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內的燈光慘白,一縷幽風不知從哪里飄過來,帶動了眼前女孩子的幾縷發絲,更加渲染了驚悚詭異的氣氛。
岑芥的額頭忽然冒出了些許的汗滴,夜風一吹只覺得渾身冷颼颼。
「你在想什麼?」「女鬼」玩味地一笑,手里瞬間出現了一個銀質的圓盤,上面亂七八糟的符文讓他看得眼暈。
「女鬼」好看的手在銀盤上點下幾點,一股細微的電流般的感覺竄過喉頭,酥酥麻麻的。
「你是人是鬼?」俊秀的臉孔一臉痛苦,捂著脖子低問道。
——咦,能說話了?
「女鬼」愣在原地幾秒鐘,眨眨眼楮,隨即從腦後取下檀木扇,迅雷不及掩耳重重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下去。
「眼楮長著做什麼的不會自己看影子麼?」
扇子影揮來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擋住,但卻驚駭地發現眼前的「女鬼」動作比他更快,第一下的來勢未減,第二次已經重又揮了下來。
「啪」
他的腦袋被拍個正著。
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岑芥呲牙低頭,果然看見地上兩道隱約的黑影。
——原來真是人。
步回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萌態表情的岑芥,重新把扇子別回腦後,抱胸還手戲謔地看著他,笑道︰「有什麼感想?」
岑芥的俊臉滿是糾結,指著步回剛才竄出來的牆面就問道︰「你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步回腳步一錯,手中緣引羅盤輕柔地劃過一個半圓,角落里的光芒再次一閃而逝,雙眼極為冷靜,整個人忽然一閃消失在原地。
隨著步回的消失,她原先所站的地面上卻突兀地竄出一個黑影,像是詫異步回的消失,那人影也愣在了原地。
「小子一點也不乖,偷襲是可恥的。」步回淡淡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整個人仿佛從未移動過,月白絲裙的裙角未曾飄起過一絲一毫。
岑芥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剛才說話只是為了引走步回的注意力好發動襲擊,可卻沒料到步回的反應速度絲毫不亞于他,一擊落空後,想要再月兌身恐怕就難了。
「你是‘閻王留’的人?」岑芥暗中蓄力,面上卻不露分毫,一仰脖子,俊秀的臉上露出幾分不知真假的譏諷之意︰「如果是,那你就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這麼對待你們的保護神可不是個好決定。」
步回聞言冷哼一聲,毫無溫度的冷冷目光落在岑芥身上,忽而伸出左手,一翻手腕露出一枚小木珠。
岑芥瞪大了眼楮,瞳孔間映入那顆木珠,手指捻動幾下,這才發現那顆木珠不知何時已被步回擒了去。
岑芥心中不由得大為吃驚,論武力或許他不是最好的,可是若論及神經反射速度和身體敏捷程度,可以說他比大哥還要好上不少,但眼前的女孩子卻能輕輕松松地從他手里模走木珠而不使他察覺,怎麼比他還變態
殊不知,這一切的奧秘都在步回手里的緣引羅盤之上,這個美麗的誤會帶來的結果令步回很滿意。
「不用試著逃月兌,我能困住你一次,也能困住你第二次。」步回模著羅盤輕笑一聲,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麼,復又道︰「你奉命來護我的診所,就沒打听打听這診所的老板是誰?」
「誰去想那玩意,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岑芥皺皺眉,腦中努力回想某個被遺棄了很久的消息,眼中瞬間閃出一抹驚恐的光芒,身形變得慌亂起來,盯著步回就跟看著一只會吃人的老虎一般。
——媽媽咪呀他總算知道這姑娘是誰了,他要是繼續留在這里,指不定還會出些什麼事,大哥知道了非殺了他不可
他把腳一抬,轉身就要跑,但是步回可沒打算放過他,手中羅盤一點,幾縷白色光芒瞬間從角落里飛出,把岑芥纏了個結結實實。
步回揚起一抹陰險的笑容,走上去拍拍岑芥的肩膀,陰笑道︰「我說過你跑不了的,你和你背後的人我揪定了」
——這才多少天不在南城,這里就已經亂得連小貓小狗也可以來撒歡亂叫了嗎?別當她是死人,不把所有人狠狠擄一遍毛,她就不叫步回
「步,步小姐……您就饒了我吧我們對您真的沒有惡意,真的」
岑芥這回是真的想淚奔了,本來好好的一件事愣是被他攪成了爛漿糊,落到這姑娘手里他還能留層皮就不錯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萬一他到時候嘴巴一個不嚴實說了點不該說的,就算步回不弄死他,大哥也會往死里了整他
——前途一片無亮。
步回嘴角一揚,吐出無情的字眼︰「不行你就乖乖地在我這里待幾天吧」
……
深夜
南城機場
一架標有「蘇」字樣的專機在一片刻意空出來的區域里停穩了機身,升降扶梯被工作人員殷勤地擺正位置,幾名身穿白色衣褂的醫師一樣的人首先下了飛機。
「蘇家主,歡迎來到南城」
西裝革履的南城區某書記滿面笑容地迎上前,絲毫不在意蘇穆林冷淡的神情,油光滿面的圓臉上堆滿了笑容。
「劉書記,請趕緊帶我們去下榻的酒店。」黑色紳士服的精干老人從蘇穆林身後走出來,微微彎身道。
「哦,好請跟我來。」劉書記連忙轉身,在夜色中領著浩浩蕩蕩的一群迎接隊伍率先走出機場。
「老爺,先去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可好?」溫伯斂了笑意,轉頭恭敬問道。
蘇穆林望著遠方綿延的天際線,點頭輕聲道︰「就按你說的辦」
神情幽幽,目光掠過所有人,直直望向林柔所在醫護車的方位。
與此同時,步回正揪著綁成粽子的岑芥往診所里走去,正準備撤了風水障術,卻感覺到左耳的阿九發出一股頗為急切的信息。
「蘇穆林接到消息,已經趕到了南城,預計明天就會和你見面。」
「這麼快?」步回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隨即立刻較快腳步走回了診所,在牆角處一閃而逝。
岑芥也總算體驗了一把穿牆是什麼感受,像是穿過一層透明的壁障,再一睜眼就是華麗輝煌的診所大廳。
「在我有空審問他之前,小冰你就替我看著他。」步回對著早已候在一邊的小冰囑咐道,「記住,別讓人跑了,不然就罰你和小嬋一起吃青菜一個月」
小冰扁扁嘴,應道︰「知道了~就會奴役我」
岑芥苦于沒有說話反抗的權力,只能由步回轉手落入小冰手里,頓覺心中萬分悔恨。
——早知道就不接這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