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荒的時候,迷谷正在那里東張西望著,見我來,馬上迎過來問,「有沒有看見一只狐狸崽子跑過去?」
我心道稀奇,東海何時出現過狐狸。
迷谷氣咻咻道,「不知道從哪里跑來一只狐狸崽子,竟然趁我不注意,跑進了大荒,偷餃了幾株靈藥,敢在老頭我眼皮底下闖禍,這還了得」
看迷谷這氣成這個模樣,我不禁好笑道,「是什麼狐狸這麼上樣,欺負到你頭上了。」
「那誰知道」迷谷一甩袖子嘟嘴道,「不知道哪來的白毛狐狸,欺人太甚了」
「白毛狐狸?」
「怎麼?你知道是誰?」
把酒壇塞給迷谷,我從戒指里開始翻狐昔化的吊墜,前幾天,藍亭又說狐昔要醒了,我特意把他放在了一個顯眼的位置,這會兒去看,那里空空如以。
發現狐昔不在了,心里是喜悅的。
迷谷看我一個人傻笑,稀奇道,「你笑什麼?」
「那狐狸我認識,他偷了你什麼草藥,我賠給你。」
「好呀我就說,是誰那麼大膽,原來跟你認識。你一人采也就算了,還叫認識的人來采,整個大荒都要被你掏空了。」
「哪有,大荒那麼大,怎麼可能被我掏空。再說,你還巴不得我把大荒掏空呢……」
迷谷嗔怒一聲,「你這姑娘,怎麼一下子就看透了老頭我的心思呢。」
「好啦,狐昔偷了你什麼?我賠給你。」
「哪用你賠。」迷谷笑道,「那草藥也沒什麼大用處,很少人用得著,不過既然是被他撞見的草藥,那就說明跟他有緣,餃走就餃走吧,這里也不缺那一兩根。」
我感激的去扯迷谷的小胡子,「我就知道迷谷你最好了」
迷谷讓我肆意的虐待他的小胡子,不停的笑道,「念著我的好就行,下次來,多帶點桃花釀就行了。」
「你就知道喝酒,也不怕醉死」
迷谷打開酒壇,舉壇小吟一口,幽幽道,「難得一場醉……」
不理迷谷裝深沉,我朝大荒的入口走去。
迷谷見我不搭理他,叫喊著跟了上來。
一進大荒,花草味兒頓時撲鼻而來,猛吸一口氣,我朝一旁抱著酒壇嗅的迷谷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說,每天聞著這些花草味兒都是美的,你怎麼就這麼不情願看管大荒。」
迷谷毫無興趣的瞥我一眼,「你要是樂意,我跟上頭申請一下,大荒交給你看好了」
「我現在沒這閑空,若是以後老了有空了,整天呆在這里養養花草也好。」
迷谷在前面走,毫不客氣的回道,「等你老了,才不會有這個念頭。」
我不服氣道,「你怎麼知道,我老了不會這樣。」
迷谷回頭,一臉滄桑道,「我也年輕過……」
好吧。一個胡子都白了的人是比較有權利說這句話,不過,我的晚年,他怎麼猜得到。
冰冰藥單上開的藥除去兩個新品,有幾味已經采過很多次了,找起來很快。
不到一會兒,就集齊了藥單上列的草藥。
迷谷看我的藥籃裝滿,打趣道,「龍清水和南營這倆小子吃了大荒一大半的藥,等他倆好了,我一定要他們關在大荒給我打理草藥,不關上幾百年,我心里就不舒坦。」
「哈哈,我回去轉達下,或許他倆有興趣,還會主動過來。」
迷谷瞥我一眼,「你就會逗我老頭」
「好了好了,不說笑了。我去清掃下泥塑堆,弄完就回去了,冰冰還等著我送藥呢。」
迷谷笑呵呵的擺手道,「去吧去吧,老頭我這些日子沒空,也沒顧得及去清掃那里,你勤快,替老頭我把活干了吧。」
「好 」
應了迷谷的話,我把藥籃子裝進戒指里,朝泥塑堆走去。
泥塑堆是藍亭在大荒時弄的,里面全是他捏的泥人,一大部分都是沒成的瑕疵品,一小部分是成品,不過成品也都是些沒五官的泥人。
我還曾問過藍亭,為什麼不給泥人捏上五官,藍亭說,他不會。
我嘴上說著不信,他也不願多做解釋。
大荒清靜,雖然養著花草樹木,但也沒什麼落葉垃圾,雖然泥塑堆很久沒清掃了,但也沒什麼需要清掃的。
迷谷說的干活,是說把泥塑堆的那些瑕疵品清理掉。藍亭捏泥人是用大荒的土,為了捏泥人,他挖了好幾個大坑,現在他拍拍去神界做神子了,把土再填回去的功夫,就要交給迷谷做了。
用法術移動泥人,牽制著泥人走到一個臨近的大坑前,將泥人放進去,再解散,把泥人重新分解成一堆泥土,一道工序下來,也是個費力氣費法力的活。
來來回回七八趟,我已經累得有些喘氣了。再朝大坑里放一個泥人,我順勢倒在泥人身上歇息,準備歇息完了再解散泥人,然後回東海去。
剛靠上沒一會兒,突然覺得泥人下面有誰在喘息,粗粗的喘氣聲听起來像是被壓的不行。
我好奇的挪開泥人,想看看下面是什麼,這時,那聲音突然止住了,挪開泥人後也沒看見有什麼東西。
仔細的尋找一圈,確定了下面除了土還是土。
對自己的生疑突然覺得好笑,或許只是有些累的,听晃耳了。
解散泥人,鋪好泥土,今天算是填補了一個大坑。
拍拍身上的髒土,天衣就是好,隨便整理一下,身上的髒污馬上就沒了。一番忙活下來,也就手上有點髒。
就這儲水戒指里的水洗洗手,拍干手後,起身回東海。
剛沒走幾步,突然又听到了那個聲音。
屏住呼吸仔細听,發現那聲音確實就在剛剛被我填了的那個大坑里。
心里頓時覺得有點心虛。
不由得猜想到,大荒里到處是靈物,莫不是我把哪個靈物給壓在了下面?
這個念頭在腦子里僅僅是閃一下,我就忍不住的轉身又回去了,如果真的把什麼靈物壓在下面,我罪過就大了。
拿起工具重新刨大坑,土本來就松軟,刨起來很輕松。
越往下刨,那聲音越大,等到完全的看到那個發出聲音的東西時,我激動的鏟子差點從手里月兌落。
被我壓在土里的那家伙,不是狐昔是誰
狐昔看見拿著鏟子的我時,一雙小眼濕淋淋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我扔下鏟子,把他從土里扒拉出來,邊往外扒邊問,「你怎麼跑到土坑里面去了,迷谷剛剛還在外面找你呢。」
「嗚……」
狐昔哽咽一聲,埋著頭不說話。
他的一身白毛絲毫沒有受泥土的污染,依舊亮白似雪,把狐昔抱在懷里,我忍不住的問道,「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嗚……」
狐昔又是哽咽一聲,我好奇的捏起他的頭問他,「過了這麼久,你怎麼越修煉越倒回去了,人話都不會說了。」
狐昔睜著一雙烏黑的眼楮可憐兮兮的望著我,爪子上前撓我一下,小嘴一張,「嗚……」
看他的那雙小爪子,爪心上通紅無比,順勢在去檢查他的肚子,一樣的發紅,我伸手按按他的肚子,發現里面漲的很。
「草藥吃壞肚子了?」
狐昔哽咽著低頭,「嗚……」
我不厚道的笑出來聲,狐昔的頭埋得更低。
用法術把土重新填回去,我朝懷里的狐昔道,「讓你一出來就偷嘴吃,現在吃壞了吧。」
「嗚……」
「好了,別裝可憐了,我帶你去找迷谷,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解了你肚子里的東西。」
抱著狐昔去找迷谷時,迷谷正抱著酒壇窩在樹枝搭成的窩里睡覺,呼嚕聲驚動天地。
我連喊他幾聲都沒反應,只好不厚道的去奪他手里的酒壇。
我手剛踫到酒壇,迷谷馬上警覺的把酒壇往懷里縮了縮,卻還是沒醒。我又叫他幾聲,還是沒反應,起了逗他的心,卻又礙于狐昔在懷里不停地嗚咽,听的心急。只好突兀的推醒了他。
迷谷揉著眼楮看是我,疑惑道,「你不是要回去了?」
沒等我回話,迷谷又看到了我懷里的狐昔,不由得笑道,「這小狐狸崽子,怎麼被你給捉到了。」
「我正是為了他來找你呢。」我問迷谷,「狐昔吃了什麼草藥,為什麼他說肚子不舒服?」
迷谷馬上急了,「什麼肚子不舒服,我大荒的草藥難道還會吃壞人不成。」
听迷谷這麼說,我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問問,你不是看到他偷吃了什麼草藥麼?」
迷谷賊笑兩聲,一雙眼溜著看狐昔,「他吃的那幾株草藥可是有些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看迷谷這樣,我心里突然覺得狐昔吃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就連狐昔都感覺到了,又是一陣低聲呻/吟。
「他吃的究竟是什麼?」
迷谷捋著胡子道,「可以讓人返老還童的草藥,吃一株,可抵上千年,他剛剛偷吃了兩三株,看他當時的修為,現在差不多回到了幼年。」
「什麼?」
我驚訝的同時,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深,惹得受疼狐昔尖叫一聲,連忙用手給狐昔順毛,嘴上不信的說道,「這世上還真的有返老還童的草藥?」
「我老頭說道,那還有假?」
看懷里的小狐昔眨著那雙無辜的小眼楮,我苦笑道,「你怎麼就這麼倒霉,天劫之後剛蘇醒,又誤吃草藥返老還童了,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