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也是一臉為難,但是能夠過來同阮胥飛說,便是心中偏向那位少年公子的。千秋不禁有些好奇,雖然千秋之前並未透露阮胥飛身份,卻是說了是靈光侯的外佷,阮家人怎麼說也是沾了一點光的,可這位少年公子似是還要厲害一些?
阮胥飛與千秋交換了一個眼色,道︰「那人是誰?」
那婢女面露為難之色,道︰「他並不願意透露姓名,在坊間也是常有這等事情的。」
「本公子被這等少年人落了面子,也不肯就此作罷,若是這人執意要雨霖鈴姑娘作陪,便請透露姓名吧。」
那婢女點了點頭,便向外頭的婢女走去,交代了一番。
雨霖鈴看了看千秋,千秋輕輕搖了搖頭,便是叫她不要輕舉妄動,且等著之後的發展。阮胥飛又安然坐下,同雨霖鈴隨意交談起來,他本是貴族公子,談吐不凡,跟誰也不至于冷場的,不一會兒功夫,便來了一位年紀較大的女子,大約四十來歲的模樣,並不濃妝艷抹,一身黛綠色的衣服,臉上帶著笑意,乃是永夜坊的教習。這教習,便是指那些房間教授音律詩詞的女子,也管著永夜坊日常的營運。
那教習考口便是致歉,但是言語之間卻是也將阮胥飛瞧低了些去。阮胥飛倒是不至于計較這些身份上的事情,本來也不是願意透露過多的,被傳出南承郡王初入永夜坊之類的言語總不太好,不過是因為他和千秋都對于那位年紀輕輕的少年人好奇起來。
這身份尊貴的少年人,阮胥飛識得的不少,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便是那位公子指明了要雨鈴霖作陪,妾身只听著小三兒說阮公子您是隨意指著雨鈴霖的,相思姑娘乃是我永夜坊的頭三甲,讓她替代雨鈴霖也不辱沒了阮公子的。」她說話雖然客氣,倒是也不顯得卑微,這等坊間背後都是有人撐腰的,若是誰敢鬧事壞了規矩,要承擔的後果普通人可不行。
阮胥飛也並不發怒,道︰「話雖如此,但是我已經同雨霖鈴姑娘處了好些時候了,這會讓突然說要換人,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阮公子言之有理,那麼敢問阮公子如何才能消氣?」
「能否告知是哪位小公子?」這小小年紀起來此地,看來也是一個風、流種了。
這時候卻是在外間來了一名僕從,進門道︰「張教習,我家公子說了,若是遇見了誰,有些為難的話,便說是晉國公府的就好。」
「哦?」阮胥飛微微眯起眼楮,瞧著那位來傳話的隨從,居然是晉國公府的,不過先前婢女有說是一位小公子,便不可能是晉國公司馬誠了。
千秋一愣,一瞬間想到了司馬星,但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司馬星此時也不過十二歲的光景,居然是過來此種地方了嗎?怎麼說底下人也會攔著,要是想要知人事的話,怎麼著晉國公府里也不缺少這麼兩個婢女,又何必來親自找雨霖鈴呢?
千秋看了雨霖鈴一眼,這一想到司馬星,思緒就產生了定式,可這一會兒也不能說要跑過去看一看,也說不上什麼話。
千秋也不知道阮胥飛心中現在是怎麼想的,那僕從瞧著阮胥飛和千秋二人,有些倨傲道︰「這位公子,不好意思了,還請換一位作陪的姑娘吧。」
阮胥飛笑了笑,道︰「那好吧,既然是晉國公府上的,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阮胥飛讓步了,心中想過晉國公府的幾位公子,以他對于那些人的了解,心道司馬重華的性子是不太可能,若是司馬舜華還有可能一些,只是司馬舜華應該不至于有這個膽子吧?那麼,最有可能的反而是司馬星了,只是他同千秋的思緒不同,也許少年人是覺得這地方新奇,或者听了什麼特別的傳聞到了這里,來找尋這位雨霖鈴姑娘。
那僕從對于阮胥飛的話甚為滿意,而那位教習倒是從始至終一個臉色,感謝了一番,便是請了雨霖鈴過去。她正要安排相思姑娘過來,阮胥飛卻是擺手道︰「已經沒有了興致。」
那教習道︰「便是妾身欠了公子一次,若是阮公子下次再來,請一定讓相思姑娘作陪。」
阮胥飛道了一聲好,便從靛青院退了出來。
兩個人出了永夜坊,千秋舒了一口氣,道︰「我便想著那個人是不是司馬星呢?」
「那樣豈不是很有趣嗎,老子看上的女人,兒子也瞧上了。」阮胥飛想著想著便是笑了起來,心中卻是又流露出一絲厭惡。
千秋沒有注意阮胥飛的情緒,想著司馬星當日在衡山書院給她的感受,並不太像是這種人啊,難道因為是成長期中的少年,所以她無法捉模,又或者是遺傳到了司馬誠的基因,所以才年少風、流。
阮胥飛道︰「想知道的話,便等著人出來就好。」
千秋指了指他和她兩個人,心道就她和他兩個人,難道要在這里守著,那可不行,這司馬星既然不願意透露姓名,也不會光明正大地從永夜坊出來的。
「雖然我不是同太子二皇子一般的人物,但是養幾個隱衛還是有的。」他說著,身邊忽而多了兩名男子,那兩名男子面色蒼白,乃是常年不曾行走在陽光下的模樣,這兩人的面貌都是扔在人堆里面就不會注意的人,走路的模樣很是奇怪,幾乎沒有聲音。
「去看看。」他話音剛落,那兩人便很快消失于黑暗,千秋覺得大為驚奇,他和阮胥飛在一起那麼久,卻是從來不知道阮胥飛身邊還跟著兩個隱衛,不,也許還跟著三個或者四個,總覺得阮胥飛是那種凡事都會給自己留一手的人。
瞧見千秋探究的眼神,阮胥飛卻是眯著笑眼做了一個「噓」聲,搖了搖頭,便是讓千秋不要追問了。千秋雖然好奇,但是也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這會兒也覺得身邊單單是有一個曹謹不夠的,倒是應該培養幾個如同這般的隱衛才對,只是她對于此道實在是沒有什麼認識,也覺得隱衛這等人物只存在于傳說中似的,這人要怎麼躲躲藏藏如同影子一般保護你呢?吃喝拉撒都去了哪里?
千秋也覺得自己考慮的問題有些古怪,不過讓她培養隱衛這等問題實在是麻煩了一些,可是要是討要現成的,可是直接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和性命都交到了另一個人手里。
千秋看著阮胥飛,她雖然同他認識這麼多年,也比較信任他的,但是要說將自己的所有都交給他,包括生命,怕是現在,還做不到吧。
「關于二皇子的事情,不要擔心。」驀地,阮胥飛在千秋耳邊說道。
荷花台那邊遙遙傳來歌女的唱詞,听著並不清晰,在耳朵里成形的不過是曲調,夜風中混合著從永夜坊中出來的脂粉味道,天幕高遠,夜色在周遭男男女女的**聲中越發濃郁。
阮胥飛視線從永夜坊那邊轉過來,看向千秋,只記得她此前那句關于女人的話題,忽而覺得心口有些癢癢的,又想到千秋那一句「這世間男子大抵如此」,只能苦笑一記。
這大晚上的一只站在卻不是辦法,兩個人坐在馬車里頭,只听著外頭熱熱鬧鬧的聲音,而馬車之內甚是安靜。
千秋擺弄著手中的折扇,想著要是那進去的人真的是司馬星的話,怎麼會單獨點了雨霖鈴?司馬星,應該是不可能見過雨霖鈴的。
她靠在馬車壁上,余光瞥到了阮胥飛,當日她同陳白鷺從曾樂師處回城,那時陳白鷺對她說的話也很讓她在意啊。
「小郡王,你可知道阮家墓園附近的那一片竹林?」
阮胥飛一愣,瞧著千秋小廝的打扮,卻是帶著那一把折扇,不禁笑了笑道︰「那日師傅也同我說過,在那里遇見了你,人遇見了困難多是繞道而行,你倒是好,直接將竹子毀去了。」
「記著那里後頭有一處莊子,乃是小郡王你的嗎?」。千秋想起竹林之後是一處幽靜水潭,旁邊卻修建了一處涼亭,山壁上有棧道,往上而行,該是一處莊子。她那日並不想多事,也記著與螢衣和盧管家會和,才沒有進去,現在想來陳白鷺和阮胥飛似是有意見分歧,倒是不知道阮胥飛對此了解多少了。
夜風吹起馬車的簾帳,將阮胥飛額前的發絲盡數吹散,他的眸色比之一般人確實要淡上很多,偏向黑灰,少年人的眼神明亮,一手搭在馬車的窗口,頭靠在手腕處,銀黑花鳥紋的寬袖遮掩去他一般面容,他笑了笑,露出淺淺的酒窩,道︰「你莫不是听了師傅的什麼話,想要勸導我什麼吧?」
「什麼?」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
阮胥飛撇開眼去,視線似是落在傳來碎碎歌聲的方向,道︰「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聲音中有追悼之意,一瞬間那明亮的眸子黯淡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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