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是一個漫長的時間。
五年,對于嗷嗷待哺的嬰兒來說,能成長為調皮搗蛋的小鬼頭。
五年,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能成長為一個正值花季的小小少女。
又是一年春來到,四九城的達官貴族的夫人小姐們月兌去了厚重的衣裳,換上薄薄的春裳,開始了花枝招展,炫耀富貴的社交旅程
又是一年選秀年,各種閨秀間的交際會開始頻繁的舉行,什麼第一才女,第一美人,頻頻出現在年輕公子哥兒的口中,閨秀們以自己能接到高等宴會邀請而自豪不已,上流社會的觥籌交錯,對于府中有兩個女兒要選秀的鈕鈷祿府來說是比較遙遠的,因為府中的老爺經過了五年還是小小的典儀官,從四品,正好是可以選秀的官級。不過她們也是有自己的交際的,欣然去了幾次就不想去了,為什麼,不是炫耀就是攀比,至少欣然沒有在其中找到一個和她處得來的少女。
名冊早就被報上族里,也被告知了選秀的日期。
府中的女主人章佳氏已經早早的給女兒們講了選秀間的種種注意點,留牌還是撂牌子,就是各安天命了,同時還耳提面命,姐妹倆要相互扶持不能給家族丟臉,姐妹倆自然是應著,欣然是有心和欣怡相處好,但是,姐姐不配合,她也是無可奈何
「姐姐,姐姐,跟我們一起玩嘛?」
鈕鈷祿府偏僻小院中,以往的安寧在這幾年中早被兩個小鬼打破了,只見兩個粉妝玉琢的五六歲的小男孩都有胖乎乎的身體,又圓又大的腦袋,短而黑的眉毛下瓖嵌著一對機靈的大眼楮,正撅著小嘴,看著埋首在案桌邊一位梳著少女髻的清秀滿族小少女,兩雙小胖手還推搡著少女的身子,而小少女呢,正襟危坐,似乎沒有听到,只見她正仔細地看著手中的書本,皺著好看的柳眉,眉下是長而翹的睫毛覆蓋的有神而明亮的雙眼,秀挺的小鼻,櫻桃紅的小嘴中還喃喃自語,整個小臉其實還帶著點嬰兒肥,但是其白女敕的肌膚已經很引人注目,她正是欣然,兩邊的小鬼是她的兩個弟弟。
「嘉寶,嘉貝」欣然口中喊著,「你們是存心搗亂是不是,你沒看見你姐姐我正在念書嗎?你們自己到園子里玩去」
「不嘛,我們就喜歡在你這里玩」嘉寶,嘉貝兩個小鬼齊聲喊道,「姐姐,你帶我們飛飛」
欣然扶額,暗嘆失策,看著身邊的兩個寶貝,只見他們用期待的神情看著姐姐,欣然再次嘆了一口氣,失策,失策。
前幾年還好,兩個小鬼沒開始學會走路的時候府里是多麼的平靜,因為劉姨娘死後,花青的計謀被陳姨娘揭穿後被發賣了出去,沒有了爭風斗角的挑撥,凌柱又很稀罕著來之不易的兩個兒子,對夫人章佳氏更是好上加好,也沒有再納小妾,「我已經有了兒子了,就不用納了,有了你和陳氏就可以了」凌柱如是說。
那時候,欣然每天是練功,打坐,不過多了一項工作,專門給額娘做美容用品,因為章佳氏產後的是欣然一手調養的,很快恢復了苗條的身材,而且肌膚細膩,白女敕,人也顯得年輕許多,讓凌柱著實是愛不釋手,經常在暗中夸獎,于是章佳氏也就在明面上支持欣然的玫瑰種植。
自從兩個小鬼學會走路之後,府中就成了他們冒險的游樂園,每天不是到這個院晃晃,就是到那個院晃晃,不是在這邊爬樹,就是去捉弄小姐姐欣雨,也就是劉姨娘的女兒,如今給陳姨娘養的,把欣雨弄的是眼淚汪汪,被陳姨娘一狀告到凌柱面前,但是凌柱是誰啊,他是武官,對自家兒子的調皮反而更加興高采烈,居然教他們練防身功夫,小小的嘉寶,嘉貝,那已經變成府中的小霸王了,章佳氏也無法管住他們了,後來他們終于在別莊中有一次欣然制作玫瑰露的時候,居然到她的小院里打架,把欣然幾個月的勞動成果給打翻了,本來欣然對這兩個活潑可愛又不失善良的弟弟還是很疼愛的,但是頑皮也不能給別人添麻煩啊,所以欣然就一氣之下飛身把兩個小鬼頭放到了外頭高高的柏樹上,想讓他們害怕一下,結果,她沒做過男孩子,無法了解他們的想法,小小的他們居然不怕,還很興奮的說讓姐姐再來一次,讓欣然傻眼,她是要他們害怕的,怎麼變成又要來一次呢,于是兩個小鬼也不糾纏其他人了,就天天磨著欣然了。
「嘉寶,嘉貝,你們要想飛,自己可以練,然後自己飛」欣然看著白胖可愛的雙胞胎弟弟,想著他們已經六歲了,加上又有點基礎,可以練功了,欣然並沒有考慮讓弟弟們踏上和她一樣的路,雖然他們在母體中的時候她經常用靈氣灌補,不過似乎補的過頭了,所以才有他們今天這樣的像有多動癥一樣的舉動,這還是小烏龜烏小殼出來的看到雙胞胎那活潑的樣子才發現的,記得當初烏小殼這樣說的時候,欣然還以為弟弟們已經被她補成了可以修煉的體制呢,不過小殼的一番話熄滅了欣然的想法︰「你以為人人能修煉啊,體質,體質,知道嗎,他們只是靈氣過多,精神旺盛罷了,以後給他們練俗世武功就行了」欣然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其實不是她自私,不想讓他們和她一樣,但是她不能保證在以後的人生中他們會一如既往的替她保留秘密,因為今年她就要選秀了,就要繼續她的旅程,而弟弟們只有六歲還是懵懂的年齡,就像這一次的飛飛一樣,被渲染的府中都知道是二姑娘把小少爺扔到了樹上,要不是有錢嬤嬤在前面頂著,她會被問你是怎麼把弟弟扔到那麼高的樹上啊,還害的錢嬤嬤被凌柱和章佳氏責罰了一番,欣然無奈地看向錢嬤嬤︰「嬤嬤,你替我去督促他們練武吧」
錢嬤嬤看著有些無奈的二姑娘,心中也有些無奈,兩個小少爺並不能體會二姑娘的用心,上一次二姑娘使出輕功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二姑娘的功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難道是師傅教的,要知道這幾年每年姑娘都到溫泉莊子那邊去,師傅們也在那邊,也是後來才知道師傅們有功夫在身,比她高明多了,難怪師傅說要她好好跟著二姑娘,看二姑娘的資質才學了幾年就這麼好了,比她好多了,她也能體諒姑娘不讓老爺和太太知道的意圖,所以就頂了老爺的責罵,不就是被罰月例嗎,後來私底下姑娘也賞了些銀子給她,所以是心甘情願,姑娘為了堵住他們的嘴,就讓她督促小少爺們練功
兩個小家伙其實還是有些听話的,尤其是听說以後可以自己飛的時候還是乖乖的跟著姐姐的嬤嬤去了院子。
欣然則繼續看書,沒一會兒紅梅進來了,只見她端著一壺茶,給欣然沏了一杯,嘟著小嘴說︰「姑娘,您還在這里看書,您應該讓太太給您做衣服,買幾副新的頭面」
「紅梅,你是不是看到姐姐的丫鬟了」欣然問。
「是啊,奴婢在廚房那邊遇到如青了,她說太太對大姑娘多麼期待,還給她做了好幾身的新衣裳,打了好幾副的新首飾,姑娘,您什麼也沒有」紅梅替自家姑娘委屈,姑娘這麼好,太太為什麼不替姑娘也打扮打扮呢
「原來是這樣,我回絕了,好了小嘴可以掛油瓶了,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姐姐的目標和我的目標不一樣,自然對額娘的要求也不一樣」欣然笑笑著安慰小丫鬟。
「目標不一樣?怎麼不一樣,姑娘,都是要選秀啊」紅梅疑惑道。
欣然笑而不語,經過幾年的成長,不一樣不僅是欣然,欣怡如今也是日臻嬌美,唯一不變的就是對權勢的渴望,選秀是改變命運的第一步,欣怡肯定是要力求最好的表現,意圖一步登天,進入豪門,而欣然則是無所謂,這是她在清朝旅途中必不可少的一站,這是她選擇融入鈕鈷祿府後早就知道的,只要在中途中不被人用陰謀打到,不要影響鈕鈷祿府的聲譽,無論是留牌子還是以後被送回家,她都坦然面對,所以不用過多的刻意,尋常普通的就好,只是------望著在院中蹲馬步的弟弟,看他們流著汗也咬緊牙堅持,想到這些年來章佳氏對她的關愛,凌柱的偶爾關懷,暗暗擔心,姐姐的不知收斂是否能擋的住宮中的陰謀呢,要知道,空有美貌,沒有後台,欣然擔心欣怡會被人陷害,進而連累鈕鈷祿府要知道,欣然听了很多常嬤嬤說的宮中的明爭暗斗,一著不慎,連累全族的事情並不少見,希望會沒事
事情會和欣然期待的一樣嗎?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