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塵緣 第一卷 蕭府篇 第六十四章 再現洶涌(九)

作者 ︰ 荼靡未央

落葵神色凝重地把她引到廳堂中,龐管家正焦急地踱來踱去。

見夕顏進來,他連忙迎上去︰「大少女乃女乃!鋪子出事了。」

「什麼?」夕顏驚措道︰「我今日離開時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啊?」

龐管家一面在前領她前往臨溪園一面說道︰「不是錢莊,是四大行業之一的古玩店。」

「古玩店?」夕顏默念著,細細回顧前些日子去參觀時的場景,突然聯想到回蕭家途中那家出事的鋪子,難道正是這個古玩店?官府的人都去了,怕是此事不太容易遮掩下去,這樣的話定會對蕭家的聲譽造成很大的影響。

「具體是怎麼回事?」夕顏問。

龐管家快步行著,氣喘吁吁道︰「今兒老奴送您去了錢莊後,便回到府上,不多久,太老爺命老奴去古玩店一趟,取回他老人家的鸞鳴紫砂壺。到了那兒,伙計們說掌櫃不在,我等了約半個時辰,見他遲遲未回,便獨自去庫房中取,結果看到他躺在里面,已然斷氣。」

說話間兩人到了蕭老爺子寢屋隔壁的偏房門前,龐管家替她打開門,夕顏踏了進去,身後的門又輕輕關上。

蕭老爺子正眉頭緊鎖負手立于窗前,感覺到她靠近的腳步,轉身說道︰「都知道了吧?不少字」

夕顏點點頭。

蕭老爺子嘆了口氣︰「蕭家鋪子果然還是難逃一劫,只是沒想到對方下手這麼快。死去的這個古玩店的掌櫃,正是我從蕭家錢莊派到各個行業領頭人的其中之一。」

「那,這些個人是怎麼知道蕭家派到其余各個行業中的領頭人是哪些呢?」夕顏疑道。

「這個並不稀奇,一般的暗殺組織隨便查探便可知道,問題是古玩店的掌櫃居然死在庫房,要知道,蕭家下屬的各個鋪子用來盛放臨時貨物與金銀的庫房與鎖,都是由蕭家從西域擅長設置機關的高人那里重金買來的,一般人,是打不開的,而鑰匙,也只各個店的掌櫃與蕭家錢莊的管事者才有。」蕭老爺子撫須沉思。

夕顏微微一想,問道︰「那為何我沒有?」

蕭老爺子笑了笑︰「因錢莊曾經是蕭鵬執管,鑰匙一直在他手中,如今你去了,倘若再由你拿著鑰匙,那對他這個為蕭家拼命多年的人來說太不公平。」

夕顏點點頭︰「那也就是說除了各個掌櫃,就只有蕭五爺有四大行業的這鑰匙了。」

蕭老爺子想了片刻︰「並不是,我和我的四個兒子也都有,我的那份由龐管家代為保管。」而後繼續道︰「那位掌櫃很顯然是被人用毒標射死在庫房,龐管家發現時,里面只有他一個人,而那門鎖若想從外面鎖上,必須將鑰匙插上才行,如此的話,對方定有我蕭家鋪子的鑰匙才是。」

「那爺爺的意思是……蕭家有內鬼?」她小聲探問道。

蕭老爺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夕顏也不便繼續自己的猜測,因為擁有蕭家鑰匙的,都是蕭老爺子的幾位至親的人。如此的話也正吻合了她的猜測,蕭家定一直深藏著至少一個危險的人物。

「喬丫頭!你心中有數了嗎?」不跳字。蕭老爺子打破沉靜悠悠的問。

夕顏回答道︰「還沒有。不過相信很快會水落石出的。」她向蕭老爺子請示道︰「爺爺!我想去哪家古玩店看看。」

蕭老爺子點點頭︰「我已經派去了新的掌櫃掌管那家古玩店,恐怕還得一段時間的磨合才會熟稔自如起來。」

她突然想起些什麼,憂慮道︰「爺爺!今日是不是官府的人也去了。」

「人來人往的鋪子中出了人命,怕是想瞞也難,不過幸好是在後院庫房,只能出些銀子打發官府的人,讓他們盡力封鎖消息才是。」蕭老爺子似乎已經處理妥當。

「那就好,孫媳就怕這事會給蕭家錢莊造成影響。」喬夕顏長吁一口氣。

蕭老爺子眯眼一笑︰「你怎知我擔心的不是古玩店而是錢莊?」

夕顏宛然笑道︰「孫媳雖沒有什麼生意頭腦,但孰輕孰重還是有一些認知的。蕭家鋪子的核心是錢莊,而四大行業的盈利皆存入錢莊,這是許多除蕭家人以外的百姓都明晰的。倘若讓他們得知古玩店出事,定會心系自己在錢莊的存銀,一旦他們皆因恐慌而相繼取回存銀,那對于蕭家來說,會是個不小的損失。」

「看來短短幾日,你還真是用了不少心。」蕭老爺子撫著胡須笑了笑,卻是目色一凝,問道︰「丫頭啊!你听說過躍龍堂嗎?」不跳字。

躍龍堂?她似在哪里听到過,微微一驚,少修曾說過一個從昭軒院中飛躍而出的那個黑衣人不正是躍龍堂的人嗎?還有那個莫名出現在郊外林中,救了自己一命戴銀色面具的男子,十五自己出事那晚,少修也口口聲聲說他是躍龍堂的人。

蕭老爺子捋了捋胡須,似在回想︰「躍龍堂是北苑國第一殺手幫派,雖從沒有人知道堂主是何面目,但卻都知道他手下的四龍︰風龍、雲龍、冰龍、紫龍。風龍擅長飛鏢,武器是群龍鏢,常數鏢齊發不留余地,使人剛感覺一陣風過便身中毒標倒在血泊里;雲龍擅舞劍,他的一柄青龍劍,是多少劍客夢寐以求的至寶,其劍法如行雲流水,柔中帶剛;冰龍和紫龍雖是女子卻讓江湖中的很多武士聞風喪膽,冰龍因快與狠深得赤龍欣賞,其銀龍雙刀也是堂主親自鑄得,刀下從未有一人存活;紫龍入堂最晚,也是四人中功夫最弱的,但也足以完成堂主的各種任務,其武器是獨龍鞭,靈活自如,若是普通百姓,定會被一鞭致命。四人的組合只有幾個月的時日,卻已經名揚江湖。」

夕顏仔細听著,這麼說,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就是雲龍了。那從昭軒院中離去的那人躍龍堂的人是誰?為何蕭老爺子會同自己說這些?她回味著剛才他的話,恍然大悟︰「那爺爺的意思是,古玩店那人,為風龍所殺?」

蕭老爺子點了點頭︰「依照官府驗尸官的說法,確是如此,所以這位官老爺只能收尸驗證,不敢妄自追緝,怕惹來殺身之禍。不過也罷,我倒不想官府的那群飯桶來插手蕭家之事。」

「那便是對方出高價收買躍龍堂的人要開始對蕭家展開攻勢了。」夕顏感覺,事情不會止于古玩店這樣一個小小的鋪子,恐怕更大的殺戮將席卷而來。

蕭老爺子也面色凝重︰「若是有人收買倒好,蕭家可以出更高的價錢。但……要知道,躍龍堂的四大殺手是千金難買一次他們出手,怕只怕此次是躍龍堂堂主的意旨才會依令行事。」

「躍龍堂怎會卷入到皇族同蕭家的明暗之爭中來?」夕顏百思不得其解。

蕭老爺子搖了搖頭︰「那就不知了。」像想到什麼,他問道︰「對了!喬丫頭!上月十五,你險些再次被靈薇郡主中傷時,是不是為雲龍救下,而當那鷹人擒你離去時,他也追隨而去,莫不是你同他相識?」

夕顏知道瞞他不過,便將林中之事向他講了出來。

他沉思不語,半響才開口道︰「昭軒的母親確實是一時糊涂,為人所用又暗自做主,看來給你添了不少亂子……」

「尹夫人曾說過,林中的殺手並非為她所收買。孫媳記得曾和爺爺說到子逸中毒的一系列真相時,您囑托我要適可而止,如今孫媳是止住了,您就不要再拿過去的事情來議吧!」見他要提及她的舊傷,夕顏忙出聲止住。

蕭老爺子欣慰道︰「我是怕你覺得委屈。好好好!不提。如你所說的看來,那雲龍是之前救過你的了,為何他正巧在那里?除非……」

夕顏隨著他的話深思,也不免有些心驚,卻並不敢出言,只听他繼續道︰「除非他提前知道你會在林中遇難,或者他一直跟隨于你,才適時出手。那麼說,他是你的相熟之人。」

果然同自己想的一樣,她試問道︰「爺爺!可有人知道他們四人的真實身份?」

「他們的同躍龍堂堂主一樣,一直都是行蹤詭秘,這次雲龍在你遇難時突然出現確實讓人難以理解。」蕭老爺子若有所思地說著。

夕顏忙岔開了話題︰「爺爺!古玩店的現場可還保存完好?」

「因為倉庫是鋪子的秘密重地,官府的人將尸體抬出來驗時便馬上就其落鎖,之後就沒人進去過了。」

她點了點頭應著。

片刻,蕭老爺子再次悠悠然道︰「喬丫頭啊!我恐怕那四大殺手曾與你相識,所以這次的事情你就多費些心,估計要比其他人來做要順利許多。」

夕顏望向滿臉慈祥的蕭老爺子,心中暗暗苦笑︰「老爺子你是知道蕭家定有內奸,想借我這個外人之手來解決風龍暗殺之事了。您到底是真放心把蕭家交給我,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呢?但願您能對得起我在父親面前信誓旦旦對您的維護。」

「相識之人嗎?」不跳字。夕顏滿月復心事,她不能也不願說出自己的猜測,雲龍的突然闖入她的生活,那身姿眼神,像極了一個人,一個今晚被自己決意割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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