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不知道自那天走後額娘跟姐姐說了什麼,但是那天她的姐姐鬧著跟她換了院兒之後,就徹底偃旗息鼓了,當時欣怡只听額娘無奈地跟欣然說,她姐姐不習慣住大院,要和她換換,欣然還能說什麼,自然只能換唄。
還記得當時小丫頭紅梅看著空蕩蕩的西苑,憤憤不平的跟她主子說︰「姑娘,您看大姑娘,西苑本來就沒多少東西,大姑娘居然還搬走了一些,這讓您怎麼住啊,您好歹也要和太太去說道說道,讓太太給西苑置些東西。」
當時欣然怎麼說來著,對,欣然說︰「沒有關系的,這個莊子本來就沒有多少精巧的東西,紅梅,你看好歹還有些桂花在外頭呢,如今中秋快到了,這不是挺應景的嘛」
欣然轉移話題應付過去,讓小丫頭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快要到的中秋上去了,轉過頭一瞧,看見錢嬤嬤一臉心疼的看著她,欣然笑著問錢嬤嬤︰「嬤嬤,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有些懦弱?「
「不是的,姑娘,您這樣做很好」錢嬤嬤回道。
錢嬤嬤盡管心疼自家主子,但是也知道主子這一番退讓是有必要的,「家和才能萬事興」如果姑娘鬧起來不想讓,只能說是姑娘的不懂事,只能說姑娘不懂得體貼姐姐,明知道姐姐住不慣還不想換,沒看見姐姐一夜都沒睡好麼,其實誰不知道,是大姑娘當初選西苑,是因為西苑地兒寬敞,但是後來又嫌棄西苑的不夠精致,又想著要搬到東苑去,也就是主子的心腸好,不爭,才能讓大姑娘得逞。
欣然站在窗邊,看向院兒里的幾株開的正盛的桂花,幽幽的香氣撲鼻而來,「中秋佳節」幾個字不期然跳入腦中,「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欣然本來一開始不想再順著姐姐的意思,換院兒,開玩笑,欣怡,憑什麼想要什麼就是什麼,她欣然現在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而且是妹妹,怎麼姐姐要什麼就得給什麼,不是應該姐姐讓妹妹,這世道怎麼顛倒過來了,看在近月來欣然受寵的程度,欣然一番哭鬧也有可能欣怡不會得逞,要知道「一步退,步步退」,真以為她欣然是面兒做的,隨便怎麼揉搓都可以啊,也不是說欣然一個本來二十多的人跟小孩爭什麼氣,不過這不是換院子的問題,這是原則性的問題,要是以後,欣怡看她這里有什麼比她好的,她想要,她都得給,把她欣然當什麼人了。
不想順著額娘的意思把東苑給姐姐的欣然額娘身邊沉默不語打算硬抗的時候,看見烏嬤嬤帶著幾個下人在院子的桂花樹邊做著什麼,還在交談著什麼,每個人的臉上都笑意盈盈的,還拎著幾個籃子,她當時問︰「額娘,烏嬤嬤在做什麼啊?」她額娘說︰「她們在摘桂花,準備做桂花宴呢,中秋快到了,你阿媽他到時也會來在那天過來。」說到凌柱會過來和她們一起過節,不理府中的幾個小妾時,章佳氏的臉上是容光煥發,還順手模了模高挺的圓肚子。
摘桂花,桂花宴,中秋節,欣然愣住了,應該說這是她多年來是第一次听到,看到,這麼隆重的和家人過中秋,以前是孤兒,雖然在孤兒院里小時候大家也過中秋,但也就是幾塊月餅的事,誰也不提中秋團圓的話題,因為,她們都沒有父母,後來出了孤兒院,大家各奔東西,也不怎麼往來,加上欣然開始修煉,一直都是一個人,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往往是到了街上鋪天蓋地的廣告說中秋佳節快到了,還有公司里同事說著什麼今年不想回去,反正都是吃月餅,父母也不要求他們回去才恍然,原來又是一年中秋,那時候她是什麼心情來著,對,就是無所謂的笑笑,哦,我也不回去,隨大流買些月餅,偶爾也有些念頭,如果我有父母會怎麼樣呢?他們會要求我回去一起跟他們團圓呢,還是要回特地打電話說,不要回去了,他們過來跟她一起過,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就消失了,因為這世上沒有如果,更沒有假如,一切的幻想只會讓她痛苦,所以她從來都不允許自己羨慕。
如今到了清朝,她有了鈕鈷祿.凌柱和章佳氏這對父母,其實她是很高興的,她把幻想中自己有了父母後要怎麼對他們,要怎麼做她們的女兒時的計劃一一實現,關注他們的健康,關注他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們,汲取那些微的被關愛的溫暖,其實一開始她對穿到了欣然身上,看到了欣然的那種處境,其實有些埋怨的,父母對你說些什麼也是對你好,怎麼能就因為說了你幾句,或者不重視你,你就自怨自艾呢,好歹你有的吃,有的穿,還有人伺候,如果是她,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到如此下場,她那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啊,可真正有了代入感之後,雖然經過了欣然的努力,也吸引了章佳氏的關愛和凌柱的關注,步步小心,不敢違背額娘,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是她姐姐不用費一絲一毫的心思,任性,驕縱,蠻狠,縱使她做了送水果的那件事,章佳氏也沒有過多的責備,至少她沒有看出來,估計也就是說上那麼幾句,欣怡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非要自己滿意了,剩下的才是她這個妹妹的。
沒有父母的時候覺得有父母的欣然不懂如何孝順父母,有了父母,且一並順著他們的時候覺得姐姐欣怡任性,嬌蠻很叛逆,老是違逆父母,而她卻不敢,其實欣然知道,她是嫉妒,嫉妒姐姐可以任性的撒嬌,而凌柱和章佳氏卻一如既往的關心她,而她卻不能,其實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她知道凌柱夫婦畢竟不是她的親身父母,她處心積慮,她用盡心機只是借著欣然這個在她們眼中女兒的身份博取關愛,她怕她一反抗就失去了這份關愛,她輸不起,她還沒有長大,她還需要凌柱夫婦給她的這份保護傘。
所以這次她盡管非常想反駁,非常不願意,但是她還是同意了。
其實偏心是毫無理由的,但你習慣對一個人好時,盡管後來你面前又有一個人奪得了你的關注,但是她的心其實在平常的舉動的還是能看的出來,她還是偏向最初的,一如凌柱對待章佳氏和劉姨娘,一如章佳氏對待欣怡和欣然,所以不能計較,一旦計較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姑娘,時候不早了,北苑那邊的桂花宴就要開始了,老爺也已經到了,太太請您過去呢。」外面傳來小丫頭的聲音。
「就來了」錢嬤嬤出去後揚聲回道。
待得欣然梳洗更衣完後,走到北苑,只見,北苑的院子里被移植了好幾株桂樹,都是滿枝頭掛滿了黃色的小花朵,整個北苑彌漫著清幽而又馥郁的桂花香。而正屋當中擺著一張紅木圓桌,與之配套的是幾張圓墩,而桌上是擺的滿滿的。
欣然先去額娘的屋里,正好凌柱也在那里,似乎凌柱還模了模章佳氏的圓肚子,臉上徑是傻笑,而章佳氏呢,也是紅霞滿面,欣然連忙低頭向凌柱問好,兩人似乎在女兒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只听凌柱連忙起身的聲音且還咳嗽了幾聲︰「我先去前院看看了,然兒和太太待會再去那屋,桂花宴也要開始了,不要來晚了。」
看著凌柱有些慌忙的背影,欣然忙湊到章佳氏的身邊調侃道︰「額娘,阿瑪還不好意思呢,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阿瑪這樣」
章佳氏捏了捏欣然白女敕的小臉︰「笑話你額娘啊」
「哪能呢,額娘和阿瑪感情好,女兒很高興的」欣然連忙討饒。額娘有一點不好,就是喜歡捏她的臉,她的臉不瘦估計都是額娘給捏圓了。
「好了,好了,你阿瑪還不是看在你額娘懷著身子的分上,他就盼著有個嫡子呢,要不是這樣,這次哪有這麼容易過,還不定那個劉氏鬧成什麼份上呢?」章佳氏有些黯然,有些心酸老爺終究是因為她有了身子才如此。
「但是,額娘畢竟是有了小dd了,所以阿瑪才這樣啊怎麼可能沒有呢?」欣然忙說,哎呀說錯了,不過的確是這樣,她額娘懷孕又不是假的
「承你的吉言了,就怕-------啊」章佳氏低語。
「額娘,您說什麼?」欣然看額娘有些低落,豎著耳朵想听她說些什麼。
「沒什麼,然兒就不要問了,時間不早了,走吧。」章佳氏明顯不想說。
欣然看章佳氏這神情,哪還能不明白的,她額娘是怕最後生的女孩,讓阿瑪失望,其實最怕的是她生女兒,劉姨娘生男孩吧,到時候額娘非氣暈不可。
不過她也辦法,她能感知額娘有兩個小寶寶,但是不能確定寶寶的性別啊,其實,現在寶寶的性別已經固定了,但是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做,讓額娘心里有個安慰的,不過這事,還要過幾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