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為伏筆~~)
鄭舅媽拉著要起身的黛玉,急急說道︰「佷女別忙,我們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這東西若真能勻給我們,定用重金酬謝」
「舅媽可把我給鬧糊涂了,黛玉沒見過的東西,您就是求了,我也弄不出來啊」黛玉哭笑不得。
鄭舅媽拍了拍大腿,語氣夸張的說道︰「瞧我這記性,忘記和林姑娘說了。這寒玉暗香鼎是在三年前于江南出現的,被一位蘇州富紳買了去。我們老爺听說這件事,派了你琮表哥親自去了江南,只是人家說東西是買來送人的琮兒不知說了多少好听的話,才打探到,寒玉暗香鼎是送了林大爺,賀他鄉試頭名林姑娘,舅媽也不難為你,若是林大爺同意,咱們繼續談,若是不願割愛,只當舅媽沒提過這件事,別因為個物件白白壞了咱們親戚的情分,你說呢?」
黛玉正色道︰「既然舅媽這樣說了,我便遣人去問哥哥一聲。雁蓉,你親自去一趟,將舅**話說與大爺听。」
雁蓉機靈的應道,轉身出門,在門口處叫住伺候的香珊、香卉,悄聲說道︰「進去看著點,那個什麼鄭舅媽若是鬧事,你們兩個別手軟,听見沒?」
香卉抿嘴一笑︰「雁蓉姐姐放心吧,我們可不能叫姑娘吃虧」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林致遠領著雁蓉進了扇台廳。黛玉一愣,她剛剛不過是說了句場面話,叫雁蓉做個過場,這丫頭是怎麼學的話?還把哥哥給叫來了
黛玉忙起身迎了上去,低聲嗔怪道︰「都是雁蓉不好好的學話,怎麼把哥哥招來了,帶句話不就好了?」
林致遠微微一抬手,示意黛玉不要再問,自己上前給鄭舅媽見了禮,「這位就是鄭舅媽?小佷林致遠在此有禮了。」
鄭舅媽眼楮不離的盯著林致遠,滿臉的笑意,口中不住的念叨︰「好孩子,快別和舅媽見外。我要是知道你今日在家,定把你表弟鄭琮也叫來瞧一瞧,那小子整日在京中如月兌韁的野馬,若是見了賢佷,怕要羞臊死了。」
三人落座,致遠說道︰「剛雁蓉去和我說了這件事,我想了半天才記得那麼件東西。我們家雖不大用,但是舅媽知道,它到底是別人送的,貿然轉手,叫人誤會就不好了。」
鄭舅媽一听,就明白這事有戲,端看自己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能交換。
「听說,送佷兒東西的那富紳家中是做生意的?不知道舅媽這有一樁買賣,他是不是有興趣?」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地處西南的益州雖然偏僻些,但是在那里當官幾乎就是個土皇帝一般,鄭家在益州扎根已有數百年,人脈關系處處都在。鄭舅媽就是受了丈夫的委托,來和林家做生意的。都說商人位低,但是人人又都喜歡著真金白銀,鄭將軍和鄭舅媽在家中苦思了許久,才想出這麼個主意,他們出人,林家出錢,一起打通西南商路。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引子誘不誘人?
鄭舅媽囅然而笑︰「你們舅舅現在也管了西南幾萬兵馬,我們住著的益州離著幽州最近。幽州城不打仗的時候常有黑市販賣貨物,羌夷的商人也去,中原的客商也有,中間一到手,這利潤就叫人吃驚。羌夷人喜歡咱們那邊的絲綢、珠寶,中原人呢,又偏愛羌夷的寶馬良駒、金銀器皿。若是賢佷願意做這個中間人,咱們可以聯手嘛我們派兵來保護商隊,保準大路通途,沒一個賊人敢來」
黛玉生怕哥哥犯糊涂,應了鄭家舅**話。于是打岔道︰「怕是要叫舅媽失望了,我哥哥只懂得讀書,什麼生意買賣的一概不懂舅媽還是找個明白的人搭伙才是上策」
鄭舅媽不以為然,她臨來的時候可是問明白了,林致遠小小的年紀就能在蘇州立足,將自家產業越做越大,這樣的人還敢稱不懂買賣?那天下間便再找不出一個陶朱公了
「林姑娘還是信不著舅媽啊」鄭舅媽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笑道︰「莫不是以為鄭舅媽也和你那個不著調的二舅母一樣?拿了一沓子破紙就想換二十萬白銀?」
林致遠哈哈大笑︰「原來舅媽也知道這件事兒了?」
鄭舅媽嗔道︰「別說你們兩個小孩子,就是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也沒見過那樣的親戚。昨兒我去的時候巴巴的把我領到她們正房,說是有件要緊的事兒和我商議。說來說去,就是個梁券的事兒,非要拉著我們家入伙,還說當**們兄妹倆求到她那兒死活要投錢,她沒干,只把這等賺錢的買賣和我們談」鄭舅媽嗤笑了一聲︰「也就只有你那個二舅母能說出這樣不著邊際的話」
林致遠心里這個樂啊,難得有這個一個敢和王夫人對著干的人,故意說道︰「舅媽慎言再怎麼說,二太太也是貴妃娘娘的生母,將來表妹進了皇子府,怎麼也算是娘娘的兒媳」
鄭舅媽娘家也是西南望族,家中叔伯兄弟眾多,又半數在軍中效力。從小養成了鄭舅媽男孩兒般的爽利勁兒。王夫人做事粗俗,心眼兒又小的跟個繡花針的針孔似的,她最瞧不上了,「什麼兒媳婦那個元妃娘娘能不能喝上我們姐兒的茶還未必呢再說,宮里面自有皇後娘娘主事,那才是正經的婆婆昨兒我回絕了二太太,哎呦喂,你們兄妹倆是沒瞧見她那個臉色唉,真是比活閻王還要黑我還奇怪呢,不都說榮國府的二太太是吃齋念佛的嗎?難道是為了鎮住身上的神魔?」
黛玉頭回听這麼尖酸刻薄的話,心里的笑意幾乎就忍不住,只能低頭狠狠的掐自己的手背,肩膀甚至還微微的顫動。
林致遠重重一咳,肅然道︰「鄭舅媽既然看上了那東西,也罷,算是致遠做個順水人情。我這就叫管家去庫房里找,好在此次進京,這些貴重的玩意兒都是帶著的。舅媽只管在家中靜等,明日一早我就命人送到府上去」
鄭舅媽大喜︰「賢佷真是個爽快的人不過,這商隊的事兒」
「我妹妹說的很是,致遠是個書生,讀書科舉才是正經。」
鄭舅媽正要勸說,林致遠忙道︰「小佷听說,此次西南大軍生擒了羌夷的皇子?可是當真?」
鄭舅媽面色不自然的笑道︰「啊?是嗎怎麼沒听我們家老爺說過這事兒?」
林致遠輕輕一語道破對方拙劣的謊言︰「人人都說,鄭大人此次是來京獻俘的」
「沒有影的事兒賢佷可不要听人亂說。這都是朝廷辛秘,咱們平頭老百姓莫要議論」
林致遠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冷茶,雁蓉忙笑著過來添水,鄭舅媽見狀,知道自己今日的只能事成一半,所幸寒玉暗香鼎到手了,至于老爺說的商隊的事兒,還是從長計議吧鄭舅媽從袖口中掏出了幾張銀票,對致遠二人笑道︰「這是老爺叫我帶來的一萬兩,舅媽不能白要你們的東西,多少也就是這個意思,或是差了價,你們兄妹倆可別跟舅媽計較。」
鄭舅媽將銀票塞到了黛玉的手里,又說了幾句家常話,這才起身告辭。
兄妹二人送了客,回轉到扇台廳,黛玉將那銀票如數的交給致遠︰「哥哥快收好」
林致遠不接,反笑道︰「妹妹怎麼接了這錢?我還以為你不會要呢」
黛玉俏皮的眨眼,「我為什麼不接?一來,那東西是哥哥的,她想要自然是付出代價的;二來,鄭舅媽就算是親戚,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我可沒那麼大方,上萬兩銀子的東西說給就給對了,」黛玉忙問︰「哥哥,你把東西給了鄭舅媽,怎麼和你那個朋友交待?」
「不妨事,我那老友當初買了不過是玩幾日的新鮮,後來又扔給了我,全不當回事兒。我嫌棄那玩意兒香味太重,早叫羅管家堆在庫房里,要不是鄭舅媽來,我早把它忘了不過,我做這個順水人情也是想探個虛實。」
黛玉詫異的重復道︰「虛實?」
林致遠肅然說道︰「你沒看見鄭舅媽听見獻俘時的表情?」黛玉回想了一番,說道︰「怎麼沒看到,臉色極不自然,哥哥就說了那麼一句,她不但忙著否決,還利索的給了銀票。可是獻俘不獻俘的,和咱們有什麼關系?鄭舅媽說了又能如何?」
林致遠白了她一眼,心道︰嚴嬤嬤教的都忘到天邊去了
黛玉突然驚叫一聲「呀」,忙對林致遠說道︰「這個鄭舅媽怎麼這樣羌夷被抓了皇子,必然是對朝廷心生不滿,若是頻頻進犯鬧事,誰還能安心做生意?她這麼急著拉咱們家入伙,肯定是沒存好心不成,這銀票明兒就還回去,東西我們也不給了真是可氣」
黛玉的小臉氣鼓鼓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林致遠笑道︰「妹妹快別氣,鄭舅媽未必就和二太太似的想要空手套錢,或許是鄭將軍的官越做越大,于錢財就看的越來越重,但是他們家能在西南扎根百年,不會做沒把握的買賣。我現在擔心的是」
黛玉見致遠話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哥哥擔心什麼?」
林致遠自嘲的一笑︰「沒什麼,許是我多心了。」
黛玉略一思索,「哥哥莫非是擔心那個羌夷人來京城鬧事?不會的,咱們京中有御林軍拱衛,皇上的大壽又近在眼前,連羅大娘都說,現在街面的官兵比平日里多了數倍,那些蠻子怎麼會自投羅網?」
林致遠可沒妹妹那麼好的心態,他篤定,羌夷人是要來鬧事的,只不過,林致遠現在最犯愁的是蓮花胡同離著官道太近,若從宮中逃越出來,這邊可是必經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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