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仿佛也覺得自己問的方式不對,又道,「我的意思是,你捂上右眼,看左眼能不能看到些什麼。」
雖然不理解他要做什麼,我還是照做了。
左眼看東西一直都有些渾濁,听千鶴說,當年的雷劈偏了,左眼被劈掉了,後來是用一顆什麼珠子代替的,具體是什麼珠子他說忘記了名字。只說是早年有位神友送他的。
捂上右眼,清水拿出一顆超大的夜明珠替我照著,讓我環視一圈屋子。
這一眼看得,我嚇得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就在進門前,站著一只黑乎乎的東西,自那東西四方散開的,全是絲狀的線,似有千萬條,順著牆壁蔓延,包圍了整個屋子。
清水見我直盯著門口,趕緊擋在了我前面,將我和那黑色的東西隔開了。
「別盯著他看!」清水用密語跟我說,「告訴我他在哪個位置,我去攻擊他。」
我放開捂住的右眼,屋里又恢復了正常,似乎根本沒有棉海妖的存在。
「我的眼楮是怎麼回事?!」我用密語問清水,清水回我說,「回到東海之後我在告訴你。你先跟我說,那東西現在在哪?」
我閉起右眼,再看門口時,發現那黑乎乎的東西已經不見了。正準備跟清水說時,突然看見一束絲迅速的飛來,我連忙推開清水,用冷刃切向那絲。
冷刃是用水化的冰刃,法力越強,冷刃就越結實。我現在的法力已經算是在中上等,一刀切下去,雖然切斷了那絲,但冷刃也留了個豁口。
一絲剛切斷,左右兩方又飛來兩束,我讓清水擋在我的身後,揮刀去斬那絲。
「你告訴我在哪,我來對付他!」清水在我身後喊道。
「我現在看不見那東西了,只能看到亂飛的絲!」我著急的又環視一圈屋子,還是沒發現。
「你看那絲是從哪里飛來的!」
我閉好右眼,一邊動手對付亂飛的絲,一邊找絲飛來的源頭。
四下觀察後,竟然發現絲是從屋頂射來的。而那源頭,正在我和清水的頭頂上!
「頭頂!」
我剛喊出,一個不經意,發現腿被絲纏住了,小腿猛的一疼,那絲勒進了我的腿里。
清水知道綿海妖在哪後,已經跑上去攻擊它了。看不到綿海妖實體的清水只能亂揮著法器,我用冷刃切斷腿上的絲,依靠在牆上對付不安分的殺人絲,以免月復背受敵。
看不見敵方的清水很吃虧,幾個回合下來他身上已經到處是被殺人絲劃得的傷口,有幾處深的能看到外翻的肉。
不過綿海妖也好不到哪去,它因為受創,已經收回了絲線,專心對付清水。
我靠在牆上,告訴清水綿海妖的位置,當做清水的眼楮。
有我做他的眼楮,清水總算漸漸開始佔上風。這只綿海妖似乎還尚小,殺人的技術還不到位。不然按照書上說的凶猛度,我和清水已經死了一百遍了。
綿海妖似乎是被打惱火了,開始大量的放出絲線,已經滿身是傷的清水躲閃不過,一下子被絲包了個嚴嚴實實。
清水在絲裹成的蛹里揮著法器掙扎,他的每一擊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每招幾乎都是發盡全力,卻對蛹沒有絲毫的用處。
我大喊著清水用火燒,惹起了綿海妖的注意。
綿海妖這次射出的絲很快,快到我根本沒來得及揮出冷刃,絲就穿過我的胸口了。快到我還沒感覺到疼時,絲又收回去了。
我想,可能是絲太細了,綿海妖的絲收回去時,我身上竟沒流血,我也沒倒下。
一擊之後,綿海妖用同一種方法朝我射出了大量的絲,在我被絲全裹住時,也沒看到清水召出火咒,反而發現他已經不在掙扎了。
綿海妖剛剛穿過我胸口的那一擊奏效了,心髒處開始傳來的疼痛讓我在滑溜溜的蛹里站不住身。
一想起異志上說的,被蛹裹住之後就等于死,我強提起萬分精神,祭出了骨蕭。
火龍吟,是藍亭逼著我練得一訣法術。
當時,我說我一個水族,練火術干嘛。清水說,就因為是相克,所以才必練。
我拗不過他,只好把他的火術以龍影為媒修成了火龍吟。
可能是我受創的原因,這次召出的龍影看起來精神不佳。
火龍吟第一個音符迸出,和我擠在一起的龍影身上竟沒燃火。
火龍吟練好之後,我有段時間為了好玩,一到晚上就拿出來祭練一番,從沒出現過召不出火花的情況。
難道是我一時心慌,吹錯了音符?
看一眼雙目微合的龍影,我又重新的起了頭。
這一次,還是沒起火。
我急了。
心口越來越痛,耳朵里滿是綿海妖噴絲的聲音。
「你這般浮躁,幾時才能學會靜心。要知道,靜心施咒,咒語的力量會增強很多。」
藍亭平時的訓話在腦中憶起,我雙腿盤坐,猛吸一口氣後,重新拿起了骨蕭。
這一次,成功了。
當龍影變成一條火龍時,瞬間燒毀了絲蛹,我騎在它的背上被他帶了出來。
于此同時,清水的那只絲蛹也燃起了火,火像是從里面燒起的,但不知怎麼的,卻沒燒破。
我捂著不停流血的胸口指揮龍影攻擊綿海妖,水族最怕的,就是火。
綿海妖一見火龍,迅速的跑了。
我讓龍影去追它,龍影卻轟然倒地,把我摔到了清水的絲蛹前。
龍影身上的火還在燒著,他的尾巴落在了床上,迅速點燃了棉被。
我連忙收了咒,將龍影召回了骨蕭里。
再看清水那個絲蛹,還是完好的,火勢那麼大,絲蛹沒有被破壞一點。而這絲蛹,比剛剛我被裹進去前大了很多!
我祭出冷刃,用冷刃狠狠的劃著絲蛹,每一刀劃下去,都用了全力,但劃過之後,卻連個印記都沒留下。
怎麼辦!怎麼辦!
絲蛹里的火已經停了,我大聲的喊著清水,清水沒有一聲回應。
床上的火越來越大,已經連著燒起了屋里的木質桌子,火頭竄的很高,東西燒的 啪作響。
許是火真的是太大了,絲蛹開始慢慢的消解,正在我準備再祭出骨蕭幫清水快速月兌身時,胸口突然又受了一擊,緊連著,胸口又被戳了好多下,我想,我的心已經變馬蜂窩了。
胸口已經疼得麻木了,看清水已經被燒的露出了頭。我慢慢的閉上了右眼。
眼前,是那只剛剛跑出去的海妖,繁厚的絲線下,有一雙詭異的眼楮正盯著我。
「千尾!」
清水一聲撕心般的叫喊,讓我安心了。
他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