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驚天下,天女轉乾坤。棋盤錯星羅,高山夢斷魂。」老頭忽然捋了捋胡須,沉聲開口道。
天女轉乾坤?我心中不禁一驚,有些渾噩的腦袋瞬時清醒過來。我突然想起,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如今都還沒有一點頭緒,這老頭說的天女不會就是我吧?
「什麼意思?」我沉聲問道,隱隱覺得他一定知道什麼。對了,夜狐都知道九皇寶鏡那些事,他一定更是知道了!
「天命所向,眾望所歸,姑娘還須走這一遭啊!」
我不知不覺皺起眉頭,壓下心中激動,我愈發肯定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天命所向?他知道我是異世之魂麼?
「你……誒?」而就再我抬眼想繼續問他之時,面前卻再空無一人,徒留一杯喝了一半的香茶,還徐徐冒著青煙。
「魔由心生,定數,劫數……定數,劫數……」天邊傳來老頭沉如清鐘的聲音。
「喂!鬼醫!鬼醫?」我朝著天邊大叫。
沒有人回答,一切又恢復了寂靜。
我有些懊惱的坐回了石凳上,思緒愈發混亂。他是什麼意思?什麼魔由心生?我不懂!劫數?定數?難道他說我與脩之間分開是定數?司馬年余此舉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了?
心不禁開始疼痛起來,看來我所想果真不錯吧……我與脩終究是不可能相攜白首……不過也好吧!照那老頭說來,我的任務就要從這飛國開始了吧!我不能拖累脩與我一同去鬼蜮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他在此時的離開,也許是最好的結果吧……
我慘然一笑,看來那老頭說的定數,就是這個吧?借著司馬年余的手,讓我開始那什麼勞什子的任務?
這樣想來,心中的傷痛倒是減輕了不少,可是脩,我們的幸福怎麼可以只有短短兩年?我真的不甘心啊!
「晚夏姑娘!原來你在這里啊!」軟甜的聲音夾雜著驚喜。
沉浸在思緒中的我被他這麼一叫,頓時一驚,抬頭一看,竟是夜狐,我不禁又興奮起來。
「你師父呢?」
一襲紅衣,嬌歇帶喘的夜狐顯然對我態度的轉變非常詫異,但隨即就嫵媚的笑開了︰「師父回了山谷取藥材,要過些日子才能歸來呢。」
「咦?」我聞言不禁皺起眉道︰「我剛才還看見他了呢!你別騙我哦!」
夜狐的樣子顯得比我更激動,眼角的墜淚痣殷殷似要滴出血一般,妖嬈嫵媚的眸子里滿滿都是驚喜。
我正被美色所惑,卻听他軟甜的聲音喜道︰「看來晚夏姑娘果真是天命之女,否則師父也不會用傳影術來聯絡晚夏姑娘!」
「傳影術?」我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起來︰「你不會是說剛才冒出來的你師父是假的吧?。」靠,有沒有那麼玄啊?
夜狐嫵媚的眼輕嗔了我一眼,如一只水中佇立的天鵝,縴細柔白的脖頸因激動而泛著粉紅的色澤,眼波流轉間便是風情萬種:「師傅自然是真的,只不過並非實體而已。」
啥?我有點懵,沒太懂他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一點我算是知道了,剛才那個鬼醫現在反正是找不到了。突然覺得胸中煩悶,從小我就討厭這種會預言的,尤其是這種預言完事,你還猜不出來什麼意思,只能讓你變得更懵懂的。那些預言就像一顆種子,種進了你心里,而你因為急于知道結果,所以每天都要跑去關注一下它,即便你知道這麼做是沒有用的,可你就是控制不了。
瘋了瘋了,搞什麼飛機,盡說些個隱晦的話!
「晚夏姑娘,這是九皇子交給你的。」夜狐坐上了我對面的石凳,縴弱無骨的手緩緩將一封信推到了我面前。
夏兒親啟
我躊躇一瞬,最終拿起了那紅褐色的信封。
「夏兒,看到你失聲痛哭的模樣,年余的心就如撕裂一般疼痛,我真的沒想到你對葉大哥用情竟是如此之深。我原本想將它當做我一個人永遠的秘密,但是,我真的不願再看到你難過傷心。
其實,夏兒你,與我昨晚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做這一切,只不過是想讓你記得我,即便只是做你曾經的男人,我亦心滿意足。
夏兒,我真的心有不甘,不願就這麼離開你!你知道麼?其實早在一年前,我便說服了父皇,迎娶你做我的九皇妃,可是派去石國的人,卻說你已與葉大哥雙宿雙棲。我一時受不住打擊,抑郁許久,終于決定即便是與葉大哥同享你,也要隨在你左右。可就在我準備去石國找你之時,卻中了這天下奇毒!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在我還沒與夏兒你在一起之前,我真的不甘心!就在昨晚見到你的那一瞬,我終于下了這個決定,因為我怕,一夜過後,就是永別。
但是夏兒,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挑撥你和葉大哥的關系,亦不是真心想要傷害你!我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甚至于起身都是奢望,我根本不可能對你做出什麼來。我只想騙過你,讓你永遠能記住我,將我,當成你曾經的男人。我沒有想到葉大哥會來這找你,更沒想到一切都會被他看到,甚至當他發現時,我還心存僥幸,希望你並非為他情根深種。可是在看到你哭的時候,我的心疼了,我情願就這麼死了,以贖我對你的傷害。你離開的那一瞬,我終于定將真相告訴你,希望你能帶著這封信去講葉大哥喚回來。
只是夏兒,不管你願不願意,此刻我已在心里將自己當做了你的男人,若我日後死去,我一定會在天上祝福你與葉大哥,但若我日後不死,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永遠追隨在你身邊!
夏兒,或許你如今已不願我再叫你夏兒,但是,請再放任我最後一回,夏兒,夏兒,夏兒,夏兒,夏兒……
年余上」
「吧嗒」淚無聲滑落,氤氳了紙張,我沒有想到,年余對我竟然亦是用情至深,亦沒想到,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假象罷了。其實我心中對那種古代女子要死要活堅守的貞潔並不看重,當這件事發生之時,我傷心難過的,也不過是脩沒有任何詢問和交代的離開而已。剛才鬼醫的一番話已經點化我許多,對年余本就所剩不多的恨意,在看到這封信時,亦都已煙消雲散。
可是年余,我不能與你在一起,甚至不能與你們任何一個在一起,但是我會救你,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面前忽然多出一方清香撲鼻的絹帕,抬頭一看,是夜狐面帶關切的嫵媚臉龐。我接過絹帕,擦了擦眼角的余淚,對著夜狐緩緩揚起笑顏。夜狐愣了愣,妖嬈的臉隨即亦笑起來,眼角的墜淚痣盈盈閃動。
「我什麼時候出發?」收拾了亂七八糟的情緒,積極向上的心態又回來了。不是說我是天命之女麼?那麼這些應該難不倒我的吧!
夜狐一听我主動要求出發,嫵媚的眼頓時綻放出光彩,眼角的墜淚痣更是嫣紅,看得我竟有些痴迷。太偽娘了,太嫵媚了,我不自禁的心跳加速中……
「九皇子已經派人去追葉公子了,隨晚夏姑娘去鬼蜮的人也都已經準備好,一切就等晚夏姑娘一句話了!」夜狐軟甜著聲開口,隨即又從腰間取下一只碧玉小瓶,遞到我面前道︰「這里有十粒金丹,內服能解百毒,能治百病,亦可提升內力,危及時刻可留做保命一用,外敷可肉骨生筋,晚夏姑娘收著吧!」
我打開小瓶往里瞅了瞅,果真是他總喂年余吃的那種金丹,可是就只有十粒啊,雖然什麼都能醫,可是一路下來,也肯定不夠用吧!
「多謝夜……玉醫公子啦!」差點叫‘夜壺’,幸好我改口快!
「那個……」
「晚夏姑娘有話盡管說。」夜狐嫵媚一笑,媚態橫生。
「那個,玉醫公子可否再給我些其他的藥丸什麼的?十粒金丹,我覺得不大夠……」
夜狐一愣,隨即有些委屈的道︰「夜狐並不會煉制其他藥丸,亦不懂行醫開藥。」
「啥?」我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神醫說他不會行醫開藥,不會煉其他藥丸?這不是跟大白天頭頂上出現飛碟的概率差不多麼!靠!虎我?
夜狐看出我的懷疑與溫怒,輕聲一嘆,軟聲解釋道︰「這金丹已有如此功效,夜狐何苦再費力去學其他呢?」
這回輪到我一干兩瞪眼,狠狠被他噎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想想也是,不過吧……這也行?那他跟庸醫有什麼區別?要是我也會煉金丹,我也當神醫去了!怪不得鬼醫說他只不過是個修道之人,並不承認他能活死人,肉白骨什麼的,原來奧秘再這啊!虧了我還以為是他謙虛呢!
「那你可否再給我一些金丹?」我試探著問,不好意思再開口找他要個十瓶八瓶的,能要多少算多少吧!
豈料夜狐又是一聲嘆息︰「煉制金丹需一日之久,且一次至多只煉得十粒,夜狐身上除了為九皇子準備的五粒以外,已經再無多余的金丹了。若是晚夏姑娘省著些用,該是夠的!」
我現在真是瞪著倆眼楮不知道說啥好了,真是個極品偽娘死庸醫!金丹這麼好用咋還不知道多煉點備著呢!
挫敗的嘆息一聲,我起身郁悶道︰「那得了,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