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正文 186、太醫好忙

作者 ︰ 陶蘇

「奴才去看看。」

福祿回了一聲便要往院門方向跑。

「等等。」扶搖叫住了他,「若敲門的是慕容公子,或冉冬夜,就說我們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兒再說。」

「啊?」福祿愣了一下,「這……」

「就這麼辦,快去」

扶搖推了他一把,福祿小公公撓著後腦勺去了。

青寧行走不便,正坐在床上,她們為了今夜宴會的才藝表演,連晚飯也還沒吃過,就是坐在屏風後面的時候草草吃了一兩塊點心。

好在阿棋、阿韻早有準備,在她們回來之前,就煮了粥的,秀女們所住的院子雖然沒有廚房,但用來煮茶水的小銅爐,用來煮粥倒是完全可以。另外又有事先找大廚房要了的小菜,倒也清爽可口。

這會兒,丫頭們就將熱乎乎的粥和小菜都端了上來。

扶搖剛坐下,去應門的福祿小公公就回來了。

「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怎麼就猜到外頭敲門的是慕容公子和冉統領呢?」他笑嘻嘻地說道。

扶搖用勺子優雅地翻著碗里的熱粥,道︰「他們來做什麼?」

福祿道︰「慕容公子說是有事兒要跟大小姐談,奴才就按著大小姐的吩咐,說是兩位小姐今兒累了,已經早早歇下了,有事請明兒再來。」

扶搖點點頭︰「那他們怎麼回答?」

福祿就笑起來,道︰「奴才說完以後,冉統領就先笑起來,說‘她果然生氣了’,不過卻被慕容公子狠狠瞪了一眼,冉統領立刻就閉上嘴不敢再笑。要說冉統領那麼個無法無天的人,也就在慕容公子面前,乖得跟小綿羊似的。」

大家都莞爾。

扶搖道︰「他們沒說什麼,就這樣走了?」

「是。慕容公子只吩咐奴才給大小姐轉達兩句話,一句是好好休息,另一句是耳听為虛眼見為實。」

福祿又習慣性地撓了撓頭,大約是不明白慕容為什麼要說這麼一句話。

青寧便輕笑道︰「大姐,慕容公子說的對呢,耳听為虛眼見為實,你可別胡思亂想,先把人家給定了罪了。」

扶搖抓起桌上的一塊帕子往她臉上扔了過去,啐道︰「你這妮子,方才挑撥離間的也是你,這會兒倒又說起好話來你到底哪邊兒的」

青寧笑嘻嘻道︰「我當然是你這邊兒的。」

她試圖趴過身子來拉拉扶搖的手,卻牽扯到了腳上的肌肉,疼得一聲抽氣。

扶搖忙道︰「黃鶯,快去請太醫來看看,可別真傷了骨頭了。」

黃鶯應了一聲,輕快地跑出去了。

扶搖和青寧便安靜地用完了粥和小菜,阿棋和阿韻把桌子收拾了,碗筷盤盞的明日拿去給大廚房洗便是。

然後又扶著青寧到軟榻上躺了,扶搖坐在旁邊陪著。

阿棋和阿韻兩個最是好奇的,便問起宴會上的事情,問誰家秀女的表演最好看。

今日宴會上才藝表演哪里比得上那出死人鬧劇精彩了,但是扶搖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好私下議論的,便刻意避開,只說了秀女們表演的經過,說到司馬芳菲一支胡旋舞艷驚四座,最後又說到她們姐妹表演的時候,正好有急奏,皇帝便命早早散席了,沒跳完。

阿棋和阿韻便不甘道︰「怎麼這樣呢,兩位小姐練了那麼多日子的,跳都不讓跳完,白白讓那司馬小姐一個人出風頭了」

扶搖就在她們鼓鼓的臉頰上各捏了一把。

「怎麼太醫還沒有來?」她疑惑地看了看門外,黃鶯去了得有小半個時辰了吧。

正說著,院門就響起了叩門聲,福祿趕緊跑去開了,黃鶯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小姐,太醫來了。」

黃鶯先是回話,然後往旁邊讓開,讓後面那人上前。

扶搖一看那人的裝束,便皺了眉,輕聲道︰「怎麼是學徒?」

那人的裝束,的確不是太醫,而是標準的太醫院學徒的打扮。他听見扶搖的問話,便跟黃鶯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是無奈。

扶搖察覺到不對,道︰「黃鶯,怎麼回事?」

黃鶯臉色沉重道︰「大小姐,奴婢去了太醫院的時候,太醫們全都不在,說是皇上今日震怒,病情惡化,危在旦夕,所有太醫都去東華宮會診了。」

扶搖嚇了一跳,連榻上的青寧也猛地臉色一變。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都是同樣地心驚︰難道今晚的事有這麼嚴重?

扶搖忙對黃鶯道︰「你還知道什麼,快說」

「是。奴婢去的時候,太醫們正要出門,一片兵荒馬亂的樣子,奴婢要求一個來給青寧小姐看腳傷,大家卻都不肯,只是急急忙忙地出門要往東華宮趕。奴婢便問是怎麼回事,就有學徒說了,是皇上因什麼事氣血攻心,病情反復,十分凶險,皇後娘娘召集太醫院全體去東華宮會診。

「奴婢想著青寧小姐的腳傷又是不好耽誤的,只得盡力找人來醫治,可是整個太醫院,別說太醫了,就是高明點的學徒也都去了東華宮,奴婢沒法子,只好把一個平日里煎藥的學徒給拉了過來,好歹他跟著太醫學了半年了,總比咱們要懂些。」

扶搖便問那學徒道︰「你懂多少醫術?」

那學徒似乎也是不太有信心的樣子,只低著頭道︰「小人不敢胡說,要先瞧瞧青寧小姐的傷勢,若只是扭傷的,小人是有把握醫治的,若是傷了骨頭,那就勢必得請太醫來看了。」

扶搖也沒法子,只好先讓他上來給青寧看傷。

青寧的鞋襪已經除掉了,大盛民風開放,尤其不避諱醫者,所以她的腳直接給那學徒看,也是沒什麼關系的。

學徒輕輕握住了她的腳踝,微微扭了扭,又用手探了探,問了青寧幾個問題,青寧微微蹙著眉,雖然有些疼痛,倒也不是太劇烈。

那學徒便松了一口氣,道︰「沒傷到骨頭,只是傷筋了,小人能治的。」

扶搖見他神色鎮定,眼神毫不慌亂,也多了一分信任,點頭道︰「好,你治吧。」

那學徒便從隨身攜帶的小小醫藥箱里取出一瓶藥酒,先把雙掌搓熱了,然後將藥酒倒了些許在手心,揉勻以後握住了青寧的腳踝按摩起來。

扶搖見青寧的神色還好,便又多放心了一點,吩咐阿棋和阿韻照顧著,她則拉了黃鶯到屋外。

「皇上危急,你這一路過來,可有看到什麼異動?」

黃鶯想了想道︰「除了太醫院傾巢出動,奴婢帶著那學徒回來的時候,發現宮里頭的警戒更森嚴了,東華宮方向燈火通明,各處值班人等,都謹言慎行。奴婢瞧著,情形有些嚴重。」

扶搖點點頭,見她也說不出什麼了,便放她去做事。

她一個人立在廊下,頭頂是白紗宮燈,照得廊里一片清輝,目光放遠,所及之處,黑夜之中,樹木婆娑,暗影幢幢。

皇上氣血攻心,想必是被二皇子給氣的。

她這樣一個旁觀者,都能瞧出來,今日這件事,說不得就是二皇子一手策劃。那慕桓看著就是跟二皇子一路的人,搞不好正是他慫恿慕思南去跟慕容等人爭執,引發械斗之後,他又悄悄地在背後下手,刺傷了慕思南,試圖嫁禍給慕容。

不過好在慕容和冉冬夜似乎早有準備,竟然讓慕思南詐死,最終給了二皇子等人狠狠一個反擊。

扶搖想了想,除了這些,她也想不到別的了。

禮親王慕安庭是大皇子慕弘武的支持者,這一點她並不知道,當然也就推斷不出,二皇子此舉是為了離間大皇子黨內部的關系,試圖削弱大皇子的力量。

但即使不知道這中間的重重關系,她也能直接推斷出,二皇子這樣做的終極目標,肯定是對準大皇子。慕容是大皇子的有力幫手,如果打擊了慕容,大皇子自然就失去了一個助力。

兄弟鬩牆,從來都是讓一個家庭最痛心的。皇上肯定是被二皇子這樣的行為給氣到了,所以才會病情反復,弄得這樣凶險。

扶搖暗暗地嘆口氣,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精明能干之輩,一個是長子,一個是嫡子,大盛又沒有非得嫡子才能繼承大統的規矩,嫡長資格相等,也就難怪大皇子和二皇子為了一個皇位爭成這樣。

如果皇上能夠早日決斷,早日讓局面穩定下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不過,她很快又拋棄了這個想法,就算皇上早早定下繼任者,另外一個人也不會甘心的。

女人永遠不能理解男人對于權力的渴望。

扶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兩頰,讓自己從這些思維活動中解月兌出來。

她不過是一個小女子,就算想通了這些事情,又能有什麼用呢,權力斗爭根本就與她無關。

她只能想一些跟自己有關的,她有能力去改變的事情。

比如慕容。

這個家伙,居然敢去青樓**本事倒也不小,居然還做了堂堂花魁繡煙柳的入幕之賓,還能連續幾日受到她的招待。

今夜若不是發生了這件事,說不定這家伙晚上就能擁得美人入懷,錦被翻紅浪了。

她朝院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

「看你明天怎麼跟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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