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騎著大宛回了將軍府,李元等人都再次感慨了一番他們家的小小姐真不是一般人,出去一趟就學會了騎馬。然因為今日里應了趙明初的邀請,明日里南承郡王那邊卻是推掉了。
珍珠公主今日里十分滿足,不過卻也對于趙明初說的把式產生了興趣,一直都追問曹謹關于武功的事情,曹謹無奈,就在珍珠公主面前耍了幾招權當作秀。
珍珠公主看了幾眼之後便是興致缺缺,道︰「這樣子可比不上我們的勇士。」
曹謹只能苦笑著答道︰「屬下才疏學淺,讓公主您見笑了。」
千秋每次見曹謹這副模樣就覺得好笑,曹謹也算是個能人了,去邊關幾年準比跟在她身邊有出息的,但是因為盧縝將他留在了這邊,千秋也就覺得有些可惜了。
想到此,千秋又想起當初曹謹成家的問題,但是她一個小小姐問屬下這個問題貌似不太合適?于是千秋就從蝶衣方面下手,問了蝶衣之後的打算,將軍府中侍女到了十八歲是要被打發出去嫁人的。蝶衣過了年就十八歲,眼下也就是最後幾個月在府中做活了。因為是近身侍女,最圓滿的自然是配給府中的家生子,比如盧甲盧乙等人,但是貌似那兩個在年紀上比蝶衣還要小。
次日千秋隨意地和盧管家問起蝶衣的事情,盧管家道︰「該是到了時間就讓回老家成親的。」
「那老家可是有過說親的了?」
盧管家想了想,也不太確定地說道︰「應該沒有吧。」他以為千秋問起這個事情是因為千秋習慣了蝶衣,遂又道︰「小小姐是不舍得蝶衣嗎?等螢衣和小黛大了些就用得更順心些的,這女子大了是肯定要放出府去婚配的,不然一輩子老在府中豈不是耽誤了一輩子?」
千秋心道盧管家是誤會她不體貼這些個侍女了,其實千秋正是因為體貼,想來蝶衣幾個在這邊都住習慣了,回去老家肯定也看不上,那邊的生活條件哪里比得上王府里。
「我的意思是她為什麼一定要去老家成親呢,這里沒有合意的人?」
盧管家一頓,心道這事情他可以琢磨琢磨,不過讓千秋不用掛心。
千秋只能繼續提醒道︰「曹侍衛如何?」
「那是將軍府的人,老夫可不能管,這事情還要問李管家。」李元是主理將軍府事物的,盧管家卻是盧家的老人,為了不沖突便自動分開,盧管家是不過問將軍府的事情的。
千秋一想也對,她一個人在這邊想有什麼用,他們兩個不合意也是白忙活。蝶衣不是盧雨蟬,她不能做包辦婚姻。
不過因為千秋這麼一說盧管家是上了心了,認定千秋是舍不得蝶衣了,如此一來還是讓蝶衣在府中較好,那就問問蝶衣的意思吧。
前段時間一直忙著衡山書院的事情,千秋跟著盧管家學習經商的時間便少,相反盧管家倒是將大毛帶著很多,可能盧管家也是有意識地想要將大毛培養成下一個管家接替人,大毛也學得很用心。這段時間千秋也沒有在花圃周圍看見大毛,想來是去賬房那邊學習管賬了。
千秋也去賬房看過賬冊,這古代的賬冊比較難看懂,先不說他們用的不是羅馬數字,且並非她理解中的復式記賬法,而是單式記賬法,便是只登記一個賬戶,記進出項目,不記原來的庫存項目等。因此,這每次對賬都是比較麻煩的,不是相關人員很難看懂,也是盧雨蟬厭煩學習這個的原因。
千秋一開始也是很不習慣的,但是沒有辦法,入鄉隨俗,就算她要改革,也不是說改就改的,這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盧管家還是很樂意教授千秋這些的,並且早早地讓千秋熟悉了農莊和魚莊的業務,與其訴說了盧甲的主要錢財來源。蓋因那礦區實在是太遠,千秋也無從實地考察,只能從信件和賬目中學習了。
三兩日很快便是過去,不久宮中就來了消息,讓千秋準備準備,英帝要帶著一群人去秋獵了。說是準備準備,千秋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要準備的李元早準備了,她不過就是知道一個確切的時間,然後怎麼過去的流程。
北上的時間是在九月下旬,當日的隊伍浩浩蕩蕩,千秋穿著一身束身的騎射裝扮,騎著大宛而出。本來的話,千秋是可以坐著馬車出去的,但是坐馬車必然要與那些個小姑娘一道,千秋有些厭煩那些應酬,不如自己起了馬。
北邊城門,千秋還是第一次過來,遠遠地可以看見寫著「葉」字的旗幟,迎風飄揚,一干皇子皇孫都穿了騎裝,大大小小地跟了一堆。騎馬的女子不是沒有,千秋就跟在一堆郡主身邊的,千秋四下里一看,沒幾個認識的,也就不必打招呼了。
不過這邊騎馬的幾個女子都是比較年長的,少說也是過了十二歲了,都是出身將門。不過一些個貴婦人都對這些個小姐沒有好感,她們認為女子還是知書達理得好,隨時去秋獵這些個小姐也是該坐了馬車的。
千秋見一少女,年紀也不大,穿了一身青色滾藍邊的衣服,手中捏了一條銀色的馬鞭,明媚飛揚,這少女長得非常好看,一雙眼楮烏黑靈動,細挺的鼻梁,俏麗的嘴巴,尖尖的下巴,整個人透露出一股蓬勃的明媚之氣。
那少女一轉眼便看見千秋,她胯下的馬兒是一匹白色的成年馬,樣子也好看,千秋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女孩子騎馬能這麼漂亮利落的,將女子的柔美和英氣結合得恰到好處。
「可是元昌縣主?」雖然千秋不認識她,她貌似認識千秋。
千秋點頭淡淡一笑,道︰「是我。」
「我叫左青青,乃是武威伯左振威嫡女。」她微微抬起下巴,牽著馬兒走近千秋身邊。左家亦是盛傳的四大家族之一,與趙家都是後起之秀,雖追溯往昔不及宗政家和司馬家,卻都是英帝面前的紅人。
趙家在宮中有一個趙賢妃,左家卻是起于中下層,發于平州。若說宗政家和司馬家多以文字論天下,那趙家和左家便是武將家族,族內人多從于軍政。
「我是在平州昌平長大的,七月剛到了京城,听說元昌縣主今日里名頭極盛,以為是個嬌滴滴的小姐,不想卻是一個會騎馬的女子,倒是讓我看見了京城女兒家的英姿。」
「舍妹無禮,還請縣主多為海涵,她是在外頭長大的。」說著騎馬過來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和左青青六分相似,點頭致歉,「左亮見過元昌縣主。」
蓋因千秋多了個封號,便高了這些個貴族少年少女一層。這左亮便是威武伯的長子嫡孫,和宗政明珠仿佛年紀,給人的氣質也是淳厚中透著一股子鋒芒,都是世家子弟,大家族中養出來的氣質還是要區別于一般人的。
千秋搖了搖頭,淡淡應聲道︰「無事。」
一邊的曹謹靠近千秋,小聲提醒道︰「小小姐,那個左青青被皇後娘娘看重,未來可能是東宮良娣之選。」其言亦是讓千秋注意言辭,此女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雖然是剛到京城,但是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千秋一想,也是,家里是領兵打仗的大家族,英帝豈能放任這嫡小姐便宜了別人,自然是收入囊中,不是做自己的女人,就是做兒子的女人。
而目前來看英帝是沒有換太子的打算的,那左青青應該是現太子葉高的女人了。
千秋看著左青青漂亮是漂亮,可應該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習慣京城中貴族少女的相處模式,若是眼高手低的,一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那就不好玩了。雖然她後台硬,但是在京城中凡是能混得好的,哪一個不是後台硬的呢?
千秋在遠處看了看,不見司馬重華身影,她之前不曾細想,後來再回憶當日與他的談話,對比這些天司馬重華真不再理會她的情況來看,司馬重華很有可能是誤會他了。司馬重華並非嫡子,因為性格上或多或少有些自卑,加上千秋身價漲了之後與他冷落,他心中自然是有落差的,能想到千秋是不屑理會他也有可能。
千秋心中兀自嘆氣,她那可真不是有意為之,不過是為了司馬重華好罷了。
這隊伍到了城門口一整理,千秋落在了中後段,身邊只跟著一個曹謹,外邊都是一群侍衛,往後,都是馬車黨,應該是貴族小姐和夫人了,不知道這宮中是來了誰。
曹謹道︰「這路上有三天的路程,小小姐真的受得了?」她指的是千秋騎馬。
千秋指了指一邊的馬車,道︰「就算是中途受不了了,便換坐馬車就是,大宛自己能走。」她倒是對自己的馬很有信心。
曹謹心道也罷,讓千秋有事情趕緊通知他,要不然大腿磨出水泡來可就不好了。
浩浩蕩蕩的大隊伍一出京,便驚動四方官員,每隔著幾里路,都會看見一邊來見駕的官員,不過隊伍是不停的。
英帝有權利不見他們,他們卻是不能以任何理由不到場的,因為這是集權制度的皇權至上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