
趙明初忽而黑了臉,沒好氣地看了千秋一眼,悶悶道︰「哼,你以後不要求我。」
應該是沒有這個可能的,千秋心道。
趙明初心中不爽,便直接拉著趙寅初走人。千秋正準備回身呢,冷不防地一支箭在她耳邊擦過,嚇得她一頭冷汗,好在速度不快,準頭不夠,殺傷力也不大。
千秋糾結著一顆心看向箭來的方向,是一張冷冷的臉,一手拿著弓箭還是擺開了架勢的模樣。千秋一看這靶子和她完全在兩個方向,那邊太平院的也和她們沒有關系,這箭是怎麼射的才來了這邊?
難道,這小子是故意瞄準她射得?千秋心中驚了一下,她什麼時候得罪了大光明王世子?而且也沒有到了要殺了她的程度吧?不少字
葉惜京扔了弓,對著千秋指了指,千秋不解地看了看地上的那枚箭,心道,難道是要讓她將箭給他?
千秋看了一眼那邊授課的先生和教習正好沒有注意到這邊,便將那枚小箭從地上撿起來,卻並沒有過去還給他。
她低著頭微微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張開了自己的小弓,手臂微微發抖,手指一松,那小箭就嗖地回去了。
當然,千秋沒保證自己的箭術大好,不敢對準葉惜京,乃是對準了無人的空地。但是剛才葉惜京射箭的時候沒有人看見,不表示千秋射箭的時候沒人看見。兩位教習見了剛才那一幕差點沒有嚇到,以為千秋是朝著葉惜京而去,只是萬幸沒有射到葉惜京而已。
這誤會大發了。
那教習率先過去問葉惜京有事沒事,葉惜京只搖了搖頭,那教習松了口氣,對著千秋道︰「你……你怎麼會有這等心思?」
「並不是你想得那樣的。」
「你想要謀害世子?」那教習驚疑不定地看著千秋,心想只是兩個小孩子之間的恩怨還是有其他因素?她不過一個小小的教習,要是出了問題那就完了。
千秋連忙搖頭否認,道︰「世子的箭到了我這里,我不過就是還回去。」
那教習檢查了一下箭矢,確定了是葉惜京的箭,卻還是心中不安。千秋這邊的教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來詢問情況,那教習只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倒是也沒有加上自己的臆測。
千秋看了看葉惜京,對方卻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不禁心中不滿,道︰「世子,你說是不是?」
葉惜京看了千秋良久,末了才輕輕嗯了一聲。
這謀殺質子的罪名比謀殺皇子的還要厲害,皇子死了也就是對皇子有恩怨,要是殺了質子,那是會直接挑起英帝和大光明王的爭端的。有春台案在前,而大光明王比起肅王又更加復雜了一點,英帝目前並不想動那一塊。
「無事。」葉惜京忽而將箭拿回手中,也不理會兩名教習心中的忐忑和牽起心中剛剛萌發的怒火,便如此轉身離去。
千秋看著他小小的背影,心中各種不爽,她對于這位質子所知甚少,但是心道他和她是絕對扯不上什麼關系的,葉惜京怎麼會突然來這麼一出?難道是真的不小心月兌靶射來了這里?這箭術倒是新奇了。大光明王乃是駐守北疆的名將,一身騎術和箭術早已出神入化,身為他嫡子的葉惜京,雖然是五歲被送來了京城,但是不可能是個射箭的準頭差到離譜吧?不少字千秋的位子和靶子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方向,與其讓她相信葉惜京的射箭技術差到連她也不如,還不如相信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