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就這樣在我面前停止了喊叫,狼妖放肆的咬著他的身子,鮮血濺的的到處都是,我的身上卻沒被染上一滴。
這才是神獸的幻境吧……
這些事兒,或許是假的,或許是已經發生過的,不是我的力量能改變的。
不忍再看屋里的景象,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一出屋門,屋外的場景驚得我一愣。
幾只狼妖包圍著婦人,婦人跌坐在地,死死的抱著懷里已經嚇得不再哭喊的小孩。
狼妖的包圍圈越來越小,眼看馬上就能咬到婦人了,但五只狼妖,竟沒一只敢上前。
正當我在想怎麼樣才能引開狼群時,沒想到婦人似是又能看到我一樣,猛的站起,把小孩朝我扔了過來。
我伸手想接小孩,一雙手卻穿過小孩的身子,小孩被摔在地,猛的又哭了出來。
婦人拔腿就跑,五只狼妖不管小孩,起身就追,很快就把婦人撲到在地。
就這樣,我和這個孩子一同,看婦人被狼妖活活咬死。
小孩坐在地上已經不哭了,穩抓著之前玩的那團線,莫名的看著婦人。屋里那只狼妖享受完也出來了,對小孩視若無睹,一聲狼吼下,領著其余五只狼妖走了。
狼妖剛離開,村民就帶著農具趕來了,來晚的他們只能看見婦人和張老頭被啃剩的骨頭,和坐在那里一言不發的小孩。
「這孩子怎麼一點事兒都沒有?」
「對啊,還沒見過狼妖吃過哪家還剩下的。」
「你看這孩子,一聲不吭,是不是被嚇傻了?」
「我看不像,你看他死死瞪著他娘的模樣,像個狼崽子是的。」
「呀張老頭老來得子,生的不會是個妖怪吧?」
「………………」
村民們議論紛紛,對這孩子指指點點,從討論張老頭和婦人的慘死變為小孩是不是妖怪,其間,沒一人敢上前看一下小孩到底是不是嚇壞了。
我和小孩坐在一起,他看自己的娘親,我看這些愚昧的村民。
「娘……」
小孩終于有了反應,開口叫的就是娘。
因為之前哭的太厲害,現在聲音啞的難听。
「娘……爹……」
小孩茫然的看著人群,一聲聲的喊,聲音由之前的沙啞,慢慢變的大聲。
有幾個心軟的村民開始落淚,坐在一旁的我,眼中的淚也再也憋不住,我怨恨狼妖害人,更怨神獸為什麼要幻出這些給我看。
「有道士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人群里起了回應,紛紛讓開了道。
我用衣袖抹抹臉上的淚,抬頭看來人,不禁一愣,這人,好生的眼熟,不正是蜀山的青蓮嘛
快嘴的村民把情況給青蓮說了一遍,青蓮邊听邊搖頭,嘴里不停的說,「造孽。」
確實是造孽。
青蓮走了過來,我連忙站起身,走到一旁,看青蓮抱起那孩子說,「你天生靈相,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可願跟我一同上山修行,替你爹娘謀福,換他們下一世一生平安?」
本來還木訥的小孩,此時竟是一笑,脆生生的答道,「願意」
「好」青蓮呵呵的笑著,「你們這一輩為藍字輩,你上一個師兄名叫藍山,山中有亭,你便叫藍亭吧。」
「藍亭……」
我下意識的去重復這個名字。
止于眼中的淚再也憋不住,淚如雨下。
藍亭,張老頭是藍亭的爹爹,那婦人是藍亭的娘親。藍亭曾說,他的爹娘都是被妖怪殺死的,可從沒提過,是這樣被殺死的。
第一次見他時,他拿著桃木劍指著我說,要收了我這妖孽,我還笑他。
他一路收妖,我還白痴的問他,為何跟妖怪這麼過不去。
第一次,我嫌惡自己,是個妖怪。
「莫要抓著這團線了,我們要上路了。」
「哎?你怎麼不松手?」
小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連忙回神去看,好似正對上小孩那雙眼。
小孩把線團朝我一扔,又是一笑。
我彎腰去撿線團,彎腰時,又想起自己不過是這場戲的看客,可腰已經彎下,手也伸了過去。
奇怪的是,我竟然能撿起那線團。
而那線團上,明晃晃的插著一根針。
我望著那根針出神,被神獸叫回魂來時,赫然發現,又回到了深淵之上,下方,依舊淺水灘。
「恭喜你,拿到了神引。」
我呆呆的舉起線團問神獸,「神引?」
「沒錯。」神獸笑呵呵道,「你要謝謝我,我可是在想著法的幫你。」
「藍亭……為什麼是他?」我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藍亭就是神子,這一世是神子的最後一世,注定多波折,神君和君妻插手了他的轉世,凡體才會落得那個下場。唉,溺愛終究是不行啊。如若不插手,說不定神子這一世能平安度過,此時已是垂暮之年,百年之後,即可成為神君。」神獸嘆了口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樣……」
神獸偷瞥我一眼,不再往下說,我連忙問,「藍亭現在怎麼了?」
「嗯?」神獸撇開話題道,「沒事,我帶你去見神針。」
神獸說完就扯著我開始走,我緊抓著線團,不停的問神獸,藍亭到底怎麼了。
神獸仿佛聾了一樣,一句也不回我。
無奈,只好停口不再問。
藍亭若是神子,此時的處境,應該不會太壞。
走了不大一會兒,神獸在一處門前停下,說,「到了。」
抬眼看門上貼著各種奇怪的符咒,我愣著問神獸,「你就被關在里面?」
神獸臉色不好的看我一眼,「神針就在里面,拿著神引召它出來吧。」
「怎麼用?」
「召喚你不會啊」神獸有點炸毛。
我怯怯的說,「我每次想召喚骨蕭和神羽時,心里想著就行了……」
「就是這樣」
神獸果斷的扔下一句,化成一股黑煙從門縫里鑽了進去。
那些符咒好像是個開門燈一樣的閃亮一下後,又沉寂如死。
我手舉線團,心里想著,神針啊,出來吧,我還趕著去救人啊。
一遍,里面沒反應,又一遍,還是沒反應。
莫不是我心不夠誠?
想著,整理一下衣衫,又重復念叨,「恭請神針出山,數以萬的水民還等著您老去救。」
一遍又一遍,門後還是沒反應。
「傻蛋」門後一聲嗔怒,「神器自當是要跪請的」
「哦對啊」
我朝大門跪下,把線團拖在手心舉過頭頂,「東海鯉族魚千尾跪請神器出世,相救四海」
一秒,兩秒,三秒……
大門上的符咒突然無火自燃,符咒燒光之後,大門一點一點的慢慢開了。
門後似是掛著一個太陽一般耀眼,刺得我不得不閉上眼楮。
待听到神獸叫我時,那光也消失了。
神獸又是一身黑袍的出現,只是比起原先那衣服,多了奢華。
神獸指了指身後道,「神針就在門後,你去拿出來吧。」
我馬上從地上站起來,奔過去,沒邁進大門前,里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剛邁進大門,就能看到里面有一根冰柱,冰柱上深深的刻著一行咒文,咒文的下方,插著一根細長的棒子,奇怪的是,棒子的一頭,中間有條縫。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神針了。
我再次舉起線團,手剛舉起,神針就像是受了什麼召喚一樣的,「噌」的一聲從冰柱上月兌離了出來,一下子插回了線團里。
看著神針飛過來,我當時嚇得不得了,神針那體積,如果直接沖過來,恐怕我整個人都會變成插線團。
可神器就是神器,神針插進線團時,已經變回正常繡花針的大小,穩穩的插了進去,輕的似乎沒帶一絲力氣。
「事情完成了,你趕緊回去吧。」神獸在門外沖還在朝著線團發呆的我喊道。
我回過神應著,收好線團,出了門去。
我朝神獸說,「走吧。」
神獸反問我一句,「去哪?」
「你不是讓我供著你,不然你就會出去造孽麼?」
神獸嗤笑一聲,白眼道,「我才不需要,我要去游歷六界。」
我一听慌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你就這麼想養著我?」神獸一張臉突然湊過來,嚇得我連退兩步。
「我……我是怕你出去危害六界……」該死說話怎麼變得啃啃巴巴的
「唔……」神獸似乎在做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既然你這麼誠心的求我跟你一起,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應了吧,走吧。」
說著,神獸又拉著我開始走。
我有些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跟我一起走,還是不想?還是說,其實是想,只是不好意思說?
等回到掛著冰橋圖的房間後,神獸放開了我,問,「怎麼出去?」
我一听傻眼了,「你不知道?」
神獸拽拽的說,「我每次出去都是用神思出去,直接穿透冰山……」
「所以……」我接話,「你現在是不知道怎麼出去?」
神獸不自然的回道,「我一直等神子來帶我離開,從沒想過要自己出去。」
「所以你就是不知道……」
「廢話好多。」
我適宜的住口,動作表示,我也不知道。我是爬進來的。
「麻煩。」神獸瞪一眼我,發布命令似的說道,「劈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